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她重操舊業,修改存稿,出版了《詩經漫話》、《詩經譯注》兩本書,發表論文多篇,還和蔣見元同誌合作,整理了幾本古籍。
她心裏總是想:“我聽黨的話,也就是聽李老師的話。”她勤勤懇懇為黨工作,在古稀之年終於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夙願,在黨旗下莊嚴宣誓,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故事感悟
程俊英牢記李大釗的教誨,一生努力為社會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她的目標就是讓自己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成為一個像老師一樣偉大的人。
◎史海擷英
“四公子”中的“一朵水仙花”
1917年夏天,年僅17歲的程俊英衝破了封建家庭的束縛,從福建考入北京女子師範學校國文專修科(後改名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部)。1922年夏天,程俊英畢業後,成為中國第一批女大學生。這五年當中的經曆,也成為程俊英一生最重要的轉折點。
在這期間,程俊英受到了當時著名的學者李大釗、胡適、劉師培、周作人、黃侃、陳中凡、胡小石等人的教誨,深受新思潮的影響,積極躋身於五四愛國運動,接受新思想、新文學的洗禮。在李大釗執導的話劇《孔雀東南飛》中,程俊英飾劉蘭芝,她“覺得自己就是無數被封建禮教害死的婦女冤魂”。
同時,在學術上,程俊英也得到了嚴格的訓練。在古典文學,尤其先秦文學、古典詩詞寫作等方麵,她都打下了紮實的基礎,受到李大釗、黃侃、胡小石等學者的賞識。
在這裏,程俊英還遇上了與她並稱為“四公子”的同學廬隱、王世瑛和陳定秀。她們興趣相同,學術相討,生活相共,著統一裝束,參加各種組織,編輯刊物,在五四運動中為婦女解放獨立自由勇敢地走上街頭,遊行集會,開中國女子幹政遊行之先例。當年,她們的同學、作家蘇梅(雪林)曾寫詩讚賞程俊英四人:
子昂翩翩號才子,目光點漆容顏美;
圓如明珠走玉盤,清似芙蓉出秋水(陳定秀)。
亞洲俠少氣更雄,巨刃直欲摹蒼穹;
夜雨春雷茁新筍,霜天秋淮搏長風(廬隱)。
橫渠肅靜伊川少(程俊英),晦庵從容陽明俏(王世瑛);
閩水湘煙聚一堂,怪底文章盡清妙。
詩句形容了“四公子”中定秀之美、廬隱之雄、世瑛之俏和俊英之少。
1923年,廬隱以“四公子”生活為題材,創作了小說《海濱故人》。小說中的露莎、雲青、玲玉和宗瑩分別指廬隱自己、王世瑛、陳定秀和程俊英。這段日子,也成為是程俊英“一生中最開心又難過,很值得留戀的日子”。
68年後,即1990年的夏天,年逾90歲的程俊英回想起廬隱、王世瑛、陳定秀的遇人不善和英年早逝,不勝感慨萬分,一人在華東師大一村寓所內創作《海濱故人》的續篇《落英繽紛》,曆時6個月。
如今,“四公子”的故事雖已成過去,而她們為婦女解放、自由、獨立而追求的精神卻一直流傳,直到永遠。
年輕時代的程俊英清新脫俗,積極爭取自由與獨立。1919年便與程俊英相識,後與她情同手足的文學家鄭振鐸先生,曾多次由衷地將程俊英讚喻為“一朵水仙花”。
◎文苑拾萃
程俊英愛好古典文學
程俊英一生致力於古典文學的研究,尤其精通於先秦文學,對《詩經》的研究更是成果累累。20世紀70年代末,她修改有關《詩經》的存稿,出版了《詩經漫話》、《詩經譯注》、《詩經注析》等書,備受海內外學術界推崇。
《詩經》今譯的版本不少,但程俊英的譯本特別受讀者喜愛,因為她的譯文總是繪聲繪色。比如: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她譯為:“茂盛桃樹嫩枝丫,桃花燦爛粉紅花。這位姑娘要出嫁,和順對待你夫家。”
“將仲子兮!無踰我裏!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她譯成:“求求你呀小二哥!別爬我家大門樓呀!別弄折了杞樹頭呀!樹倒不算什麼,爹媽見了可要吼呀”……
這些譯文既朗朗上口,又遵循了原詩或雅或俗的口吻、意趣。程俊英說,“譯詩的優劣,非經過比較和反複咀嚼,不能得其三昧。”
同時,程俊英也認為,詩歌其實是不宜翻譯的。比如“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再高明的譯文,都無法複現那種纏綿悱惻的美好。因此她覺得,將《詩經》通俗化的努力,隻是幫初學者砌幾道台階,讓他們最終能“拾級而上,登堂入室”,去領略“真金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