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較為深沉嗓音道:“殷三總是莽張飛的性情,苗老二說得有理,你還呶呶爭論什麼?”
這人口氣頗見尊大,似是這班人中的老大。
子母梭孟君業立刻知道剛才說話的兩人,正是名震江湖黑白兩道的蜘蛛黨六惡中的老大尹兆武和老三殷厲生。
這蜘蛛黨六惡之中,老大尹兆武和苗村俱是出了名的飛賊,隻因中間發生過采花命案,在中土立足不住,逃到海南島避風頭,卻結交了海南島黎母嶺赤足仙座下諸弟子中的四個,同時因尹兆武之沉穩和苗村之機智,被亦足仙看上了,雖不正式收為門徒,卻也傳以陰毒蓋世的武功。
稍後.這尹兆武率這一幹人組成蜘蛛黨,毒爪侵入中土,起先還在南方近海一帶活動,漸因武功高強,無人能製,便漸漸向西南及北方肆其凶毒。老三殷厲生,老四伍仲義,老五化倫,老六舒路,這四個全是赤足仙的嫡傳弟子,因此使的全是獨門兵器蜘蛛爪。
那是一根長約三尺半鋼製的尖棒,但棒身有三節,可以活動,棒尖處有一小簇鋼針,均附劇毒,每根鋼絲針的毒都不相同,因此讓這絲球的鋼針傷了皮肉,即中百毒,任是大羅神仙的靈丹妙藥,也不能挽救,他們師門解藥,也隻能將毒暫時迫聚一塊,然後動手術將傷處盡行剜掉,若是傷及臂腿等處,可是整支胳臂或腿卸掉,否則毒侵入骨,可不能保險了。
老大尹兆武和老二苗村,則仍然各用本來兵刃。
尹兆武俠的是九環刀,原本已經刀猛力沉,招數精奇而威震武林,其後更得赤足仙指點,刀法大有進步,比起昔年,其陰毒險狠處,直有雲泥之別。
老二畝村使的是蛇頭軟鞭,這根軟鞭末端有個吐舌露牙的蛇頭。那蛇頭乃是以精鋼合金所打製,那蛇的信子和尖牙,堅利異常,本來已蘊奇毒,見血封喉。
而且還有一樣,便是蛇口內暗藏機括,能夠濺射毒液,端的歹毒異常。
如今經過赤足仙傳授,那蛇舌、蛇牙之毒,與及口內的毒液,俱已換了獨門百毒之液,更加厲害。
這六惡之中,以老大尹兆武和老三殷厲生武功最強,卻以老二苗村為智囊,一切計謀,都是由他策劃。
且說神祠內這時另有一人,聲音甚是陰柔,他道:“殷老三你知道,如今可不比往日,目前南北武林好手,大部分多已到了衡州,咱們可不是伯人,但犯不著在這時候,橫生枝節。
使得那些人聯合先對付咱們,豈不壞了大事。”
尹兆武輕輕一拍大腿,道:“對啊,這正是我所顧慮之處,誰教那藏劍的玉匣中,有那種專克天下之毒的‘雄黃珠’呢!”
隻聽殷厲生尚在咕喀,似乎不甘就此示怯。
這神祠除了這三人的口音,再沒有其他語聲,顯然已沒有別的人。
子母梭盂君業驀然飛身縱上房去,眼光到處,隻見對麵也飛上一條黑影,夜色中刀光閃爍,正是結伴同來的八卦刀楚天材。
兩人恰是同一心意,不禁哈哈一笑,腳下稍稍用力,踐踏得屋瓦發出一陣破裂之聲。下麵的三人,也是武林中頂尖高手,當他們兩人躍上屋頂之時,已覺出有異,全部住口,凝神傾聽。及至他們放聲一笑,這三人可就露了身手。
原來這神祠地方約有三丈見方之寬,長長的供桌上插著一支比兒臂還粗的蠟燭,火蕊甚高,照得四下俱亮。
可是祠門用一張黃黑色的布慢掛著,把整個祠門都遮住,故此外麵瞧不見一絲光亮。
三人俱是聞聲即起,像旋風一樣,齊齊到了門口。
老大尹兆武的九環刀和老三殷厲生的蜘蛛爪已撤在手,這份迅疾確是駭人聽聞。
可是那張布慢宛如像堵鐵門,竟然將他們三人全部堵住,一齊停在那兒!
