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氣衝天(2 / 3)

江老爹忽然道:“南兒,你既認得出那石龍婆的門人,不妨出去走走,試試能否碰著,也好替雲兒做個接應。”

孫伯南登時精神起來,歡喜地應一聲,正待轉身出去,卻又困惑地道:“可是若果雲弟有險,我們都出手了,豈不是暴露了南江的秘密麼?”

江忠連聲稱是,跟著補充道:“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江老爹忽然變得非常豪氣地笑道:“事情擠到那兒,又有什麼好顧忌的,你們如今都長大成人,我老頭子已無後顧之憂了,哈哈……”

孫伯南立刻告辭轉身出去,他身上並沒有攜帶兵器,便一徑來到街上,直向東麵走去。

他穿過本城最繁盛的街道之後,繼續往前走,那一區雖不及上麵的熱鬧,但因一路通到江邊,從相接的般上,貨物上落,依然相當繁華。

他目光灼灼他左張右望,一直走到江邊,還沒有發現江上雲的蹤跡。

碼頭上人發嘈雜,上落出入的人極多,他想,江上雲他們總不會逗留在這裏,便沿岸折向南方走去。

這樣走走探探,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以後,他感覺頗為燥熱,便在一棵柳樹下停步暫歇。

前麵除了流落的幾艘小船之外,已是人跡寥寥的郊外了。

近岸的江水較為清澈,水麵上水出現小小的遊渦,於是他微笑著彎腰撿起兩顆石子,凝神瞧著江水裏的魚影。

他是這麼全心全意地瞧著水麵,以至於自上麵沿著岸邊劃下來一艘小船也沒有發覺。

那艘小船架著蓬頂,除了船尾一個皮膚黑黑的船家女人在操槳之外,艙中還伏躺著一個少女。

這個少女身上穿一領薄薄的白羅儒,油長僅及掌背,露出水蔥似的纖纖玉指,下麵是一條淺綠邑的長裙,把鞋兒也遮住了。

相信站起來時,長可曳地。

她用兩隻手托住下巴,澄澈明亮的眼光,向外麵瞧著。這時一看到孫伯南,美麗的瞼上即刻露出困惑之色。

這艘小船沿單緩緩流下,毫無育息。

那位姑娘抽出一隻手,向後麵的女人示意地此一下,那個女人一步跨將上岸,把小船住,不再流下。

孫們南凝視水麵好久,雖有不少魚影往來,但都太小,覺得不值出手,故此一直沒有發動。

他做什麼事情都非常有耐心,因此他雖是等候了好一會工夫,但仍然沒有不耐煩之色。

隻見那位姑娘輕巧地坐起來,接著隨手拿起旁邊一支碧綠色的細杆,把經攔在膝頭上。

她疑或地想道:“這人真是奇怪。”

她又暗道:“老是站在這裏幹麼,不過,他這樣子一領長衫,站在江邊的柳樹下,看起來倒是十分瀟灑,但他呆呆地看著江水幹什麼?”

