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停步細加思索,要知他不但在武功方麵突飛猛進,在心靈方麵,也比往昔大有不同。
一經他細一思索,便斷定那座青石牌坊不在遠處,隻在附近十丈之內,於是就開始作橫的搜索。
隻因他每經一塊大石,必用竇劍留下表記,因此特別有信心不致於迷路,果然向左移過三塊大石,赫然瞧見那座青石牌坊轟立眼前。
他喜歡得笑了一笑,忽然之間,卻彷怫聽到正開在牌坊下麵的一個大洞裏傳來異聲。
那地洞開得甚是寬大,一條寬達一丈的石階直伸入地下,起初的一段光亮得很。他抬頭看看牌坊上麵橫刻著的“迷宮天下險”五個極大朱字,微笑一下,便大踏步沿階入洞。
這道石階隻下了兩丈左右便沒有了,前麵乃是一條平坦的大路,寬度加倍,約有兩丈之闊。
大約走了半裏,光線較暗,可是他目力如神,仍然如在白晝,把周圍看得纖毫畢見。
這時大道分作三股,他躊躇一下,決定向左邊最黑暗的一條路走去,約摸走了五六丈,忽然聽到輕微的風聲。
這時路麵雖然平坦,但兩壁峻岩突兀,還有不少洞穴,看來那些洞穴竟可相通,就像有些大假山的洞穴一樣。
當下停步閉上眼睛,凝神細察,但已毫無聲響了,心中疑惑道:
“我自從服靈藥煉奇功之後,耳目之靈,比往昔要高上幾倍,從無誤聽之理!早先入洞之前,偶然失笑出聲,已聞洞中似有異聲,剛剛又似聽到風聲,定是有人縱躍所帶起的,以那聲音判斷,此人功夫之高,已在高人之列。莫非那人暗中窺伺我,用龜息之法,連呼吸也屏住,故此毫無半點聲息?”
他想到這裏,計策陡生,驀然快加閃電般向前疾奔,仗著洞中黑暗無比,向前奔出四五丈去,驀地一提氣,悄無聲息地躍上了洞頂,像隻蝙蝠似地掛在上麵,然後動也不動。
片刻工夫,果然見到來路三丈遠處,黑影一閃,一個人輕巧得如落花飛絮地從壁上洞穴中跳落路上,靠著牆壁,往內追來。
孫伯南見那人一身輕功夫之高,似乎更在他的爺爺之上,心中不由大駭,想道:
“我輕功的高強,那算是特殊而例為例外。這人居然能勝過爺爺,我敢相信一定是迷宮主人”
心裏想著,可就運集全身功力,準備有所行動,但忽又發覺一事,竟比早先更為訝駭!
原來那人輕功固然高得匪夷所思,但身上衣著破舊,須發俱白,身軀又瘦又高,看來竟似個落魄失意的老腐儒,那是迷宮主人的道家裝束?
隻見他略一傾聽之後,麵上不發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隻見他倏然伸手在石壁上抓了一把。
隻見壁上石頭那麼堅硬,竟讓他如挖豆腐般地挖下兩塊碎石,跟青抖手向前路打了出去。
孫伯南被他露的一手掌上功夫駭了一跳。
暗忖連爺爺也煉不到這麼的指上工大,石頭也如豆腐,活人的身體能有多硬,縱然有橫煉功夫,也抵不住這種指力抓一下。
當下暗想道:“莫非就是“陰因爪”的功夫?但他的手指並不變為漆黑顏色……”
那腐儒模樣的老人發出第一粒石於速度甚慢,第二塊碎石跟著又抖腕發出。這一塊去勢神速無比,有如流星趕月般追上第一塊碎石。隻聽拍的清脆一響,兩石再往前飛了兩丈餘,然後相繼落地,發出兩響有韻律的聲音。
這些碎石相擊落地聲,並無任何回音,可知這條甬道過去,尚有極大和極寬敞的地方。
孫伯南俊眼一閃,想道:“是了,前路尚有同黨,這老頭乃是發石示警!”