屋瓦上傳來沉重的步履聲,使得老三殷厲生大怒,肩頭微動,便要衝將出去,卻被老二苗村手急眼疾,一把扯住。
三人忽又退回祠中,苗村輕輕道:“上麵一共隻有兩人,但他們這種行徑,太過奇怪,莫非飼門外已有埋伏,故意引我們出去麼?”
殷厲生一揮手中那奇形怪狀的蜘蛛爪,發出勁稅的風響,啞聲道:“管他娘的,路們出去把那混帳東西宰了,不就完啦!”
老大尹兆武道:“話不是這樣說,此間隱辟之極,往年咱們也常落腳此地,卻總未曾碰見過什麼人,別說這些武林之上了,可是現在卻招來兩人,還故意在咱們屋頂上大力踏動,老二,你看這事怎麼辦?”
苗村眼珠一轉,道:“咱們如今反而變成在明處,亦即是被動之勢,依我之見,非得反客為主不可啦!”
老大尹兆武道:“究竟該怎麼辦呢?”
屋瓦的破裂聲,幾乎將老大尹兆武的話聲淹沒。
苗村陰惻測地瞧了屋頂一眼,道:“相信咱們蹤跡這所以會泄露,乃是被崔明、崔源三兄弟引來的。他門自從跟了咱門六兄弟,變得狂妄和毫不檢點,昨日之事,也能留下標記,真太荒唐。”
猛聽一陣甚輕的步聲,直撲祠門而來,老三殷厲生低哼一聲,疾如電光一掣,已到了門口。
布漫一揭,一條人影直衝進來。
殷厲生早已蓄勢待發,橫移一步,手中蜘蛛爪關戳出去。
那人影刀光年現,猛然格向殷厲生的蜘蛛爪。
誰知殷厲生的蜘蛛爪乃是獨門兵器,中有三節,能夠隨心意而屈伸,這時利爪依然戳過去。
當地微響一聲,那刀真個格在蜘蛛爪上,然而那尖尖的利爪猛然一曲,撲哧地微微一曲,已刺入那人喉中。
那人連垂死駭叫也來不及,利刃撒手,撲通翻身栽倒在地。
門外本來尚有步履之聲,此時地發出兩聲喝斥,都縱上屋頂去了。尹兆武和苗村身形一動,已到了殷厲生身邊,低頭一瞧地上仰臥著的屍身,隻見那人目睜嘴張,露牙吐舌,已經僵死不動,死狀醜陋可飾之極,這正是被蜘蛛爪端那鋼絲上的百毒,引致全身肌肉盡皆痙攣屹立刻僵死。
苗村道:“老三你怎麼啦?”
聲音雖低,卻有譴責之意。
殷厲生暴躁的道:“不殺死這混帳東西才怪哩!”
老大尹兆武徽微一皺眉,道:“算了,你們聽,外麵不是已經動上手麼?”