這個念頭剛剛轉完,忽然詫異地睜大眼睛,原來孫伯南的眼中忽然射出奇光,右手也微微揚起,然而卻又沒有落下。

可是這就足夠這位龍姑娘詫異的了。

她也是身懷絕藝之人,當然能夠從孫伯南偶然露出的奕奕眼神中,得知他內功湛深,而那微揚的右手,正是想發出什麼暗器的姿態。

江麵上微波鱗鱗,反映出閃爍陽光,一片夏日的恬靜,江風十分清新,驅掉不少令人心煩的暑熱。

她反碧玉杆插向水中,一批一彈,幾點水花幾濺起來,穿過陽光,就像幾顆寶石似的,疾向孫伯南射去。

孫伯南忽覺微風颯然撲麵,吃了一驚,左手一招,圈指彈出。

那幾點寶石似的水花,離看他的指頭尚有尺半之遠,忽然像被什麼東西擊著似的,齊齊化為輕霧。

陽光斜照處,幻起一圈五色彩虹。

他的眼光隨著水點飛來之處看去,隻見岸邊泊著一艘蓋蓬小船,一個美麗的少女,正瞪著那雙比江水還要澄澈的眼睛,凝瞧著他,麵上浮現一種似知非笑的神情。

他愣了一下,猛覺心頭大震,泛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感覺的滋味自己也難以分曉。

可是她芳容已深深銘刻在心版之上,恐怕再也難以磨滅。

啪地做響一聲,她用碧玉抨擊在水麵上,登時濺起許多水低他的眼花掃過那一技碧油油的細杆,禁不住啊了一聲,道:“姑娘,敢問你可是龍碧玉……”

下麵的話忽然咽住。

隻因他猛可發現自己這還是第一次和她見麵,如果就這樣直呼地的姓名,太以唐突失禮。

龍碧玉一聽他的話便一下子從艙裏鑽了出來,站在船頭,那對杏眼睛瞪得更大問道: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孫伯南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又追問一聲,見他愣柯柯地無言站著,便有點嗔怒地躍將上岸,江風吹起她的長裙,飄飄如仙,甚是好看。

她飄落在孫伯南麵前,廖瞪他一眼,再道:“喂,你這人怎樣了?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話?”

孫伯南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他以為她必定大大發怒,因此下間識地退開一步,誰知她忽然放掉嗅容,迷惑地皺皺秀眉,前南道:“人這個人真奇怪,但是看起來又不像瘋子,喂,你站在這裏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這回孫伯南不得不坦白回答了,於是舉起右手給她看,道:“我想打一尾大魚回去烹吃。”

她開心地笑一聲,問道:“這樣打得到麼?快的要給我看。”

她本來想問問他剛才那一手金剛彈指的功夫叫什麼名堂。現在童心一起,竟然岔過去了。

孫油南點頭道:“讓我試試看,可是和很少大魚會遊到江邊。”

“那麼打條小魚給我瞧瞧,晤?”

晤聲嬌軟之極,孫伯南但覺無法違拗地的意思,便轉眼凝視江水。

片刻間江麵水花一跳急現出一個不漩渦,隱約可以瞧見下麵的魚影一閃。

龍碧玉已經看見了,著急得叫一聲,伸手推他一下。

就在她叫聲中,孫伯南抖腕發出一塊石子。

嗤地一響,那顆石子直射水中,卻沒有噴濺起一點點水花。

轉眼間一條尺許長的魚翻肚上水麵,順著上岸邊江水,緩緩流下。

她喜叫一聲,立刻招呼那小船上的女人去拾那魚,那個女人也自露出欣喜之色,忙忙登船搖槳追趕。

她一回頭,瞧見孫伯南詫異地看著那船上的女人,便解釋道:“我是第一次到南方來,以前總沒有機會坐船,所以今天我偷偷溜出來,故意雇了這條小船,在大江中隨意往來,具個好玩得很。”

他擔心問道:“哦,你出來沒有別人知道麼?”

她忽然又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歇了一會,才道:“是的,三叔和三嬸雖然會不放心,但其實我怕誰呢!”

語氣之中,蘊含著天真的倔強。

他不讚成地搖搖頭,可是當他與她那堅執的眼光一接觸時,便唯恐她不高興地微笑掩飾。

船上那個女人叫喚道:“小姐。”

隻見此刻船上那個女人不但已經把船搖回來了,而且已經泊在岸邊,手中並提著那尾魚:

“這屬魚的頭已經碎了,不知給什麼咬碎的,恐怕不能食呢?”

敢請她並沒有瞧見孫伯南發出石子擊魚的一幕。

龍碧玉笑一聲,走到船邊,忽然回眸向他顧盼一眼,道:“你也來麼?”

