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中的潑辣讓雲把練習了很多次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稍有些拖拉,但總體言簡意賅:“嗯......就是吧......我交朋友了,這幾天我就跟他一起玩去了,我要結婚!”說完,她得意洋洋地望向英瑩和鄭彪,有節奏地點著頭,像挑釁一樣。
英瑩嚇了一跳,先瞪圓了眼睛,但片刻過後她反應過來,壓根沒信,說:“你瞎鬧什麼啊!也不怕嚇著你爸!”說完她哈下腰,關切地望向鄭彪,隻見鄭彪張大了嘴沒有合上,口水順嘴角流了下來。
“什麼瞎鬧哇?!”雲不幹了,“我朋友就在樓下呢,我這就去把他帶上來。反正你們已經同意了啊,不能說了不算話!”說完她站起來就跑出去了。
英瑩和鄭彪麵麵相覷,他們對這件事完全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在他們的眼裏,雲還是個孩子——其實不僅是他們,恐怕在所有人的眼裏,短發和矮個的雲都更像是一個中學生。
結婚?這兩個字更是沒辦法跟雲聯係在一起。別說結婚了,英瑩和鄭彪至今都沒敢想過雲交男朋友的事。可是現在,這個“男朋友”竟然沒有任何鋪墊和過程就直接上門來了!這個不留餘地的突然襲擊讓這對可憐的中年夫妻毫無招架之力,隻能相視苦笑。英瑩用毛巾擦去了鄭彪的口水,鄭彪終於想起來合上了嘴。
雲的家所在的小區建在東南三環邊上,是多年前政府給市中心居民準備的拆遷房,不過現在那裏也變成了市中心。雲家是老住戶了,而且因為醒目的非主流裝束,雲還是小區裏的一個名人,基本上一提起她來,小區裏的人就算有的不知道她的名子,也都認識她。
那天傍晚,當雲興高采烈地從她家樓門口衝出來的時候,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們看到雲跑過小馬路,在樓對麵的小花園裏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肆無忌憚地大喊一個人的名子。
“洋子——”
“海洋——”
“梁海洋——”
雲在喊的時候,英瑩已經從臥室來到廚房裏,從窗戶上探出身子往下看,下麵就是樓門口。
海洋沒有在雲剛才讓他呆的地方,而一邊的長椅上放在一堆東西,正是剛才來的路上,雲帶著他去買的見麵禮。
雲喊了一會兒,四周已經圍上了幾個鄰居。她拉上一個牽著狗的婦女就問:“阿姨,你看見一個大高個兒了嗎?不瘦也不胖,這麼高!”她一邊說一邊舉起手示意出一個高度。
看到那個人搖頭後,雲又問邊上的一個男人:“大爺,您看見了嗎?”她很快把周圍能看見的人都問了一遍,然後聽從一個人的建議,跑向小區門口問保安。
樓上的英瑩看了這全過程,看到雲很快又從小區門口跑回來了,繼續在樓下失魂落魄地喊著,聽起來像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子,喊著喊著就有了哭音。英瑩仔細去聽,聽清了雲喊的那個名子,覺得似曾相識。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開始竊竊私語,還有人問雲怎麼回事,但雲並不解釋,隻是不停地喊“洋子——海洋——梁海洋——”。
英瑩隻好也下樓去,可是等她出了樓門,雲也不在了。鄰居告訴英瑩,雲跑到小區門口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