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張幼聰已追趕到,而是那匹馬的失主,乃是漢水流域赫赫有名的黑道好漢金翅大鵬孟佳。
正因是他才會把那匹神駿有名的黑馬係在路旁,凡是水陸兩路的黑道人物,全都認得此馬主人,決不會下手。
這時忽然失了,立刻動員所有水陸朋友兄弟,追究失馬。誰知江上雲因沒有銀子,馬匹被店家扣在後廄,竟然一時查不出來。
過了幾日,朱玉華到達襄陽,還買了江上雲的坐騎,上官理兩次失諸交臂,竟然沒有問出那江上的姓名,以致錯過機會。
他的前腳一走,後麵已有人暗中跟隨,原來是金翅大鵬孟佳的朋友認出了那匹黑馬。
上官理平生未曾對異性發生過任何興趣,司是這朱玉華卻令他一見傾心,日夕縈懷。
如今有機會一同聯轡北遊,心中暢快可想而知。
朱玉華對他也頗有好感,兩人談得甚是投機,這一來上官理就不願意走得太快,巴不得兩個月才能到達洛陽。
但他卻是閱曆頗豐的少年俠客,到中午打尖時,已發現給人跟蹤。他當然不會明白其中緣故,細想之下,認定乃是由於朱玉華的美色引來淫賊,心中怒火簡直可以把冰山燒溶。
打尖後繼續上路,兩個壯漢騎馬在後麵半箭之遠綴吊不舍。
上官理不動聲息,暗中運足內勁,傳到坐騎四蹄上,登時在堅硬的幹土路麵印下十幾個近寸深的蹄印。
走了一程,那兩名壯漢若無其事地仍然緊綴不舍,上官理怒想道:
“好賊子真是色迷心竅,非吃點苦頭不可……”
原來早先那些蹄印功夫雖深,但趕到那兩個壯漢經過時路上風塵卷刮,已把蹄印掩住。
在二人不遠處,有一棵大樹的樹蔭遮到路上,上官理便在樹蔭上勒住馬,一麵攔住朱玉華,道:“在下真粗心,午膳後也不休息一下,便在這等太陽下趕路……”
一麵說著,一麵已甩鐙下馬:“姑娘請歇一下,在下去搬塊石來……”
他把一塊四方大石從數丈外搬來,放在路旁。朱玉華見那方石頭那怕沒有千斤之重,嫣然一笑,道:“上官師兄何必勞動?我可不必休息!”
上官理“哦”了一聲,隻聽她又道:“但上官師兄若果喜歡歇一會,那就歇一會吧!”
上官理搖頭道:“不,姑娘若不休息,那就算了……”
眼角已瞧見那兩騎停住在那廂,被他搬石的神力駭住。
當下倏然飛起一腳,大響一聲,那方大石連翻三四個身,壓得路邊的草都偃伏一大片。
朱玉華讚聲道:“好大的氣力。”
說完隻微笑瞧看他,上官理心中不禁一陣飄飄然,倒忘了去看後麵那兩名壯漢的神色。
繼續前走,那兩名壯漢果然不跟來了,上官理心中大大得意。黃昏時候,忽然一騎飛馳而來,居然攔住兩人的馬頭。
上官理虎目一睜,怒道:“小子快閃。”
催馬硬衝,朱玉華玉手一伸,把他攔住,輕輕道:“那是襄陽鴻賓棧的掌櫃”
隻見那掌櫃一頭大汗,臉色如土,喘息不已,看來必有一番長途奔馳。喘了半天,才說出話,道:“姑娘請開開恩,把你馬退回小的吧”
說著雙手捧住白花花的銀子。
朱玉華一看這就奇了,她買馬時隻出了三十兩,如今那掌櫃雙手托住最少有四十兩。
於是她低聲告訴了上官理。
上官理肚內一推想,便想到了大半原因,啊啊一笑,道:
“是不是這馬原來的主人找到你頭上了?”