孫伯南不好意思跟去,聽她一招呼,便欣喜一笑,大踏步過去。

兩人同登小船,孫伯南對船婦道:“不妨事,我們知道是什麼咬碎的”

那個女人將信將疑地哦一聲,卻招得龍碧玉開心地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別饒風趣。

她一轉眼,笑聲息歇,嘟嘴道:“你為什麼這樣子看著人家?”

孫伯南訕訕笑一下,垂首看著江水,心中想:“依我看這位姑娘一定在家中橋縱慣了,是以才這般全無避諱,實在天真得可愛。”

她一頭鑽入船艙裏,船身晃動一下,放情已經解纜離岸。

隻聽她道:“喂,你不怕太陽麼?”

又道:“你倒是進來呀……”

孫伯南應了一聲,先用眼睛瞄瞄那個艙,覺得地方太小,他若是鑽進去,兩個人可和是擠在一塊兒。

不由得有點忐忑不安,猶豫不動。

她又叫了他一聲,於是孫伯南南卻不過,隻好順從地鑽進和艙去。

她倚在舷邊,隻因船蓬和船舷之間尚有尺許空隙,因此她能夠從對麵的空隙眺望江心遠處。

孫伯南和她對麵坐著,雙腳神不直,隻好盤曲著擱在艙板上。

龍碧玉像是怕他把她的裙子壓皺,雙腳往上麵一移,淡綠色的長裙便完全蓋在他的腳上。

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白茫茫的大江吸引住,讚賞他輕唱著。

孫伯南本是一陣心跳,但見她這種無邪的樣子,立刻也變得夷然起來,生像在這頃刻之間,已況沒了世俗的男女界限。

於是,他也舒服地透一大口氣。

隻聽:“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她輕輕吟誦著蘇東城的名句,聲調甚是鎮骼悅耳。

地忽然疑問他問他說:“可是這條大江不是向東去啊!”

他道:“是的,這湘江正是往南而下,不過我國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最著名的長江和黃河,都是由西至東而出海的,是以古人作詩填詞,僅指江水東去,如李後主的一江春水向東流等……”

孫伯南不憚地解釋,卻見她泛起微笑,於是。動中也甚安樂。

隻聽她吟道:“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她自個地反複吟誦著這兩句,麵上微笑頓斂,流露出惘然之色。

霎時間,孫伯南也如有所感似的,忽然起從古至今,許多英雄豪傑,如今已成塵埃。

他們生前所建樹的一切,都已被流水般的年光卷走,消逝得無影無蹤。

這個刹那即逝的聯想,驀地使他非常不安起來,以往的日子裏,他對於人生之路,總是毫無疑惑地一往直前。

江老爹雖然沒有將他的身世說得很明白,但他卻已大致知道,故此他不肯荒廢每一秒鍾的時間,一直苦心鍛煉那神奇奧妙的武功。

他懷著一個秘密的大誌,那便是不僅要反複殺父的仇恨,還希望能夠壓倒武林!稱尊天下!

可是如今這單純的信念忽然變得太過空洞似的,他模糊地覺得自己內。已裏似乎還要求些別的東西,雖則他仍不知是什麼東西。

小船播向江心,輕浪拍擊船底,發出低微麵規則的節奏,他斜斜伏在舷上,把頭顱稍為伸出船外,眼光凝定地落在澄撤江水中。

本來是固定的人生目標,如今開始滾動,並且要求更多的動力。他覺得自己仿佛遺失了,因此他的眼光裏流露出驚煌之色。

龍碧玉忽然發現了他的異狀,她雖然不知他道驚慌些什麼,但她卻直覺地了爭他是被某種思想所困擾。

她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隻因她自己也正被什麼困擾著。

一隻白鷗掠過小船,然後又飛得高高,從容地馭風繞著大圈子。

她暗道:“啊,做一隻白鷗多好啊!”