果然在片刻功夫以後,那廂遠處也傳來兩響回聲,而且和這老腐儒所發出的一模一樣。
可見得那人功力也和這老頭旗鼓相當。
老腐儒神速如電往前疾奔,眨眼不知去向。
孫伯南沉住氣,洞頂動也不動。歇了片刻,一條人影有如奔馬地打腳底掠過,往入口那邊撲去。
原來那老腐儒奔進一程之後,又悄無聲息地折轉頭搜索,孫伯南看他出去了六七丈,立刻輕如落花飛絮地飄下來,直闖洞內。
走了十丈,又是一處三叉路,他呆了一下,不知如何走法,但不敢停留路中,一提氣又上了洞頂。
等了片刻,老腐儒尚沒有回來,他稍為想了一下,便飄落在石壁邊,伸手去挖那石壁。
他運足九死玄功,指堅如利劍。一挖之下,猛然發現洞壁的石頭較之普通的岩石鬆軟得多。
不覺為之暗暗失笑,原來那老腐儒並非指上功力超絕當世,隻因石壁質地鬆軟而已。
他挖下兩塊碎石,退後十丈,就像那老腐儒般連續發出。
在第二塊石離手時,他的身形已如離弦之箭,比石頭去得還要快些,搶到那三叉岔道口。
石聲響過,那一廂立即傳來同響,他循聲衝進去,卻是當中的岔道。
這條路迂迥曲折,走了廿餘丈,前麵漸漸光亮。
他變得小心地放緩腳步前走,轉一個彎,陡然眼前大亮,奇景驚人,把個孫伯南詫愕得雙目鈴張。
原來這個彎一轉,前麵陡然開朗,竟是個極寬敞廣闊的宮殿,殿頂足足有三丈餘高,石柱矗立,雕滿了花紋人物鳥獸,極是壯麗堂皇。
此殿之大,世間罕睹,巨大的石柱不下數百根,每根都雕刻得一模一樣。石桌石墩之類,散布各處,不計其數。
孫伯南呆想道:“任何人走進殿中,相信隻要不消一會兒,一定就難以尋回來時途徑!
哎,光這個大宮殿,就足以教人迷惘,這地底如果再有一個這等宮殿,那可就無人能夠複出了……”
他細看一會,竟找不到那發山回響的人在何處,但一定不在遠處,隻因殿中石柱又多又大,隨便坐在那根柱後,他都沒有可能發現。於是準備重施故技,引得那人發出石子,便可以找到蹤跡。
往後退了十多丈,驀然背後風聲颯然,一聲泠笑剛傳入耳中,已覽出一股勁風直襲後背。
心知是那老腐儒回來,暗罵自己太過大意,忘了此事。但這時千鈞一發,不暇多想,驀地身形側處,右掌反拍而出。
兩掌相交,勁風激蕩中,孫伯南身形斜撞出四五步遠。那暗中襲擊的人正是那老腐儒。
他口中冷笑一聲,疾如飆風般又複攻到,兩掌連環出招,其快無比,登時化出滿空掌影,風力猛烈。
孫伯南剛才是借力騰出地方,這時施展出璿璣子石室伏魔十大式之一,掌拍腳泄,忽然反繞到敵人後麵。
老腐儒見這少年輕描淡寫般舉手投足間,便自脫出圈子,不由得詫駭交集,清嘯一聲,真個施展全力,回身猛攻。
隻見他雙掌翻飛,其快無匹,孫伯南一看人家已出絕藝,果然癘害無比,忙忙施展石室伏魔十式。
刹時間掌影縱橫,掌力回旋激蕩,括得甬道中沙飛走石,有時更坍下整片石層,聲勢猛烈險惡。
二十招過去,孫伯南雄心陡起,長嘯一聲,掌上增加到九成功力,威力範圍登時擴大。
原來孫伯南想到假如自己連迷宮主人的爪牙也贏不了,如何對付真正強敵?對於這老腐儒功力之高,的是令他十分凜駭,更覺前途荊棘重重,迷官主人威鎮寰宇的確自有真實功夫。
老腐儒掌勢更快,簡直教人眼花繚亂。
孫伯南複又長嘯一聲,清音搖曳,正待以全力施展煞手,忽見一條人影迅疾如清風般卷到。
便將招式一緩,打算力敵兩人。因為他僅在電急一瞥中,已知來人並非是高髻道服的迷宮主人。
他剛剛一緩招,老腐儒冷笑一聲,右手改直拆為橫抹。孫伯南詫惑中,衣角一動,已被那老腐儒扯破了一塊襟角。
原來那老腐儒這一下改直擊為橫抹,任教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能發出真力,那麼豈不是白使一招?