隻見那掌櫃連連點頭應是,看他的樣子,恨不得磕幾個頭,把馬牽回一走了之。
上官理對著朱玉華解釋道:
“這一匹馬一定是贓物,掌櫃這回搭錯線,被原主根尋到是他們經手故此迫他們贖回來。”
朱玉華啊一聲,道:“掌櫃你不必作難,我把馬還給你便是──”
說完跳下馬,把自家的包袱和寶劍解下來。那掌櫃登時安了心,念聲阿彌陀怫,道:
“承蒙姑娘矜憐,小的實在感繳不盡,若不是那個主兒大難惹,小的實在不敢來打擾姑娘的!”
上官理冷笑一聲,道:
“什麼難惹,一個欺軟怕硬的腳色罷了,但誰有這膽子偷他的馬?是不是聚興那個生病客人?”
那掌櫃忙道:“你老明鑒,正是那個病鬼。”
這掌櫃看來更怕上官理,又道:
“下午未時左右剛剛發現愉馬之事,正在鬧亂時,忽然一個怪老頭帶著一隻小牛般大的惡犬,氣衝仲來到把那病鬼抗上肩頭就走,聚興店那麼厚實的木門,簡直變成紙紮似的,被那老怪人一碰就倒……”
朱玉華忽然記得孫伯南說過怪老頭張幼聰之事,那時爺爺還告訴他們說,那猛犬乃是西藏獒犬,爪牙俱有劇毒。
於是他便問清楚那頭惡犬的形相,便知道那個怪老人正是孫伯南和龍碧玉所遇見那個。
她那雙美目向上官理流盼一眼,道:
“我早就懷疑那個病人是江上雲,所以請你回去問問,那個怪老頭當日南哥曾遇過,似乎對我們江家有仇恨。現在推想起來,覺得很可能真是雲弟以前被那怪老頭打傷,後來雲弟逃走,偷了別人的馬逃走,結果引出失馬原主,也引來那怪老頭,又把他擒了……”
上官理心中一陣羞愧,道:“在下真粗心,竟沒摸出朱姑娘心意,現在唯有立刻同去——”
當下兩騎並轡疾馳回去,反把那店家甩掉了。
且說那江上雲被張幼聰抗上肩頭,眨眼走出城外。這時因是大白天,城中行人極多,都被這幕怪景象弄得駭異相顧。張幼聰腳下如風,眨眼便走個沒影,因此沒有人來得及攔住他。
出了城外數裏,行人稀少,右麵是滔滔溪水,左麵則一片田野。
那怪老頭張幼聰走到江邊後,便從蘆葦中拉出一條小船,把江上雲擱在船中,冷笑道:
“孩子別慌,我老人家不會弄死你,等咱們到了岷山,還要遍告天下武林人物,說南江的孫子在岷山,等你祖父探知了,便來岷山救你”
江上雲並不理他,片刻間,小船蕩出江麵,張幼聰呀了一擊,道:
“我真是老糊塗了,忘了把你的穴道解開,教你怎能開口呢?”
用木槳戮了他一下,江上雲背脊濕了一片,也立刻鬆口氣。
江上雲道:“老頭子你別臭美,哼,等我爺爺一到,保管要你叩頭討饒,憑你那麼一點子功夫,哼……”
張幼聰聽罷不禁哈哈怪笑,江上雲知道凡是罵他,他便大聲怪笑,倒也不覺得稀罕。
張幼聰道:“你的樣貌長得真像你老子”
江上雲恨道:“小爺知道了,殺父之仇,總有一天要算清的!”
張幼聰道:“……我老人家怕你忘了呀,那次你老子到我家來,哼,我那婆娘就像檢到鳳凰蛋般奉承非常,我老人家心中一氣,便把你老子毒死了,知道嗎……”
這些話怪老頭不知已對江上雲說過多少遍,起初江上雲懷恨異常,那不但因殺父之仇,還有下麵侮辱他父親人格的話,更使他切齒憤怒,但現在聽慣了,已能夠平靜地聽著。
張幼聰道:“……你想一個婆娘長得標致美麗,淨往少夥子房裏呆登算是什麼一回事!