苗村先發製人地伸手攔住門口,道:“且慢出去,老三你把這廝踢開,老大,弄熄蠟燭。”
尹兆武似是懶得移動,伸腳一挑地上的單刀,呼地一響,那柄單刀劃出一道寒光,疾飛出去。
倏然祠中俱黑,原來那柄刀已將蠟燭的火蕊削掉,立地熄滅。
同時,殷厲主舉腳一踢。地上的屍身隨腳而起,撞到牆上,再掉下地。
苗村一閃身,到了門邊的牆後.伸手一扯,那布慢應手跌下。
外麵漆黑的天空中,星光羅市,尋丈外一條寬達丈二的小河,河水潺潺而流,映出滿天星鬥。
但聽屋頂上喝叱連聲,間中傳來兵刃相撞之聲,可是門前一帶,卻平靜之極,毫無異狀。
苗村低聲道:“老三,你既殺死了崔明,可別放過那兩個。”
殷厲生低低獰笑一聲,沒有回答。
苗村接道:“咱們命他們進來,倘若他們不敢,便可測知是他們崔氏兄弟三人有鬼。現在他們雖與來人鬥得劇烈。焉知不是使詭弄詐。”
老大和三隻有聽著的份兒,當下苗村陰聲叫道:“崔功,崔源立即回來,不得戀戰。”
聲音不大,但頂上兩對正廝殺的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子母梭孟君業和八卦刀楚天材兩人已完全占了上風,聞聲卻不聞。動中一凜,想道:“無怪蜘蛛黨六惡,能夠橫行肆虐江湖,光聽適才的叫聲,顯然可知他們內功的造詣,已在我等數十年苦修之上,就是這兩個手下,我們也不能在三招兩式之間將他們收拾下來!”
那崔氏兄弟聽到苗村之命令,便待撤退,可是他們碰上的這兩位對手,俱是出名已久的武林好手,近年雖隱跡商賈,卻未曾將武功放下過一天,這時想走,焉能這麼隨心順意。但見刀光如練,鞭形如蛇,將崔氏兄弟困在刀鞭圈中。
崔氏兄弟才一分神,立刻連見險招,但聽屋瓦發出暴響,敢情崔氏兩兄弟在慌張中踩碎了許多瓦片。
神祠裏蜘蛛黨六惡的老二苗村,向老大,老三詭笑一下道:“看來他們果然不敢回來呢!”
老大尹兆武非常留心地觀察門外動靜,歇了片刻,輕輕道:“老二,外麵沒有什麼埋伏啊!”
殷厲生一揚手中蜘蛛爪,道:“幹脆衝出去算了。”
猛聽屋麵上傳來一聲慘叫,跟著骨碌碌有人從屋瓦上滾了下來,那聲音卻是崔功發出的。
這時,八卦刀楚天材已跟蹤疾撲而下。
敢情剛才他砍出的那一刀將敵人的手掌砍掉一半,斷指和那柄單刀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可是那崔功到底也不是庸手,努力一竄,避開了跟著向脖子抹來的八卦刀,身形卻站不穩,直滾向屋下去了。八卦刀楚天材在那邊向他比比手勢,子母梭孟君業用手勢回答,原來兩人的意思均是向對方表示看見祠門打開。
祠內一片漆黑,靜寂得令人奇怪,兩人不禁躊躇地對望一眼。
子母梭孟君業首先開口向祠裏挑戰道:“淫賊們隻會像烏龜般縮頭不出麼?得能夠橫行到今日,敢情是躲得性命的。”
他一出口,話意便刻薄之極。
對麵的八卦刀楚天材忍住哈哈一笑,想道:“當年這位老兄闖蕩江湖時,候曾以口舌便給,占了不少便宜,也吃過虧,十多年之後,依然不改故習。”
他這一笑,可把祠內之人氣得炸了肺。
殷厲生固然忍不住怒哼出聲,即欲出祠,便是那沉穩過人的老大尹兆武,也覺得自己兄弟們的身份武學,大可不必如此示弱。
苗村卻不是,一手扯著殷厲生,輕輕冷笑道:“你們稍等一下,我終必要引他們入殼,待會兒定然能使你們解恨。”
接著向外麵陰聲道:“這些話隻堪激激那些初入江湖之輩,咱們兄弟在這裏坐得舒服,懶得動彈,你們自命什麼狗屈的,若敢進來,咱們兄弟便在黑暗中教訓你們一番。”
他的話並不驚人,可是語氣陰柔,大有賴定在祠裏不出之意。
子母校益君業冷哼一聲,道:“真是不要瞼。”
八卦刀楚天村這時可不敢隨便出言,他明知若然進入祠內,敵暗我明,必將吃虧,何況人家比自己這邊多出一人,而且蜘蛛黨惡名在外,久已傳說其武功上有詭毒莫測之處。
本來他們應該想想其他辦法,對付此一局麵的,可是江湖上偏偏又得講究一些過節,他人卦刀楚天材名頭掙得不易,豈能說出退避之言。
當下一橫心,想道:“此刻既不能退,倒不如先衝進去。”
主意已決,先仰天朗聲一笑,道:“孟兄,咱們就進祠去,見識一下蜘蛛黨有什麼鬼域伎倆。”
子母梭孟君業故意大聲道:“在黑暗中耍一場,倒是分出武功高下的好法子,但咱們招架不住人家抽冷子發暗器啊,楚兄你說是不是?”