她惘然地想道:“它不但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而且不必惦念任何事物……”

想到這裏,腦海中遏不抑住閃出一張麵龐,在那俊美的瞼上,閃耀著一種不在乎的神情。

起初她非常痛恨這種不在乎的神情,這種帶著嘲弄的表情,曾經大大傷了她驕傲的心。

然而過了些時,她反而被這種特出的表情所困住,無法稍稍忘懷。

眼便在現在,泛舟於大江之中,享受著遼闊的影色和清涼的江風,仍然忘不了那不在平的盲容。

一隻梭形快艇破浪而至,到了小船旁,忽然緩慢下來。

艇上共有兩人,全都敞著衣襟,露出古銅邑的壯鍵胸脯。

他們正在孫伯南那邊,故此能夠從空隙中瞧清楚龍碧玉的樣子。

龍碧玉首先發覺,橋嘻地向他們瞪眼睛。

那兩個壯漢哈哈一笑,緩緩劃開去,看樣子似乎還在談論著她,因為兩個人都不住地扭轉頭來看。

孫伯南從迷們中驚醒,眼光一掃,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看這兩人已經緩緩地離開了,尚非太過猖狂之徒,因此他便淡淡一笑,而沒有做產。

龍碧玉下意識地拿起碧玉杆,餘恨未息地向他們比劃一下。

那兩人都看見了,又哈哈大笑起來。

龍碧玉非常生氣,碧玉杆無意間一沉,啪地輕輕敲在船舷邊,但見木悄紛飛中已露出一個缺口。

孫伯南受驚地瞧她一眼,才知道她十分生氣,回頭一瞥,隻見那艘快艇已經劃開兩丈餘遠。

不禁想道:“他若果早先沒有拋掉那顆小石子,這時便剛好用來懲戒這兩個人一下。”

於是他連忙遊目四顧,隻見他忽然微笑一下,目光便落在船尾櫓桂邊掛著的那尾死魚。

當下更不猶豫,翻身鑽向船尾,龍碧玉本來在內麵,因此他的身軀,便橫越在她的身軀上麵。

他還未伸出手和叫那女人把死魚遞給他,猛覺右盼間勁風急襲,趕忙縮臂用右肘一撞,跟著右掌一沉。

“啪啪”兩聲,肘掌各接了一招。

他一則頭,疑惑地瞧著她,急急問道:“你打我幹麼?”

龍碧玉一嘟嘴,嗔容滿麵,道:“我就是要打你……”

語言未歇,左掌疾拍而出。

孫伯南趕緊時撞掌迎,瞬息之間,又拆了三招。

他們相距得極近,卻各自施展出絕世武功,神妙無比地換了這麼多招,力量用得極大,可是小船毫不晃動。

那邊又傳來大笑之聲,她忽然放過孫伯南,恨恨地往那邊瞪眼睛。

孫伯南道:“我想拿那條魚來替你出氣啊!”

她呀了一聲,卻沒有再言語。

於是孫伯南大聲叫那女人,把魚遞給他。

他接過死魚,身形原式不動,打艙尾伸出頭一瞧,隻見那兩人的快艇已離開四丈之遠。

他吸一口氣,功行右臂,煥然大喝一聲,把那尾死魚擲出去,陽光普照之下,但見一道白光,疾襲那艘快艙。

“克叉”暴響一聲,那艘快艇高高昂起的船頭,被那道白光打個正著,竟然木屑紛飛,開了個大半尺的缺口。

那兩名壯漢登時驚得呆了。

隻因彼此相距四丈之遠,能夠把那尾死魚扔到,也就很不錯了,更何況把那堅實的船頭打缺了一個大口。

這種身手,幾乎已達到摘葉飛花的境地,教他們如何不驚得呆了。

龍碧玉也禁不住喝起彩來,一把拉著他的臂膀,大聲叫:“你們再敢無禮,當心把你們的腦袋打穿。”

那兩名壯漢不敢出聲,齊齊揮槳,霎時遠遠去了。

孫伯南被地摟得臂膀,忽覺心中大大慌亂,隻因她沒有放手,便隻好原式呆看,不敢移動而碰觸著她。

她卻拉他一把,意思要他坐好,一麵開心地格格笑道:“你這一手真行。他們的冷汗也得嚇出來啦!”

