我們正要離開桐木村溶洞時,我卻在洞口發現了一隻巨毒馬蜂,人稱苗疆殺人蜂。苗疆殺人蜂很稀有,堪稱蜂類珍寶。因此許多人都以為它僅僅是傳說中的物種,世間根本沒有。但我卻真真切切地在這裏看到了它,當時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苗疆殺人蜂隻有苗疆才有,而我卻在與苗疆相隔千裏之外的黔南發現它,說明這個蜂窩大到了驚人的地步。如果找到它,我就可以發大財了。苗疆殺人蜂的蜂房、蜂蛹都有很高的藥用價值,比被人們稱為軟黃金的蟲草不知高多少倍。
據說,在古時候,苗疆的苗族人就訓練過這種蜂類作為殺人的工具,故而得名殺人蜂。殺人蜂頭方、尾黃、腳白,有食指一般大。它們有的築窩在高高的樹梢上,有的築窩在地下的洞穴裏。常以死蛙、爛蛇、人屍為食。猶喜人屍。難怪我能在這裏看見它。
“走啊!你還在看什麼?”方教授對我說。
“教授。你過來看看,認識這種馬蜂嗎?”我想考一考教授。
教授一聽說是馬蜂,臉色大變,說:“馬蜂有毒,很危險的。以前我曾有個學生被馬蜂蟄過,去醫院搶救了一個星期,到最後還是死了。”
汪波說:“我小時候上山砍柴,不小心捅到了馬蜂窩,頭上被蟄了兩下。人一下子就昏過去了。幸好後來被人及時發現,並緊急施救,才撿回了這條小命。現在一提到馬蜂,我心裏就發抖。”
我心裏說:真是膽小鬼。看來,尋找殺人蜂的蜂窩,隻有靠我自己了。
幾天後,方教授回學校去了;汪波也去開他的暑期電腦培訓班去了。我打算用整個署假的時間,去尋找殺人蜂的蜂窩。
關於馬蜂,我可以無愧地說,沒幾個人比我懂得多,要是評職稱,我應該是馬蜂教授。在老家的時候,每年農曆二三月間,我就去山上跟馬蜂(跟馬蜂就是跟蹤出來覓食的馬蜂,直到找到它們的窩),找到它們的窩後,就連窩帶蜂弄過來,移植在我家附近的樹梢上或空地裏。等到秋天,原來的小蜂窩都長成了大蜂窩,我就去一個一個地把蜂窩弄下來,取出蜂蛹,做成一道可口的菜肴。
這次跟殺人蜂,是長途跋涉,為此我準備了幹糧,純淨水等食物,裝了滿滿的一牛仔包。腰間拴著一個細竹簍,竹簍裏裝了一團潔白的棉花,這是跟殺人蜂的必備工具。又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和運動鞋,背著一把長長的砍山刀,那樣子仿佛一個獨行的俠客。
我又來到溶洞前,那隻殺人蜂還在。我砍來一根木棍,將一頭削尖,又從田坎上捉來一隻青蛙,把它打死,將皮剝掉,然後插在削尖的木棍上。我手持木棍,將插有青蛙的那一頭靠近殺人蜂。殺人蜂一嗅到死蛙的氣味,連忙飛過來爬在死蛙上,開始啃齧起來。我把木棍插在地上,讓殺人蜂在上麵專心致致地啃著死蛙。我扯下我的一根頭發,迅速地把頭發的兩端做成兩個活套。我從竹簍裏取出指甲般大小的棉花,將其係在頭發的一個活套上,然後盡量把它拉展成薄片狀,以增大它的麵積。剩下的一個套子是用來拴殺人蜂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套子對準殺人蜂的屁股套過去,輕輕一拉,套子就拴住了殺人蜂腰間的細部。由於殺人蜂在專心啃死蛙,對這個動作它不太在意。要不是這樣,它一旦被激怒,向我發動進攻,我就烏呼哀哉了。
殺人蜂填飽了它的胃口,又啃了一砣死蛙肉,這砣死蛙肉是要帶回去交差的。
馬蜂紀律嚴明,等級分清,最高是蜂後,然後蜂王、門衛、工蜂。工蜂最辛苦,每天都有任務,倘若完不成任務,或者偷懶,就會被門衛懲罰,甚至咬死。
殺人蜂嘴裏銜著死蛙肉,開始起飛了,它圍著插有死蛙的木棍盤旋了三圈,以便下次回來的時候才能找到老地方(蜂類都是這樣,它從哪裏得到食物,以後還會回來,直到那裏沒有食物為止),然後嗚的一聲朝苗疆方向飛去。拴在它身上的那根頭發絲,帶著那一片雪白的棉花,就是我用來跟蹤它的東西。棉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天空中閃閃發光,漸漸遠去,最後在我的視線裏消失了。
這是跟蜂的第一單,很重要,由此判斷出蜂窩的方向和距離。方向已經弄清了,是苗疆方向。而距離還要等殺人蜂再次回來才知道。
到了下午,殺人蜂終於回來了。
我根據它的飛行速度和往返時間,計算出了蜂窩離這裏的距離應該在一千裏左右。按這樣計算,我平均每天隻能放一單,而每放一單的兩地間要相距五十裏。要找到馬蜂窩,至少要二十天。
殺人蜂回來後又爬在棍子上啃死青蛙,我連忙解開腰間的竹簍,將口子對準殺人蜂,猛地往下一扣,就把殺人蜂裝在了竹簍裏,還沒等它從竹簍裏飛出來,就把蓋子蓋上。從現在起到明天上午,隻好委屈這個小精靈了。我連忙帶著關著殺人蜂的竹簍,朝著殺人蜂飛去的方向趕去,明天上午,我必須趕到相距五十裏的下一站去放飛第二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