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狂風一直刮著,帶著夏日火辣辣的感覺。樹影斑駁陸離,怪枝搖晃。陰寒地打在同樣陰寒的劉海的臉上。那張俊俏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陰毒無比。從來沒有這樣的挫敗感擊聵著他,他隱隱約約地感到蕭沐他們一夥是自己的死敵,在這場戰鬥中,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將來也許還會有說不清楚的糾纏下去,至死方休。當蕭沐嫉惡如仇的眼神帶著冰藍的目光穿透他內心深處的時候,他心中的感覺又源源不斷地湧了上來。
一直以來,在揚州城內,劉海都仗著自己家大業,仗著有自己的表哥元真在官府裏當捕快,另外他還有一張護身牌就是他是蒙古人。他在揚州裏城內,為所欲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人人背後都稱這位俊俏的公子哥般的人物為“活閻王”。現在劉海瘋了,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這個叫蕭沭的男人竟然太歲頭上動土,竟然敢上府上營救蘭。更沒有想到竟然讓其中一個人逃避了,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麵逃跑了。從來沒有經曆慘敗他咆哮道:“把他們兩個給我綁起來,關到水牢裏,然後用最嚴厲的酷刑,鞭撻至死,屍體拉出去喂狗。”
柳青書從來沒有見過劉海如此的瘋狂,以至於有一些暴戾之氣。他自己也萬萬沒有想自己他原來萬無一失的計策,竟然在劉海的麵前被擊得一塌糊塗。他膽戰心驚地跪在劉海的背後,沉默不語,麵如土色。他在等劉海處理蕭沐的事情之後,自己主動求他秋不嚴罰自己。或許劉海會高抬貴手放自己一條生路。
可是他竟然沒有想到此時的劉海此時正在看著自己微笑,那細長的眉眼,還有他向上薄薄的嘴唇。這種表情是柳青書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這令柳青書身上的每一根汗毛根根都倒樹起來。它們如芒在背帶給柳青書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顫顫巍巍地道:“主人,請你一定要嚴罰屬下,以儆效尤。”
看著已經害怕得身如篩糠,還要如此逞強地柳青書。劉海笑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對柳青書的喜歡之情,這令很多手下人都不明白。其實連劉海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對柳青書這個樣子。難道是他可憐的身世,還是他的心機,還是他對自己這種設身處地著想,還是他的雄雄野心呢?劉海說不清楚,也不想說清楚。他就是覺得喜歡這個身體單薄,而且又時常有一些鬼點子的柳青書。他不忍心處罰他,可是又看到手下所有的人都盯著自己樣子。他又知道自己如果不好好處理這件事情,將可能難以服眾。雖然他是一個惡棍,可是在他們這個圈子,有許多規矩還是要講的。他突然又換一副冷臉道:“重打柳青書十大板,我之所以沒有重則他二十大板,一因為他曾經也為我出了不少力。二是他身體太單薄了。我現在還需要他做我的幕賓,對自己的兄弟不能下手太重了。你們下去吧!”
他和手下都知道這已經是對柳青書最嚴厲的懲罰了,也就心服口服的下去了。當柳青書留接受仗責的時候,劉海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而去,就是那一瞬間的身影印在柳青書的眼裏,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漸漸有一股液體從柳青書的眼裏流了下來,但是他還是強強地咽了進去了。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武功,他相信他學的武功是天下一流的,可是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的師父竟然騙了自己。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永遠都不再是終南山的弟子,以後他就是自己的,他也是劉海的。是劉海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給自己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且以一個知己的身份來看對待自己。仿佛是親人一般的感覺,“女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他將要用自己的實踐來證明這一點。
蕭沐與黃天明一路上被幾個彪形大漢推著踉踉蹌蹌,五花大綁地向劉府的水牢裏走去。一個狹長的通道口隱藏在劉府的西南角上,那幾個彪形大漢移開盛開在他四周的奇花異草。蕭沐看到一場景,竟然暗自佩服起了劉海了。其實壞人和好人都不是好做的行業,無論做壞人還是好人都要是絕頂聰明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一切醜惡都生活在明媚豔麗的鮮花下麵。蕭沐暗自讚歎劉海的智力,可是也歎息他竟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命運注定著他們將是死敵,當正義勝於邪惡的時候,那麼將是純美之花將開遍這片土地。如果是邪惡控製了正義,那麼這片土地即使開著的鮮花也是妖嬈的,也是惡毒的。黃天明跟在蕭沐的後麵,沒有一絲驚怕。既然沒有求出王蘭,現在又落到這種地步,那麼以後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他們在暗道裏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隻是感覺到這個洞口的濕氣越來越重了。渾身頓時覺得不適起來。蕭沐也感覺到眼前的景色有一些模糊起來。雖然從一開始的明亮進入這種地下室一樣的黑暗當中。眼睛多少有一些不適的感覺。可是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習武之人,而且也是一個成名人物,自然比一般人對黑暗有一種很強的抵抗能力。可是到了這裏,他的眼睛不適感覺越來越強了。他使勁地眨了眨眼睛,隻聽到後麵的黃天明說道:“這裏怎麼這麼黑暗呀!我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了。”蕭沐扭過頭示意他不要多說話。就在他們兩個用眼神交流這些信息的時候,負責壓送他們的其中一個人說道:“不要大驚小怪的,你們已經快到了水牢裏了。還管什麼眼睛適合不適合呢?”話剛落聲,突然身後傳來“哢嚓”一聲,一塊大大的鐵門應聲落下。一切真的就黑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