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沒有逃離出很遠,便被一聲狼嚎突兀的堵住了去路!
隋光淺抓住那隻手的掌心緊了緊,思緒漸漸又變得清晰,視野也終於清明。他看清楚了擋住他的人,還有那二十幾匹美麗的白狼。
是鳶酌允。
“……別攔我。”隋光淺的目光忽而變得渾濁,他低低地向他的夥伴發出警告,然後徐徐拔出了身上的佩劍。“今天,我一定要帶她走。”
“……我不是想攔你。”鳶酌允的表情看起來相當無奈。“但是,你確定要帶‘她’走麼?”
鳶酌允示意隋光淺轉頭去看。
然後,隋光淺抑鬱了……他抓在手心裏的人,不是鏡翎央未。
也不是小諾。
而是已經被他拖得翻白眼外加上不省人事,死魚一樣癱倒在地上的閃了腰的軍政司次席執行官,末顏端。
末顏端本就閃了腰,疼得厲害,現在更好,直接被隋光淺拖在地上,疼得尖叫不說,那纖細的小蠻腰估計受不了這此般刺激,直接折了。
而末顏端的靈獸麒麟則也正意誌堅定的死死咬著隋光淺的腿,似乎想要製止他虐待自家主人的行為——但是隋光淺剛剛居然置之不理,就這樣連這隻巨大的麒麟神獸一起拖著跑了起來。
怔怔的望著以一種非常可憐地姿勢疼昏過去的末顏端,隋光淺慢慢的鬆開了手。
於是末顏端的麒麟也立刻鬆開了他的腿,不顧自己身上的拖傷,焦急的衝到主人的身邊,哼哼的蹭著主人的頭。
隋光淺抬起頭來看。
鏡翎央未驚愕的望著他,所有的執行官都望著他。
小諾不在。
小諾不在他身邊。
他直覺性的轉身想要抓住小諾,卻抓住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的白熊呆呆的抬起頭來望著他,似乎不明白主人在幹什麼。
隋光淺捂起雙眼,然後又鬆開。
議事廳的門口,司徒狼和那個東方大國的公爵站在那裏,似乎也不能明白眼下的境地。
但是下一個瞬間,司徒狼便猛然覺得胸口一窒——一道偉岸的身影攜著火山爆發一般巨大的力量,直推著他、將他撞出了百步之外!
“咣”的一聲巨響過後,司徒狼的身體撞在了庭院中的假山上。而那個將這一切力量灌注在他身上的身影則低著頭,拳頭還抵著他的胸腹。
議事廳中的一切都因為這個意外戛然而止。
“……你發誓要對小諾好。”低低地,一個哽咽地聲音響起。“比我,比這裏的所有人……都要對小諾好。”
司徒狼的身上帶著一股清冽的香。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但是這濃鬱的香覆蓋在他微藍的禮服上,竟讓人感覺說不出的美好。
“……那你打我做什麼。”完美的人,連聲音都是那麼完美,且絲毫沒有被打後的憤怒亦或懊惱。司徒狼臉上帶著商人式完美無缺的微笑,然後他伸出手,拍了拍隋光淺的肩膀。“以後,你再不能這樣叫我的妻子。”
隋光淺胸口一痛,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垂下的眉眼就突然發現司徒狼胸口的位置,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
然後,有一團小小的青色,從司徒狼的領口裏爬了出來。
待隋光淺看清的時候,那個東西已經化作一道青藍色的光,惡狠地撕開了他的胸膛!
隋光淺就如破碎的布娃娃一般摔到了地上。
遠處的白熊突然“嗷”的一聲發出淒厲的尖叫,本就龐大的身體驟然增加了五倍的大小!白熊的雙目泛出異常嗜血的紅光,雙爪也倏地閃出——大地隨著它的奔跑而顫抖,它憤怒而狂躁地直奔司徒狼而去!
那從司徒狼的懷中躥出,繼而撕裂隋光淺胸膛的,是一匹深青的狼。
它從司徒狼懷中蠕動著躥出的時候尚且隻有一隻小貓大小,一離開司徒狼的胸口,隻一甩首的功夫,便突然變化成一隻巨大無比的大狼!——白熊撲過來的時候,大青狼陰鬱地轉身,一聲響徹曠野的狼嚎,便轉身迎上!
……黑色的製服上,有三道爪印撕碎了隋光淺的血肉。真痛。
他又想到小諾了。
以前隻要他受傷,小諾就會變得很溫柔。即使嘴巴上依然罵他個沒完,但是手上卻會很溫柔的幫他包紮,幫他煮好喝的紅豆粥,還會幫他輔導功課。
有一次他發燒,難受得厲害,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後來深夜的時候他醒來,就看到小諾趴在他的床邊,嗚嗚的哭。
一邊哭還一邊把毛巾浸在冷水裏,然後放到他的額頭上冷敷。
一邊哭還一邊幫他掖好被角,把他因為燥熱而伸出被外的手臂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