那時我那婆娘雖說是三十六七歲。但看起來不過廿許左右……”
江上雲冷冷道:“老頭子便再胡說八道,我可要罵了”
他在憤怒之下,竟是準備罵他做“老王八”。
張幼聰怪叫一聲,聲震江麵,道:
“小子你知道什麼,我的那個臭婆娘自從入我家門後,她的心就從來沒有回來過,老是留在衡州,你知道嗎?就是留在你家裏……雖經我百般討好,終歸無用,哈,哇……”
說到這裏,便非哭非笑地怪嚷起來。
江上雲默然無語,在心中歎口氣。
怪老頭張幼聰自家操槳,雖是溯流而上,但快速非常。這時江麵靜蕩蕩,大船都沿江心駛航,彼此幹擾不著。
江上雲想道:“我若不是渾身乏力,便可以想法子弄翻此船,那怕不把那老頭擒住?再不然到水流較急而船又多之時,我就可以把船弄翻,總會有人分別把我們救起,那時我就可逃脫魔手……”
其實那張幼聰為練那玄龜功,曾在江濱水底匿伏三年,水性之精,雖不算天下第一,卻也非常高強。
江上雲這個計劃毫無用處。
忽然船行加速,原來張幼聰用力打槳,敢情他早就發現一艘小船,老是在數丈後跟隨著他。
船上隻有一個老頭子,須發皆白,走了這麼一程,他仍然沒有把後麵的船甩開,因此加勁疾駛。
張幼聰道:“這次到岷山,讓你見見世麵,別以為你爺爺武功天下最好,哼,不但我不怕,要是碰上我們教主,迷官侍者人屠羅-,準得要南江跪地服輸……”
他回頭望望,後麵那隻小船不但沒甩下,反而距離得近了一點!
張幼聰怪笑一聲,腕底又加幾成力量,槳下處那艘小船宛如快箭般離水急射,幌眼出去十丈有多。
自料定必甩下那老頭子,便格格大笑道:
“岷山上群雄畢集,羅教主武功超凡蓋世,一代宗師,孩子你如有命活下去,定可得見岷山通天教發揚光大,哈,哇……”
江上雲轉麵向著他,眼光一掠倏然抖丹田大喝道:
“張老頭你不過是個鼠輩,我爺爺乃是武林四絕之一,他老人家一趕到,你就等著粉身碎骨……”
張幼聰耳中聽到水響,回頭一瞥,不覺大吃一驚,原來那老頭子又悄無聲息地跟到一丈之內,這才有水聲使他發覺。
隻見那老頭子精神瞿爍,而色紅潤得有如嬰兒,尤其他的那對目光更是明亮得出奇。
他見張幼聰同轉頭,便哈哈一笑,聲如洪鍾,了亮之極。
那老頭子問:“你老是岷山通天教那一堂的高人?”
張幼聰並不即答,腕下已暗暗加足十成勁力,整條船都飛離水麵,輕擦著水麵電急飛駛。
可是那老頭子也是連揮兩槳,居然比他還要快一點,眨眼已追了上來。
隻聽那老頭子威風凜凜大聲喝道:
“通天教除了正副教主,便是“天罡、地煞、青龍、白虎、凶荊”等五堂,你屬五堂之內,抑是五堂下的分舵?”
張幼聰一聽人家能夠念出自己教中五堂名稱,為之一凜,朗聲道:
“朋友你是那一路高人,老朽是通天教白虎堂香主──”
那老頭子問道:“那個小哥兒是誰?”
江上雲搶著朗朗答道:“我姓江名上雲,可不是你們通天教的貨色!”
說得傲骨峻峻,那老頭子喝聲“好”字,道:“你姓江的,那麼南江兄是你令祖了!”
江上雲聽人家稱他爺爺為“兄”,倒不敢無禮了,應道:“晚輩家祖父正是南江。”
張幼聰一時摸不清那老人來曆,手底慢下來,再問道:“朋友你貴姓大名,恕本香主眼拙……”
那老人嗬嗬一笑,道:“老朽姓歸名元泰,這名字不知張香主可曾耳聞!”
江上雲失聲道:“噫,你老是北歸?”
張幼聰臉色稍稍一變,道:
“原來尊駕是武林四絕第二位北歸,本教天罡堂香主清風道長常常提及歸老師,不知最近你們兩位可曾見麵?”