誰知對方竟是扯破他的衣襟。
後來之人倏然朗朗喝一聲:“大家住手。”
孫伯南如受雷轟,登時如泥塑木雕般,凝身不動,老腐儒也飄身後退,揚揚手中那塊衣襟破布,嘻嘻笑道:“好家夥真成……”
隻聽來人道:“獨孤兄請勿動怒,那是老朽的小孫……”
說話之人,竟是武林四絕之首的“南江”。
孫伯南叫聲:“爺爺。”
便怔立不會說話。
江老爹道:“傻孩子還不趕快向獨孤爺爺行禮陪罪?”
孫伯南這才知道那老腐儒似的老人乃是四絕之一的神偷獨孤及善。怪不得手法怪異神速。
若是平日沒有防備,不讓地把囊中東西掏光了才怪哩。趕快上前行禮,道:
“南兒不知是獨孤爺爺,故此冒犯衝撞……”
話未說完,獨孤及善一把扶起他,大驚小怪地道:
“江老兄你有這麼一個好孫子,是怎麼調教的?”
他一轉身,孫伯南背上的璿璣劍連鞘已給解下來,藏在背後,跟看已扣在背脊上,空出雙手拍拍手掌道:“我老人家實在不相信以你的能耐可以教出這麼高強的身手,而且又是如此的年輕……”
江老爹拂髯一笑,道:“說老實話,他這一身武功可不是我教的,南兒你得到了什麼奇遇?”
孫伯南見到爺爺無恙,快樂異常,反手去摸寶劍,想給爺爺看看就會明白,猛可撲個空。
不由得“哎”了一聲,連爺爺的話都不曉得答了,慌裏慌張的回轉身去找尋寶劍。
這個當兒神愉獨孤及善已把背後扣著寶劍取出來向江老爹揚一下,嘴角帶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江老爹他平生素以擅識天下各家派的武功見長,當然也識得各家派的種種寶物利器。這璿璣劍名重天下,他更加不會走眼,這時為之“啊”一聲,伸手去接過來看。道:“這可是神物中的神物璿璣劍呀……南兒……”
就在一句話工夫中,孫柏南一掠數丈地向出口處奔去。江老爹一聲叫喚,可把失去的魂魄叫回來,慌裏慌張地又往回跑,口中叫道:“爺爺,我的寶劍……”
他的話忽然咽住,敢情一道青瑩瑩的光芒,忽然湧起。
江老爹以冶煉利器著名,這正是名匠遇上良器,巳經愛不釋手地反覆把玩,甚至孫伯南後來的情形也沒有注意到。
神偷獨孤及善擠過來伸頭一看,伸一下舌頭,道:
“我老人家偷遍天下的寶物,可沒有一件比得上這柄劍!”
江老爹獨自欣賞了老大一會見工夫,一旁的獨孤及善可就跟孫伯南閑聊上了,他道:
“孩子,你是打那兒得來的武林至尊遺寶?快告訴我老人家一聲,我好趕去再找找看!”
孫伯南恭謹地道:
“這次在百州群雄大會,先師的遺寶果然在那石洞中,共有三件,都被晚輩得到……”
他還抽出那粒雄黃珠給獨孤及善看。
獨孤及善嘖嘖稱怪,道:
“我老人家走遍了天下名山,光是訪尋璿璣子老道長昔年洞府不下十處之多,但想不到他真的藏在湘南小石洞中……喂,你要不要打賭我老人家能夠把你這顆珠子偷走?”
孫伯南惶恐道:“獨孤爺爺手下留情吧,晚輩絕對相信你老辦得到!”
