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奶奶沒出閣前曾隨自己的爹看了幾年鋪子,倒也見過,此時見狀不由冷笑一聲:“虧四嬸嬸平日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多麼有規矩的人,這會兒怎麼和廚房的粗使婆子一樣在地上撒潑。”琳箐本還在傷心中,聽了張四奶奶這話就忍不住笑出來。
張四太太先被說,又聽到琳箐笑,一張老臉騰地紅起來,站起身就要去扯琳箐:“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和你那個女婿都不是什麼好人。就見不得婆婆疼你七妹妹,才唆使著你爹爹做出這樣事。”琳箐一張臉冷如冰霜:“四嬸子若真不信我說的話,也是,我不過是個侄女,哪比得上四嬸子親女婿親,定是不信我的話。既如此,就請四嬸子這會兒就帶了我去詹家,親口去問問七姑爺我們到底是怎麼待他的,是怎麼害他的。”
說著琳箐就伸手去扯張四太太的手還不忘回頭對張老太太道:“祖母也一同去,省的說我這人空口白話誣賴人。”張老太太比起方才更老了那麼七八歲,臉皮似乎直接覆在了骨頭上,唇顫抖著一直沒有說話。張大太太還是怕再鬧把張老太太鬧出個好歹來,那樣對張家上下都不好。
張四太太沒料到琳箐會扯了自己要去尋詹三爺說個是非,心裏對詹三爺的說辭的信心已經開始有些崩潰,但還是強著道:“哪有做大姨子的要衝去問妹夫這樣的話,傳出去,你還做不做人了?”琳箐冷笑:“我爹爹都受人這麼汙蔑,連我自己身上也受牽連了,我還要這張臉麵做什麼?”
張四太太眼看就要被琳箐扯出房門,急的用手拉住門框不敢走。外麵傳來雜遝的腳步聲,接著是張大老爺帶了張四老爺進來,事出緊急,也不去想什麼禮儀。見琳箐要扯張四太太去問詹三爺個究竟,張大老爺歎一聲忙道:“六侄女,這件事確是我這做伯父的做的不妥,雖心裏相信自己兄弟的清白,但又礙了弟弟的臉麵,才沒及時喝止住你四嬸子。這是我做大伯的不好,這就給你賠罪。”
說著張大老爺就要給琳箐行禮,這琳箐怎麼敢當,忙放開扯著張四太太的手對張大老爺道:“大伯父休要如此,侄女也曉得大伯父是這一家子的當家人,總是想著兄弟們之間和睦為要,也念著對祖母要孝順為上,這才遷延至今。可是大伯您也要想想,我爹爹從來最重品格,受了這樣汙蔑,還是被小輩所汙,他又要做何想?況且這事一旦傳出去,別人信了,我們張家的名聲又何存?大伯原先所想,是要讓兄弟間和睦,可真久而久之,兄弟之間反而不會和睦。”
說著琳箐又流淚下來:“爹爹總想著自己在外頭,家裏照顧不到,常囑咐我們弟兄姐妹,若是在家受了些委屈也就罷了,權當還了平日的虧欠。可是我們受些委屈是沒什麼,但我們這一家子也不是這樣任人欺負的。”說著琳箐就放聲大哭。
張大老爺忙讓張大太太過來安慰她,接著對進門後一直站在那的張四老爺道:“四弟,你的媳婦,你的女婿,該怎麼辦你自己說吧。”張四太太平日所為,張四老爺並不是不曉得,但既能給家裏鬧回來些好處也就聽之由之,到時出了事都有張四太太擋,此次事情,張四老爺也不大相信張世榮會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舉動來,但張四太太若能成功,也讓自家多一宅子,當然也就由她去。
方才在外麵見丫鬟悄悄來說了,張大老爺又帶了自己進來,曉得這回總躲不過去,麵上神色有些為難:“大哥,你也曉得我……”張大老爺恨鐵不成鋼地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怕老婆。今兒這事,侄女已經說的夠清楚明白了,依了我說,詹家既然這樣,七丫頭在那也是受苦,不如等生下孩子,斷了這門親吧。”
張四老爺還是期期艾艾:“可是,萬一……”張大老爺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沒有什麼萬一,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