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苛政猛於虎也(1 / 2)

盧尋很慘。

不,應該說非常慘。

至少我沒有嚐試過屎尿沒洗淨就被扔到明顯有著發黴味道的硬板床上,被好多好多無聊的殺人犯圍觀。但是那種感覺,一定不好受。

盧尋現在看到他們六監安全員那個亮亮的光頭和滿臉臭屁的表情就腦瓜仁兒疼。況且剛剛別電的地方傳來一陣又一陣烤肉的香氣。說起來他都不敢相信那堆焦黑的東西是他的皮膚。

“幾根兒啊!”滿臉溝壑縱橫的老伯問。

盧尋顫巍巍地舉起了一隻手指。可是這個動作又痛得他哇哇亂叫。

幹!忘記了自己的手指也受過折磨。

而且最主要的也不是這個啦。而是內心上的屈辱感。畢竟在大家麵前拉屎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六監裏麵的另外五個人突然間都笑了一下。好像這種嗤之以鼻的姿態平常也有在練,用得得心應手。

“所以說隻有一根嘍。真給我們六監丟臉。”安全員的表情顯然也十分不屑。

盧尋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這群家夥,這群做盡壞事的殺人犯竟然可是鄙視自己。他們怎麼可以鄙視自己?況且,那個光頭的腦袋真是太難看了。

“我也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好不好,隻是,隻是,你們明明就沒有,明明就沒有試過那麼激烈的電流!”

“哈!”那老伯又是一個很明顯的嘲笑。

“這你可說錯了。這間屋子裏的,當然除你以外。全部都是能挺過兩根以上的硬漢。而宋大哥。”他指著那個老伯說:“他可是絕無僅有挺過五根的好手。”

“竟然,竟然是這樣麼。”盧尋也顧不上他的身體還處於隨時抽搐的階段。滿懷敬佩地看著屋子裏麵的這幾個前輩。

經曆過的人,他可知道那個家夥的威力。能挺得過五個,那絕對就是一等一的硬漢。不論他們的善惡與否,盧尋都不得不豎一個大拇哥。

那個滿臉溝壑卻身體精壯得像小夥的老伯自得地笑了笑。

“這些後生啊,恁地丟臉!”他用家鄉話感歎著。好像回憶起了那些肆意飛揚的光輝歲月。

“反正挺不住就挺不住吧。他們也不會真的往死裏弄你。隻要別什麼都招了就行!”安全員也頗為感歎。“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坦白從寬新疆搬磚。向咱們這些人,一招了就是重罪可不能那麼傻。”

“幾位前輩。不瞞你們說。”盧尋看到這幾個前輩硬漢大受感動。“其實我是冤枉的。不過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直到真像大白的那一天的。”

其他人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二五六?”光頭的安全員好像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我說我是冤枉的啊!”盧尋大叫。好像要藉由這樣來證明他確實是冤枉的。

可是安全員伸出一個食指,搖了搖。“冤枉不冤枉可不是靠聲大聲小來區分的!”

他說:“其實這裏誰不是冤枉的。你就說那個宋大哥吧。今年五十多了吧,家裏被強拆,給的那一點賠償連在村子裏起一棟瓦房都不能。他去上訪,被人打過好多次,最後一氣之下把縣長殺了!你說他是冤枉的麼?他人也夠硬氣,挨過五根黑驢鞭子也沒有認罪。可是他這樣的,無論他認不認罪,最後也逃不了一槍。”

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伯竟然還有這樣的驚人事跡。

“再說阿彪。”就是六監裏邊的另外一個光頭。“阿彪很小就出來混江湖,其實這也不是他自己選擇的。家裏沒錢有什麼辦法。隻好管同學們借點頭寸。之後就被本地的大佬看上,打了幾年,平時鬥毆什麼的也就算了。可是這回,明明沒有他的事,被老大拉過來頂罪。他是最甘心的一個。可是為了江湖上的聲望。沒辦法,生生地挨過兩根電棍,才招供。”

不想這個眼露凶光的大漢也不過是替罪羊。

“還有他們兩個,無非是失手把別人打死,趕上嚴打。給安了故意殺人的罪名。至少二十年出頭。你說就這樣的,誰能甘心?”

“隻是到了這裏邊。誰還能顧得上誰。進了六監,就像其他人說的,就等於判了刑了。這幫大簷帽們可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地出去。每一個罪犯都有獎金的。他們巴不得咱都崩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