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可知此人是大漢的征西將軍、幽州刺史,位極人臣的朝廷大員,又是為征戰沙場的猛將!來人,立刻於我將此人拿下!”張角神色一變,冷聲怒喝,顯得很是滄桑。
“是!”百餘頭裹黃巾的士兵應命向前,慢慢的縮進著靠近徐瑞。直到刀槍,來至徐瑞身前之時,徐瑞雖然不為所動,卻是昂首大笑了三聲,還是沉默不語,隻是笑著看向張角。
“死到臨頭,何故發笑!難道你不知,像你這樣的大官,如今囚禁我手,是多麼大的好處!”張角冷哼說。
“若你之前,有這般下作無恥,恐怕你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的追隨。大賢良師,有賢、良、師之名者,豈非常於小人同為?”徐瑞反問道。
張角聽聞,顏色稍解,看來徐瑞很是了解自己,也不再故作姿態,揮手屏退士兵,說道:“徐將軍勿怪,適才故意試探,想看看將軍的威武之風格耳,徐將軍,請入府一敘!”徐瑞點頭,而後催馬於張角並轡而行,直到張角的府邸。
“管亥,你領兩百黃巾力士,看護此院,任何人不得靠近!”張角吩咐。
“教主,我還是守護在您的身邊吧”一個黑臉的大漢拜道,表示對徐瑞官軍不相信,更是擔心張角的安全。
“不會有事,你且去吧!”張角說完,引著徐瑞走入內院密室。
落座之後,張角輕歎一聲,盯著徐瑞說道:“我感覺,徐將軍與我是一路人,不知這種感覺對否?”
“雖然不是朋友,也算是神交吧。若說一類人,也不盡然。”徐瑞平靜回答。
“願聞詳細!”張角有些激動,因為自己的判斷沒錯,若是能將此人拉攏過來,必是一軍之主帥,那麼在徐瑞的帶領下,太平軍將戰無不勝,大願可期,大願可期也。
“漢室氣數將近,卻不是已近。你操之過急了,其實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大漢的戰亂,乃是由你而始,卻不是由你而終。這大漢早已懶到骨子裏,根已腐敗,殘存不了多久。我若是你,絕不會如此行事。你的理想,我認為還是不錯的,去除階級,人人平等,也是我平生足願。然而你做錯了,用錯了方法。你的起事,帶來了什麼?在這黃巾軍中的高級將軍各渠帥,有幾個能像你恪守自己理想和原則的。你隻構建了理想,卻沒有定下規則法度,新的製度,卻仍使用舊法,而且可以隨意踐踏。這樣的軍隊,沒有了戰鬥力。隻事掠奪,不事生產,也就沒有根基。欺壓百姓,逼良為賊,失去了民心。以為占據了許多州郡,就可以立足了嗎?就可以動搖大漢的根基了嗎?你要實現階級平等,觸犯利益最大的就是天下的世族世家。這些個財主們的根基,就連洛陽裏的那位陛下,都撼動不了,你僅僅依靠手中的百萬普通百姓,怎麼去比?錢糧不足、兵甲不全、戰力不夠、缺乏文武之才。你的優勢,隻有天下被壓迫百姓的反抗意誌,然而起事之後,所作所為卻在更多無辜百姓的殘害之中,漸漸消失於無形,說的不好聽一點,你現在除了廣宗城的幾十萬人,還有不到一年的糧食,你還有什麼?”徐瑞字字誅心般的詰問。
聽完徐瑞的講述和反問,這都是張角意識到的一些問題,然而卻沒有徐瑞認識的這麼深刻,到了現在的節骨眼,張角也知道廣宗城堅守不了多久,也知道起事終究會失敗,但是自己不願意放棄理想,願意為之奮鬥終生。難得徐瑞讚同自己的理想,卻頗知己忘年交的興奮,然而卻是身處敵對之營。張角歎道:“時至今日,我已知之,不知子榮覺得,難道如此腐朽的大漢,不應該推翻它嗎?難道我太平教黃巾軍真的就無法完成夢想嗎?”
“要說方法,卻也是有,隻不過現在也已經晚了。”徐瑞輕歎。
“不知子榮可否告之?”張角一雙老手,抓著徐瑞白皙的左手,一雙憂鬱暗淡的眼神,忽而充滿熾熱,容光煥發。
“那就是走農村包圍城郡的路線。用理想灌輸百姓,你做到了,然而你仇視權貴,卻是錯了。世族之中,也不全然都是眼高於頂、高高在上的人。也要拉攏利用,同時對於百姓,更要多加教化,多事生產,並且恩加於百姓,不取百姓一針一線,保護任何受苦受難的百姓,打出為百姓謀福利而替天行道的旗幟,引得天下百姓的歸附。有天下百姓為根基,才能取得勝利,城池有什麼?除了錢財,但是有錢,無非使得更多起事之人的墮落,無人無糧才是根本。通過百姓,瓦解軍隊,隨著不斷的壯大,逐步拉攏受排擠的、心存百姓的良善士族為己用,打造強軍,而後根基穩固之時,先在外圍,官府力量薄弱的地方,占據城池,悉心治理,逐步擴大,才能最終成事。”徐瑞依照後世的觀點,對農民起義做了思想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