震山手歸元素頷首道:
“崆峒清風道長老朽論交數十年,談起武功老朽總是佩服的,可是這一趟見麵,我們可不太愉快,張香主掌領白虎堂,當然知悉內情,老朽不必多說。本來老朽對於貴教並無任何成見,隻不願以閑雲野鶴之身,受任何羈絆。同時老朽謬承武林同道列為武林四絕之內,實在慚愧,困為前些日子老朽得會南江兄,我們稍為切磋過武功之道,南江兄真不愧為四絕之首,老朽算是叨附驥尾……”
江上雲他聽到這裏,心裏可就有點糊塗了,他弄不清楚那北歸何以巴巴地要提出這點來!
歸元泰又道:“現在得見張香主擄走江小哥兒,手段似乎有欠光明,因此頗悔沒有勸清風老道長退出貴教,以朋友的立場來說,不免有未盡心的遺憾……”
張幼聰越聽越不是味道,怪叫一聲,道:
“歸老兒你何須明諷暗嘲,本香主如果不是看在清風道長麵上,根本就不跟你-蘇。”
震山手歸元泰冷笑道:“那麼給我留下這位小哥!”
張幼聰道:“你試試留看!”
那隻藏種獒見主人發發怒,狺狺狂吠兩聲。
震山手歸元泰在江上有點投鼠忌器,卻反而大聲道:
“好極,老朽就試試看。張香主你要在陸上比劃?抑是就在這裏?”
江上雲叫道:“歸老爹,他有玄龜功!”
張幼聰怒哼一聲,猛然舉槳去戳他。忽見一點晶光直射愛犬,連忙化下戳為上推,“拍”
一聲擋住那點晶光。
敢情是歸元泰隨手用船槳桃起一大滴江水。張幼聰覺出對方內力果然異常高強,唯恐愛犬被對方打傷掉下江俺死,便道:“咱們上岸比去”
刹時間兩船泊在岸邊,震山手歸元泰道:
“咱們光身上岸去,當然香主可以把狗帶了去,老朽隻是說那小哥不必帶,等分了高下再把人帶走,張香主以為如何?”
張幼聰當然不怕大名鼎鼎的北歸會哄騙弄詭,便昂然上岸,卻真個隻把那隻猛獒帶著。
他們兩人剛剛走了十餘丈遠,隻聽江上雲一聲歡呼,原來他已駕著小船,劃出江麵了。
這回輪到震山手歸元泰不悅起來,大聲道:“江上雲你回來”
江上雲雖然不想回來,但又不得不聽從,隻好劃回岸邊。
歸元泰這才微笑一下向江上雲道:
“傻孩子,那須害怕……好了,張香主請你劃道兒,老朽敬你是和清風道長同列五堂香主地位的人,必有驚人絕藝,老朽這叫做不自量力”
張幼聰又氣又恨,怪笑一聲道:
“好,好,咱們就在掌上功夫分個高下,讓本香主瞧瞧武林四絕的功夫有什麼了不起!”
震山手歸元泰暗中哂笑,隨隨便便一站,道:“請香主指教!”
原來武林四絕各有特長,北歸歸元泰外號震山手,可想而知他在掌上的造詣,此所以他會在暗中哂笑張幼聰的不智。
張幼聰麵色陡然變得慘白驚人,那顏色就像一個人在冰天雪地中凍僵了似的,原來他已全力發動玄龜功。
但見他身形向前一撲,上半身快要沾地之時,倏然右掌前推,一股冷飆卷掃而至,刹時周圍氣溫為之降低。
震山手歸元泰運功護身,一點也不覺冷,左掌劃個小圈,右掌突從小圈中猛撞出去。
兩股力量半途中撞個正著,“篷”的一響,張幼聰坦覺自己的冷飆吃對方奇重的掌力完全封回來。
同時對方力量十分古怪,並非以硬碰硬,中間好像還有一層緩衝之力,然後剛猛之力方至。
正因如此,對方的力量先弛後張,範圍既大,壓力更重。
他哼了一聲,雙腳已陷入硬泥中有寸半之深,這時不遑多作考慮,左掌疾出,一股冷飆,從地麵卷去,登時砂石飛旋激舞,聲勢驚人。
右掌使出玄色功至為精純的功力,冷飆已增加到十成力量,但那股冷飆出時卻無形無聲。
因震山手歸元泰名列武林四絕第二位,平生足跡遍天下,成名又早,正是久經風浪,飽曆憂患之人。
以震山手歸元泰見識之多,閱曆之廣,比之南疆石龍婆可就要高出一籌,這時焉能被他來暗算。
恰是同時發動,驚天動地般大喝一聲,雙掌齊出,卻是一上一下。掌力出處,有如萬裏碧海,陡起風暴。
地麵吃他的掌力至少刮去半寸,是故沙塵漫天,有如巨浪排空,向對方急湧猛卷,聲威之盛,古今罕睹。
“轟”的一響,沙石彌漫,風力兀自激蕩旋卷,隻聽一聲怪嘯越野而去,餘音搖曳!
