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解許千雀的怒火,就沒人想到她的瘋狂,違抗帝命棄草原皇帳不顧,率領朱雀象甲追殺七千裏,以幾乎同歸於盡的姿態滅了聯軍,史官曾統計當時兩軍陣亡將士的數量最少超過五十萬!真正的屍山血海,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天空。
相傳亂戰結束後這裏一直人跡罕至,鳥獸絕跡,方圓幾十裏之內整天陰風繚繞,天上的烏雲從不消散,地上一腳踩下去就能看到白骨森森。等江晚幾人到這裏的時候,才發現哪來的橫屍遍野,天空依然蒼涼高遠,大漠依舊寬廣壯闊,不時有人縱馬疾馳。也許是這裏臨近綠洲,將士的血彙聚成河滋潤了這片土地,使得這裏的沙地變成了土壤,有的地方甚至能看見一些小草和綠色。
孔己正笑著解釋道:“這裏以前確實就像鬼地,不過不知為何從幾個月前起,這裏的陰氣和煞氣就不斷的變少,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人敢來這裏碰運氣,畢竟當時四國聯軍在大唐也搶了不少東西,總有一些被埋在這裏,結果那些人還沒有發現財寶,就出來一朵好像有靈性的蓮花,差點死淨,僥幸逃過一劫的人才把這個消息傳了出來。”
兩人騎著馬,四人乘馬車,幾人遊走在長平之戰的遺跡之上,漸漸散開尋找線索,車上的兩位女子也掀開簾子繞有興致的觀看遺跡。
江晚走在最前麵,凶戾之氣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張良說這裏煞氣衝天,染紅了星空,當家的說這裏有朵熊熊火焰中生長的蓮花。
前麵有老人攜稚童而來,一手執幡。老人站於馬前,良駒低頭踏踢不行,江晚駕不動馬無奈的看著老人,滿頭斑白的老人看著江晚低頭道:“公子莫要在前行了。”
江晚嗤笑一聲:“大師莫要以為換了身行頭,便讓人認不出你了。”老人身邊唇紅齒白的小少年似要動怒,一身麻衣仙風道骨的老人拉了拉少年的手,不理會江晚話語中的不敬:“數日前客棧一別,公子倒是還記得老頭子,別來無恙。”
馬上的江晚左手拉著韁繩,右手看似無意間縮於袖內輕壓於馬背上風輕雲淡的道:“一直無恙,不知大師來此何事?”腳踩黃沙沒有馬高的老人看著江晚放於馬背上的手眼神無奈:“公子莫要緊張,我來此是替公子化去一場劫禍。”
“之前被一個讀書人嚇怕了,”江晚不動道:“大師不妨說說替我化什麼劫?”老人身旁十二三歲水靈大眼睛的少年指著不遠處馬車上一身紅衣的女子道:“妖。”
馬車上麵和百裏相談甚歡的妖嬈忽然覺得心口一疼,轉頭看見一個極討人喜歡的少年冷漠的指著自己,突然感覺很傷心於是淚流滿麵。
江晚縮在袖中的右手驀然鬆開,又握緊,強壓下不斷湧動的殺意,沒有回頭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笑的風清雲淡的老人捋了捋胡須,似是極滿意江晚的冷靜:“一江湖術士。”看著神情不似做假的老人,江晚權當遇見了江湖上尋常騙人錢財的算命先生,鬆了口氣,拽馬準備繞過這對來曆不明的爺孫,老人看著江晚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畢竟以他們現在的戰力,一個聖君,三個王境,還有一個不知道有多少底牌的藥師,足以去掃平一個江湖上的大門派了,一個花甲老人和青青小孩兒,隨手殺之又如何。
一直昏昏欲睡的池老聽見了那個妖字,睜開眼看見江晚馬前站著的老人悚然一驚,氣機翻湧,瞬間掠至。在持幡老人麵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