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浮竹露出遺憾的神色,歎道:“唉!那還是半月多之前的事情,當時副幫主在天香樓陪楊廣一起喝花酒……”
雲嘯愕然道:“天香樓?楊廣不龜縮在皇宮內等死,怎會夠膽出皇城到天香樓去尋歡作樂?難道他不知天下間有多少人欲取他性命而後快,或是活得太過舒服,嫌腦袋長在脖子上重得慌嗎?”
司浮竹苦笑道:“想殺楊廣的人固然多,但希望楊廣長命百歲的亦不算少,如虞世基和斐蘊等奸臣全靠昏君保他們安享榮華富貴,豈會讓楊廣輕易送命?隻要我們不發動,楊廣在江都城中亦算是安全的。屬下聽說楊廣本來在虞世基力勸之下,對出宮之事亦有所顧忌,但副幫主對楊廣言道,憑楊廣九五之尊的身份,雖是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如此卻顯示不出楊廣個人的魅力,並引經據典說自古明君都是喜歡微服私訪的,而且每次都有氣質獨特的絕色妖嬈*,絕不落空。楊廣做慣皇帝,又最講究享樂的花樣,且久居皇城之內,自是想換換新鮮口味,故被副幫主說動,力排眾議,在宮中高手嚴密保護下喬裝微服後溜出來,由副幫主安排娛樂。”
雲嘯直聽得頭大,殷開山此舉看似胡鬧,實則是為了將來竹花幫舉事考慮,要刺殺楊廣,在皇宮外自是比宮內容易上千百倍,但殷開山卻不知道雲嘯心裏根本沒打算要親取楊廣的狗命,以至於弄巧成拙。
十餘年之前,年歲未及冠的雲嘯帶上幾名夥伴摸上竹花幫總舵,本是存著猛龍過江之意,想要到這十幫八會之一的大幫派中打秋風,好好勒索一筆。誰知雲嘯等人大駕光臨之時,恰逢竹花幫內部火並,軍師邵令周勾結外敵,並聯合了竹花幫中親邵令周的勢力一齊發難,妄圖奪取幫中大權。其時的竹花幫幫主殷開山麵對邵令周圖窮匕見的攻勢毫無抵抗之力,隻有節節敗退,險些連性命都要丟掉。
雲嘯見此情況,立時改變主意,由欺上門來的惡客搖身一變成為幫助竹花幫平息叛亂的正義之士,當場親手擊殺自邵令周以下高手一十三人,領導竹花幫幫眾聯合一舉將外敵趕出揚州,拯救竹花幫於危難之中,震懾全場,順便救回殷開山一條小命。此後雲嘯在感恩戴德的殷開山支持下,掌握了竹花幫大部分權力,更雷厲風行地對幫中製度、人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並於次年在心悅誠服的殷開山主動退位讓賢下,接受幫主之位。
雲嘯當時外表上還是一名稚氣未脫的少年,雖然表現出了令人心驚的鐵血手段和超卓功力,但年紀實在太小,恐難服眾,若無殷開山的一力支持,想要順風順水地接手竹花幫仍是麻煩多多。雲嘯為感殷開山擁立之功,仍保留了其副幫主的職位,論地位更在司浮竹之上。殷開山為人熱血仗義,算是一條好漢子,但卻並無大才,雲嘯雖對他信任有加,卻是難以委以重任。幸好殷開山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才幹並不足以承擔大事,在雲嘯當上幫主之後便退居幕後,對幫務並不插手,隻是自告奮勇地攬下為竹花幫拉攏楊廣的差事。雲嘯心中雖不同意,但卻又不好在這種小事上拂了殷開山的熱情,無奈之下隻得點頭,並再三叮囑殷開山隻要例行公事進貢物品即可,勿要同楊廣走得太近。誰想到殷開山竟和楊廣的交情好到這種程度,可以左右昏君的決定,更有本事將楊廣誑出皇宮。至於“微服私訪”之典故雲雲,則好似是他雲嘯平日裏當作玩笑話說與殷開山知的。
雲嘯苦笑一聲,由以手扶額道:“後來呢?繼續說下去。”
司浮竹續道:“楊廣生性好色,所謂微服出遊當然離不開與女色有關的節目,揚州城內最知名的青樓‘天香樓’自成了他頻頻光顧之地。副幫主經常向楊廣進獻珍寶玩物,與楊廣關係不錯,故這昏君雖然喜怒無常,長久以來倒還未出什麼岔子。糟便糟在有一日楊廣突然竟開口點名要召天香樓的頭牌紅阿姑玉玲侍寢……”
雲嘯色變道:“玉玲?這個女人為何還在揚州?我不是教開山不得同她來往,並替她贖身遣回老家麼?”雲嘯記得在原著中殷開山便是因為這個玉玲而被楊廣所殺,如今雖因為自己的亂入而產生的蝴蝶效應使殷開山的命運產生了重大改變,但在扯旗造反之前,竹花幫於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得不同楊廣打交道。雲嘯為穩妥計,在得知殷開山果如所料地迷戀天香樓名妓玉玲之時便表示出了堅決的反對,若不是顧忌到殷開山的反應,他早派人將玉玲人間蒸發,最後隻是派人將她送走了事,不想殷開山竟瞞著他將玉玲留下,亦因此仍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