獨孤及善哈哈而笑,道:
“你相信就拉倒,早先你不見了東西,也不向我老人家請示,我以為是你瞧我不起呢!”
孫伯南想道:“早知你老不忌諱這個,我豈有不問你之理……”
江老爹問清楚孫伯南得寶始末,老懷酣暢,道:“咱們快出去,別要讓那老家夥把船弄壞!”
獨孤及善呀了一聲,當先便走,孫伯南困惑地跟在兩老之後,不知他們何以不提深入迷宮之事。
轉眼走出最上一層,獨孤及善腳下之快,當世無二,但孫伯南見他不知放船之所,走錯了方麵,因此全力施展腳程,居然追了上去。
江老爹麵色微變,心中又喜又悲。
抬頭一看,空中有隻白鷗盤旋飛翔,孫伯南大吃一驚,叫道:
“爺爺,有敵人想弄毀我們的船哩……”
三人放開腳程,疾如飛鳥般直奔而去。
江老爹悔歎道:“我們如不在底下說話擔擱,便沒有這禍事了!”
神偷獨孤及善也嗟道:“這金鍾島再沒別的人,要是那老道親自出手,誰能抵擋得住?”
孫柏南一聽真是心中急死,他倒不是怕船毀而回不了家,而是害怕澄月被那迷宮主人殺死。
驚駭地道:“爺爺,是五台山法雷寺藥山大師的徒弟澄月師兄替我守船啊,那老道會不會殺死他?”
他們三人腳程太快,故此撲麵海風勁厲異常,但縱然如此,他們的話卻字字清晰。
片刻工夫,他們已到達海邊,正是孫伯南上岸那一處海邊,因為他有刻著標記,故此走出來時毫無阻滯迷路。
但是放眼一看,隻見海浪排空,巨濤拍岸,岸上那有船影?就連澄月和尚也不知去向。
孫伯南走到破船旁邊,變色失聲道:“爺爺,我們的船就放在這旁邊呀……”
這位淳厚的少年這時急得差點哭出來。
江老爹麵罩寒霜,一語不發,忽然舉鋼拐柱在地上,“當”的一響,石地上火星四濺,碎石橫飛,竟崩裂了一個洞穴。
獨孤及善也把不羈的神情收起,緩緩問道:“孩子你不會走錯地方吧!”
其實他這一問等於多餘,要說的話尚在後頭:“那麼咱們這就返身回去,找那老怪物要人!”
孫伯南扭住爺爺,惶亂地道:
“爺爺,澄月師兄守著那船,說明白如果有難,立刻放起那隻白鷗,現在他一定遭禍了,連船也不見了……”
他轉頭極目-望海麵,卻連一塊碎木也找不到。
江老爹道:“南兒,且別過份悲哀,現在不是慟悼的時候。我們重返迷宮,先把仇恨報了,這才悲悼不遲!”
他說得沉穩有力,仿佛已痛下決心,再沒有什麼人能夠使他動搖。
這種信念強烈影響到孫伯南,隻見他劍眉一軒,道:“爺爺說得是,徒悲無益,先找仇人報仇雪恨要緊!”
於是三人重複向島心走去,不過這次並不匆忙。
孫伯南這時悲恨滿膺,默默盤算著一旦遇見那迷宮主人,必定盡出全力,運集九死玄功,以石室七式把他卷在劍光中。
憑著這把把璿璣劍,威力當必加倍。
可是他頻頻悲哀地歎氣,因為他縱然能殺死那迷官主人,因而名滿天下,震動寰宇,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人死不可複生,那位摯友澄月和尚將永遠不能重現於人問!他那俊秀可愛的麵容,隻能在夢中才能見到……
他的神色那能躲過兩位老人家的眼光。神偷獨孤及善輕輕道:
“江老兄,你這孫子天性淳厚,血誠待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質良材。璿璣子老道長的絕世神功,隻有這孩子配學──”
江老爹雖在悲憤之中,仍然禁不住欣悅地微笑一下。對孫伯南道:
“本來我們對那迷宮主人頓生好感,雖然我和獨孤兄一到島上,乍入島中,回頭又發覺那船被毀,但後來被困在迷宮中,兩人已分散迷失,我正準備耗損元氣,硬生生衝破宮中甬道,忽然有石子引路,不但兩人複合,而且最後還指點了歸途。我們認為那迷宮主人不想真惹我們,故此特地引路讓我們出宮。否則我們要是誤打誤闖進第三層迷宮中,非得激起一場生死血戰不可。”
一頓後,又道:
“至於我們的船被毀,總算是迷宮主人出的一道難題。我們商議之後,便打算到第二層迷宮去找找。有沒有可資渡海的工具。這一找足足找了四日四夜,還是一籌莫展。現在現也不錯,反正我們已不能回去,就去和他拚掉老命也好……”
忽然一驚道:“哎,獨孤兄,他這不是緩敵之計嗎?等我們多找兩日,餓得渾身乏力之後,那時擒抓我們,不費吹灰之力!”
