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諾哭,他就也哭。
小諾,小諾,小諾,小諾。
發燒的那個晚上,他一遍又一遍的叫小諾的名字。小諾也一聲又一聲的答應著。他便知足,幸福的入睡。
所以……不想離開你。
不能沒有你。
司徒狼的目光不知道落到哪裏,他什麼都沒有看,又似什麼都看著。而在這時,一隻手臂突然纏上他的腰腹。
“不給你……”隋光淺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的血汩汩的湧出,沾濕他的製服,在地上拖曳出一大片刺眼的紅。他抓緊司徒狼的衣襟,淚水從眼角裏滲出來,似在哭泣,卻更似立下了什麼血誓,透出絲絲紅光。“小諾……不給你……”
生氣的小諾,開心的小諾,發飆的小諾,煩躁的小諾……都不給你。不給你,也不給任何人。
小諾對不起。
就算這個“任何人”比我更好,比我更出色,比我更能給小諾幸福,也不給。
因為我愛小諾,比你更愛,比小諾的朋友更愛,比小諾的父母更愛,比小諾自己更愛。
愛到我要獨占小諾,霸道地,無條件地,不講道理地,要獨占小諾。
“死都不給?”司徒狼淡淡的看著他,忽而問,然後就有一把匕首抵上了隋光淺的咽喉。
隋光淺的眼睛很清澄,即使裏麵灌了幾滴鮮血,依然清澄得跟水仙花似的,純淨,自然。他笑了。
在那柄匕首劃上他頸上的咽喉,刺破他喉下的血管之時,還在笑。
“……死都,不給。”
同時刻的不遠處,隋光淺的白熊被司徒狼的大青狼一次又一次的咬傷,抓傷,然後扔出去。
可是那隻大熊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然後衝過去。猙獰的表情尤勝過那匹強大到令人恐懼的大青狼。
但是,當隋光淺忽而從司徒狼的手邊倒下的時候,明明是背對著主人的大白熊卻突然愣住了。
它轉過頭看向自己的主人。它的主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灘的血。
白熊淒厲的慘叫一聲,轉身就朝隋光淺倒下的地方衝去!
深青色的大狼似乎不滿,它剛想轉身去追,卻沒想到就在一回首間,白色大熊原來站著的位置上,突然多出了些東西。
準確的說,是多了很多很多隻靈獸。
磅礴而巨大的火焰燃燒在這無數的靈獸周遭,姿態各異的靈獸們皆化作最為強大美麗的姿態,擋在了那頭大白熊的麵前。
靈獸們的身後,那些沉寂了良久的執行官們亦紛紛從座位上站起,雖沒有人開口,但卻整齊劃一的盯著司徒狼,陰冷的目光漸漸結冰。
便在這時,司徒狼突然笑了。
……隋光淺趴在地上,分明覺得很冷,臉上卻忽然有溫熱的水滴下來。他想抬頭去看,頸上卻痛得厲害。
接著,便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捧起了他的頭。
順著這抹視線,隋光淺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還有正將脖頸彎出一個絕美角度的黑天鵝。
“小諾……”
早上的時候,隋光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見司徒狼微笑的臉,接著便感覺脖頸上一片軟軟的燥熱。他微微轉過頭,就看見他家的大傻白熊伏在他的枕邊,身上纏滿了繃帶,眼淚汪汪的望著他。
隋光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無損,隻身上的傷口還有些痛,但身體卻已無礙。
看他醒來,跪伏在床邊的大白熊的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什麼聲音都沒發出,就隻是湊上前,拚命蹭隋光淺的臉。
隋光淺任它蹭了一會兒,等它安靜了,才探出手摸它身上的那些傷。他下手很輕,也沒碰著傷口,就隻是試探性的碰了碰,然後就心疼的眉毛都皺了起來,摟著白熊用力的抱了抱。
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難過,白熊向隋光淺的懷中拱了一拱,示意他安心。然而它剛才一動,隋光淺就好像想起什麼的扳過它的頭,熟稔的抬起白熊的下巴撓了撓,然後皺起了眉頭。接著他回頭一看,果然,在病床的床邊放著滿滿一大盆魚。
“……又不按時吃東西了啊,你。”隋光淺皺著眉毛埋怨了一句,接著一邊心疼地摟過自己的大傻熊,一邊看向司徒狼。
司徒狼也看著他,兩個人無言的對望了一會兒,結果以大白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而告終。
“你不殺我?”隋光淺望著他,心裏酸酸的。“因為覺得我不配當你的對手麼?”
“不,”司徒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懷中熟睡的青色小狼。“我不殺你,是因為我不配當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