洞內立刻傳出一聲暴喝,那正是老三殷厲生的口音:“憑你們兩個混帳,爺們還須用暗器收拾麼?”
孟君業立刻朗聲接口道:“楚兄,你聽見沒有,人家說不用暗器呢,這話靠得住麼?”
八卦刀楚天材暗中又是一笑,覺得此人口舌上果然果然厲害,連忙幫腔道:“那大致不會吧,據說蜘蛛黨名頭之響,震動大江南北,讓小弟先進去探看。”
話聲甫歇,已自捧刀閃到門口,但見祠內一片漆黑,竟瞧不出敵人何在。
他咬咬牙,邁步走了進去,卻聽得蜘蛛黨老二苗村那陰柔的嗓音道:“咱們兄弟都在這邊。”
聲音發自左內隅。
子母梭盂君業也跟著進了祠內,倏然一拉楚天材,疾向右邊閃去。
外固本來已經夠黑,祠內隻有一門,透進極微弱的光線,更覺墨黑一團。
他們一閃進右隅,身形也自隱沒不見。
可是他們終究心情惴惴,不知蜘蛛黨惡徒定要引他們進來,有什麼埋伏沒有,故此兩人一閃開背後門口射進的微光之後,立刻又不約而同地疾然貼向牆邊。
八卦刀楚天材一牽孟君業的衣服.示意自己要向內沿進去。
方一邁步,腳下忽然被一堆東西一絆,嚇了一跳,身形騰空而起。
孟君業忽然失去了八卦刀楚天材的牽扯。也駭然一驚。連忙問後疾退,貼身角落。
這一來兩人已失聯絡,唯恐被故人發現蹤跡,又不敢出聲招呼。
隻好耳目並用,留審視察動靜。
八卦刀楚天材和子母梭孟君業明知對方動作極是神速,此時撲去,必會因風聲而泄漏自己的蹤跡,反而不上算,加這已方兩人,已失聯絡,黑暗之中,如果因誤會打將起來,更是是糟糕至極之事,有了這兩個原因,便都按兵不勸,一麵盤算計策,一麵等候時機。
八卦刀楚天材仍在驚疑不定,因為他想起早先自己腳尖觸挑著的,惟是人的軀體,但什麼人會躺在地上呢?