震山手歸元泰哈哈大笑,一回頭走到江邊,神威凜凜,江上雲目瞪口呆,不會說話。
歸元泰道:“那廝的玄龜功的確厲害,但我老人家功力可要比他深厚,此時他見機得早而遁走,否則他必定要吃個大虧,不過光是這樣他也嚐點小苦頭,以後將不致再目中無人了!
噫,孩子你在發呆作甚?須知你爺爺技壓天下,名列老朽之上,比老朽還要強出一籌呢!”
江上雲搖頭道:“不,我爺爺那有老爹這般威風?”
歸元泰微笑一下,開始操槳劃出江麵,順流而下,然後道:
“老朽所走的是威猛至剛的路數,就像另一神拳查本初相似,雖然在掌力上可與你爺爺扯平,可是在內力火候修養及兵刃上,就得南江兄稱尊了!”
江上雲欽佩異常地望著他,俊美的臉上露出神往的光輝,歸元泰心中著實疼他,便笑道:
“你將來也會像我們一模樣,隻要你肯用功勤練,咦,你怎麼啦?”
原來江上雲被江風一吹,登時支持不住,發寒發熱,臉色一忽兒其紅如火,一忽兒又忽慘白無比。
歸元泰長身抓過他的手腕把把脈,點點頭道:
“孩子幸虧得你的根基紮得牢固,別的人如果像你這樣那早就難望能夠活命了。”
說著脫下自己的寬大外衣,罩在江上雲身上,又摸了三粒紅色的丹藥,給他服了。
一陣熟悉的香味,使得江上雲記起了客店贈藥的英俊少年。
歸元泰又道:“你被絕毒的玄龜功所傷,仗著根基好,硬是迫住而運力逃命,可是你久被風寒所侵,這時命門火冷,無力外拒陰寒,於是前狼後虎,內外交侵,一似中寒入骨之症,現在你先服我禦寒療傷聖藥紫陽丹三粒鎮住玄龜功陰冷毒寒,然後再治外感中寒之症,雖然沒有什麼大礙,可是這一場大病,隻怕要纏綿床第好久呢”
江上雲服藥之後,頭腦一醒,雖然仍有點身顫手戰,他道:
“現老爹你可識得一個叫做上官理的人?”
眼見歸元泰點頭,又道:
“他昨晚曾給我三粒這般模樣的藥,今早又來問我姓名,我不知他的來曆,故此不肯回答,於是他就走了。”
歸元泰道:“嗬,嗬,他是老朽的徒孫,這次北行,我們便是為了……”
老人家把一切始末之事都說出來,江上雲聽疑朱玉華獨自追他,心中歡喜之情,說之不盡。
同時他暗中也十分慚愧,為了自己的愛鬧,故意和鄭珠娣親熱,以致弄得風波迭起……
一老一少不久便回到襄陽,歸元泰一路弄些暗記,然後把他帶到一家客店,這時江上雲已昏昏沉沉,歸元泰便去抓藥給他煎服。
三更時分,忽然有人柏門求宿,來的竟是上官理和朱玉華兩人。原來他們飛馳回襄陽,打算重新跟蹤那怪老頭去向,那知一入襄陽,上官理已看得師祖暗記,故此先來拜見。
翌日,江上雲身軟如綿,但除此之外並無大痛苦。朱玉華在榻邊服侍他,比之什麼靈藥都有效些。
震山手歸元泰和上官理護送他們返歸州,買了一輛大車給江上雲躺著,另外兩匹坐騎,有時爺兒兩騎著,有時空了一匹,原來朱玉華必須照顧江上雲,故此常由歸元泰和上官理輪流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