獨孤及善陰沉地點點頭,道:
“我不肯相信那迷官主人竟會如此卑鄙,不過如今看來,他的確做得出這等卑鄙之事,哈,哈……”
他仰天大笑一聲,化陰沉而為激昂,又道:
“咱們能令迷官主人如此忌憚,總算對得起武林四絕之名”
江老爹也仰天朗笑,笑聲中已差不多走到那座牌坊。
孫伯南望著那座高大的牌坊,倏然怒哼一聲,颼地掣出璿璣劍,登時湧起一道紫虹。他恨恨道:“我要把上麵幾個字刮掉……”
江老爹凜然道:
“南兒切不可用此手段泄憤,以事論事,此島孤懸海中,全無樹木,不能造船製筏,已是絕險之地,更何況迷宮路徑千頭萬緒,煙雲變幻,比之天狼龔其裏的輪回陣,真不可同日而語。此處稱為“天下險”,的確當之無愧!”
獨孤及善暗中頷首,怪不得江峰青能領袖武林,為四絕之首。光是他做人方麵,已令人心折響往。
孫伯南應聲是,這個念頭雖然打消,但卻忖想道:
“當年師父數度來此,而且出入自如。師父學究天人,視此小島如無物。但他老人家當年曾否考慮過這問題?他既然來往自如,當然在他心目中不算是天下至險之地……”
江老爹顯然微笑,問道:“南兒你想什麼心事?莫非因爺爺之言而傷心?”
孫伯南忙道:“南兒不敢,隻是暗忖想昔年師父曾否反對這裏稱為天下險而已!”
江老爹朗聲笑道:
“你可以想想,有什麼地方能困得住你師父?再說一個人若能在稱為“天下險”的地方出入自如,那就足夠引以為豪了,犯不上反對啊!”
說著話時,已到了那座牌坊之下,江老爹向獨孤及善道:“我們此入迷宮,要不要分道搜索?”
獨孤及善略一思量,道:
“分道是可以的,而且找到第三層入口的機會較大,不過這麼一來呢,老老實實說,一則人孤勢單,咱們怎知最下一層還有些什麼人?假使老道有幫手,咱們豈不大大吃虧?二則咱們三人無論誰和老道動手,都算得上是百年罕睹的惡鬥,誰都不願失去觀戰的機會”
孫伯南道:“那麼我們還是一道走了?”
他道:“不,仍舊是分開,可是……”
他壓低了聲音,道:
“可是咱們隨便那個碰上了老道,都堅持不和他單獨動手,要他把咱們都找來,然後才跟他動手。當然咱們可把說話扣緊一些,諸如決不倚仗多人之類的話,務必交待清楚,以我愚見,那老道多半會答應而不肯示弱的。咱們當中以伯南這孩子先要想好說話才成,因為他大過實心眼一點!”
孫伯南赧赧一笑,略略忖思,便道:“獨孤爺爺不用擔心,我會用話把他扣住的!”
江老爹嗬嗬大笑,豪氣地拍拍孫伯南的肩頭,道:
“憑你那一手輕功,已可擠身到我們這些老頭子之列了!獨孤兄啊,這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是不是太老了?哈,哈”
獨孤及善同意地點頭,道:“咱們也許是太老了,再也無法進步啦,現在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