蜘蛛黨六惡這刻正是以選待勞,而且還可充分地觀察出敵人是否另有埋伏,以及這入祠的兩人武功如何,等了這麼一會,那老二連村已經胸有成竹了。
子母校孟君業忽聽尋邊有竊竊私語之聲,左手一動,正欲發出於母梭暗襲敵人,但這個企圖立刻打消了,隻因他子母梭威力極大,別說在這等黑暗中,即使是白天裏,若然容地發出,也極少有人能夠避開,以他這種在暗器上成名的人,豈能在軒暗中用這子母梭傷敵,壞了名聲?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察的一聲,滿祠俱亮。
隻見供桌上放著一個火折子,旁邊卻遝無人跡,遞火人身手之快,可想而知。
八卦刀楚天材貼壁捧刀,站在子母梭孟君業半丈之外,子母梭孟君業則站在祠內右邊的角落裏。
兩人之間,一具屍體橫仆於地。
這神祠除了門口之外,別無逃路,本來兩邊的牆壁上尚有窗戶但這刻已用粗木釘死,其上布滿癡蛛網塵跡,顯然封閉已久。
於母梭孟君業的眼光迅疾的向祠內一掃。
隻見一個人提著大刀,正向門口一晃一晃走去,此人長得好一副威武相貌,身量高大,正是蜘蛛黨六惡中的老大尹兆武。
另外站任祠門邊的兩人,一個身量頎長,削鼻尖,兩手空空,沒有兵器,此人正是老二苗村。
在他後邊地個麵目凶橫,身量稍嫌矮胖的漢子,便是老三殷厲生,他手持奇門兵器蜘蛛爪。眸子裏凶光閃閃,一徑凝瞪著他門兩人。
這形勢分明是老大尹兆武等老二,老三兩人已封住祠門之時,猛可打亮了火折,擺在供桌之上,然後以上乘輕身功夫,閃將開來,但這祠內有三大來寬,他可無法一下子便到達門口,隻好在閃開丈許之後,這才提著九環刀,搖搖擺擺的向門口走去,準備和另外兩人會合。
那祠門如已掛著那塊黃黑色的帷幕,怪不得早先門外的光線忽然被隔斷了。
八卦刀楚天材和子母梭孟君業走上前並肩則立,兩人俱是滿肚子溫怒,為的是那蜘蛛六惡太張狂,這樣子分明是怕他們逃走,故此先堵住門口。
老大尹兆武尚未到走到門口,霍地一轉身,麵對著這兩位武師,冷冷問道:“咱家兄弟手下不殺無名之輩,你們報上萬兒來,讓我考慮一下。”
語意之狂傲,江湖少見。
子母梭孟君業此時反而朗聲一笑,道:“萬惡的淫賊,口氣好大,須知像你們這種下三爛的小賊,武林知名之士,都不屑下手,怕沾汙了盛名。”
說到這裏,那蜘蛛黨老三殷厲生早已忍耐不住,怒叱一聲,疾撲上來,身法之快,無與倫比,微風片拂,那根微徽彎曲的蜘蛛爪,已點到了子母梭孟君業麵前。
孟君業但覺敵人身法神速,出手狠毒,趕忙一滑腳,斜挪開兩步,而敵人那根蜘蛛爪,依舊如影隨形,跟蹤襲到。
他的右掌中本已捧住那疊在一起的亮銀鞭,這時銀光一閃,勁射而出,因為鞭長爪短,故此足夠充點敵人脈門。
殷厲生暴喝一聲,手腕一沉,手中蜘蛛爪已化為‘蛇縛寒龜’之式,猛地一圈,疾掃過來。
他的性情雖是躁急,卻並非不識貨之人,這時一見敵人的十三節軟鞭,居然能夠抖得筆直,點問自己腕上脈門,哪敢忽視,忙變招使出海南黎母嶺的五陰毒爪。爪尖那叢鋼絲針,猛然已到了敵人肩頭。
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的速度,使得子母梭孟君業大為凜駭,百忙中努力一拗腰,腳下斜踩七星步,似左實右,疾如星火,早已移開了四五尺。
這種身法,果然使對方得先向左方動了一下,然後再追襲過來,因時間上差了這麼一點,危機立消。