他道:“可是我卻差點被你打死呢!”

龍碧玉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你生氣麼?我的確是太魯莽了,可是……可是你剛才那樣子,我知道你要幹什麼呢?”

兩朵紅雲忽地飛上雙須,點梁得她更加美麗動人。大概是因為後麵解釋的話,說得太以率直。

孫伯南猛已意味過來,卻也不禁靦腆。

她喜地抬頭,用那對澄澈如秋水的眼睛盯著他,輕輕問道:“喂.你的武功可真高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你的功夫到底是哪一派的?”

孫伯南作難地躡嚅一下,道:“我姓孫,名伯南,你的武功比我高得多啦!”

他終於沒有回答師承來曆。

她看出他為難的神色,便大方地笑一下,道:“是麼?那麼等一會兒到岸上去時,可得跟你真正地較量一下,你使出什麼兵器?”

她隻因一開始時便不知他的姓名,一直用你字來和稱呼對方,是以說慣聽慣,倒沒有什麼異樣之感。

他道:“我是使劍的,你為什麼總是喜歡跟人家較量武功高低呢?難道這個對你很重要麼?”

她搖搖頭,卻像忽然墜入沉思裏似的,凝眸無語。

孫伯南從她的年輕上來推測,相信她不會有什麼值得悵們沉思的往事,因此率然問道:

“龍姑娘,你在想什麼?莫非是想家麼?”

她答道:“啊,你猜得差不多。”

她立刻又回得了青春的笑容:“我忽然想起外祖母,她是那麼孤單寂寞地往在一座莊院裏,起因僅僅是她的武功不夠清高強。”

他不禁打岔道:“高家的輕功馳名天下,姑娘怎會說令外祖母輕功不夠高強?”

她道:“嚇?你知道我外祖母是誰麼?你怎會知道的?”孫伯南避開她迷人的眼光,忖道:“我為什麼老是像控製不住自己似的,心中直發虛。”

他向自己詢問著,以致忘了答複。

兩人靜默了一會,船尾那女人顯得害怕地搖著櫓。

看來她像是被孫伯南扔魚洞穿船頭的神奇功夫驚駭著了,以致此刻地根本不知自己把船往哪兒搖。

船中兩人都沒有覺察。

龍碧玉顯然對孫伯南不滿意起來,心中浮起苦澀的味道。

她的一生都被寵愛快樂所包圍,近兩年來,沒有一個青年男子不在她豔色容光之前低頭,隻剩下唯唯諾諾的份兒。

她從心坎中一點也找不出任何青年男子的印象,她驕傲被寵地生活著,很少會遇到煩惱。

平常除了因外祖母而引起一些淡淡的悵們之外,她再沒有什麼事值得沉思或不安的。

然而人生總是要往前邁進,不管人們高興與否。一她居然從遙遠的域外來到了人煙稠密之極的湘南,而且就在此地,她惹上了拂不散的煩惱。

昨夜所遇上的那位用不在乎的態度對她的優美少年,因然是使她受不了和忘不了的。

今兒所在一起的這個端厚的少年,他時常要保的地什麼秘密的態度,也令她十分難受。

她徐徐從蓬舷間的空隙中,伸出臻首,長長的頭發,分開從兩肩滑下,差一點點便沾著江水。

江麵上倒映出一張美麗的在龐,特別是如今眉宇間似乎加添了一種淡淡的憂鬱,立刻變得成熟了許多,變得更加迷人。

隻見水花微跳,化成一圈圈漣漪,把鏡麵破壞了,她的麵龐也變得歪曲地搖晃蕩漾。

那是一滴淚珠,跟著一聲輕輕的歎息,柔弱地消散在江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