敢情早先殷厲生的蜘蛛爪因自動彎曲,故此比正常速度快了一點,倘非子母梭孟君業早負盛名,武功甚強,這一下陰毒的招數,已避不開。
這刻危機一過,子母校孟君業殺機大盛,左手的子母梭蓄勢待發,但因此招數緊湊之極,簡直無暇施展暗器。隻好盡展全身功力,使出盤龍鞭法。
頓見那條亮銀鞭,問起銀蛇萬道,盤空匝地,和殷厲生那根黑黝黝的蜘蛛爪劇鬥起來。
八卦刀楚天材適才差點兒大聲驚叫,這時也大為凜然。
果然蜘蛛黨六惡名不虛傳,憑他們兩位都是早得盛名的武林能手,這些年來雖苦練不輟,功夫依然敵不過人家,內力造詣方麵顯然尚稍弱了一點點兒。
這本來已夠擔心的,更何況敵人那根黑黝黝的蜘蛛爪,招數奇特,屢有出人意料的毒著,八卦刀楚夭材閱曆眼力,俱不比尋常,這時已知自己這一方處了下風。
卻見尹兆武捧刀出來,沉聲道:“你也是使刀的,來,跟我鬥鬥。”
說著話,手中九環刀一拌,嘔嘟直響。
八卦刀楚天材閃眼一瞥,隻見門口站著的苗村,這時已撤下他的蛇頭較鞭,攔住出路。
他心中一轉,情知今日若不能勝了對方,便得落個橫屍荒野神祠之中,霎時掠過一絲悔念,自己本來生活得好好的,不但妻兒俱在,且已有了小孫兒,好好的天倫之樂不享。卻為了貪心寶物,重出江湖。
他發了一下怔,尹兆武大聲笑道:“你叩頭求饒也不行、我且讓你三招。”
楚天材這一下可就火了,怒罵一聲淫賊,八卦刀挾著沉雄的風聲斜斬而下,刀出處,腳下已按八卦方位,欺身柔撲。
尹兆武將自己的九環刀斜抱懷上,上身全然不動,忽地斜衝三步,恰好與八卦刀擦過。
他大喝一聲好,然後冷冷道:“原來是八卦刀楚天材,還有兩招。”
這尹兆武年紀不過五旬,是以識得八卦刀楚天材的名頭。
楚天材一被他道破來曆,雄心萬丈、力保威名之心,油然而生,八卦刀斜劃而出,竟是一式‘順水推舟’,刀風冷稅,疾襲敵人。
這一式本甚尋常,但在八卦刀楚天材手中使出來,配合上那奧妙的步法,卻威力無窮。
尹兆武說過讓他三招,不肯食言,但彼此武功相差不遠,豈能從容避開?直退開丈許,才擺脫了人家這一刀。
他沉聲大喝:“還有第三招。”
他暗中又多加十分小心。
八卦刀楚天材颼地一刀劈出,快如電光一掣,這時他已將敵人迫到八卦主位中的死門,是以這一刀盡出全力,內家真力從刀上發出,重如山嶽。
尹兆武猛覺所取部位其妙無比,自己簡直無法逃出這一刀的圈子,加上敵刀上力量沉重如山,稍一大意,定必血濺五步,心中一時煩亂之極。
他說過讓人家三招,那的確太過傲魯莽,然而話已出口,並且已讓了兩招,誰料這最後的一招,竟至無法相讓。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要立刻決定,是自毀諾言呢?抑是硬接一刀。
那邊苗村也自看出不妙,可是他離這邊將近兩丈之遙,絕不可能及時出手救援,他知道這位年齡武功俱為六惡之長的尹兆武,脾氣有點執拗,可能硬挨人家一刀也要守著早先狂妄的諾言,心中不由得大大發急。
尹兆武果如苗村所料,冷嘿一聲,驀地一塌腰,身形一旋,準備用左肩肉厚之處,硬接一刀,當然他會借力竄開,總不至於讓人家一刀卸下胳臂,但這個苦頭可就夠大了。
苗村忽然大嚷一聲:“快還手,還有敵人!”
這一急叫已改變了一向陰柔的嗓子。
尹兆武如斯響應,九環刀煥然從左助下挑紮向背後。
當地一響,兩刀相擊,測出一溜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