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的痛苦之後緊接著就來了心靈上的痛苦。經過光頭老大一講。盧尋突然感覺自己出去的希望小了許多。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被冤枉的啊,我並沒有殺掉那個人。況且最後如果找不到我的證據一定會把我放出去的吧。”
“恩,這個要看情況。”光頭老大沉吟著。“真的是一點證據都沒有麼。”
“那倒不是,有幾個陷害我的家夥的證詞!”
“那就對了,有證據的話,估計會關到你認罪吧。反正在這裏又沒有時間限製,而且其中的待遇,你過兩天就知道了。”
可是,這種情況光頭老大你為什麼要微笑啊。
“可是,可是,抓到之後四十八小時不應該放走麼!”
“你電影看多了!”另外那個叫做阿彪的光頭給出結論。
“在這裏邊,可得自己懂法,那些條子管教才不會管你這些呢。有門路就能出去。要不然,就關在這裏吧。有的人在看守所關了好幾年,那可太虧了啊!而且如果讓聯係還好辦,誰都有點路子。最糟糕的是。這裏麵根本就不讓你打電話。說是害怕串供。還不是害怕我們真的弄出去了?他們審出冤假錯案還得挨訓。”宋老伯看起來很感慨。
原來是這樣。
聽得前輩們說了這麼多,盧尋終於大體上理解了這裏麵的彎彎繞了。如果再外邊的人不使勁的話,靠自己基本上是沒有辦法的,還不如早判了還能混個積極。
可是盧尋的情況有些特殊。他的父母是接不到那份通知的。當然,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這裏講他的父母接不到通知的話,就說明,外麵的其他人還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也就無從談起幫忙了。唯一跟他站到同一條戰線上的還是一條還沒有完全融入人類社會的小黃鼠狼。連打電話都不會,這個他就不指望了。
所以他一定要找個機會把消息傳達出去。
“光頭老大,有什麼方式可以打電話麼?”盧尋攥緊了拳頭問。
“打電話?”他緩緩搖了搖頭。“你要是在看守中沒門路的話恐怕是不行。不過這裏倒是讓寫信,一月一封。雖說會檢查,不過請家人幫幫忙的信件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寫信!
看來是唯一的辦法了。
然而就是寫信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寫的。平時的時候紙筆這種東西是嚴格控製的。帶是怕犯人們串供之類的。一個月也隻有寫信那一天才有紙筆供應。而且是限量的。掰著手指頭。盧尋知道自己起碼還得帶上二十多天。
而第二天,盧尋也體會到了看守所的恐怖之處。殺人犯集中的六監雖然不至於像是其他的監舍那樣每天幹活。也沒有那麼多欺負囚犯的情況。這個盧尋親眼見識過。喔不,應該是親耳聽到過。那個囚犯淒厲的叫聲,管教也不管,似乎認為這是監獄文化的一部分。畢竟是殺人犯,很多都是要挨上那一槍的,再被折磨的話豁出去鬧上一兩場誰也受不了。
可是迎接他的是另外一種折磨。
先說吃的。盧尋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也是吃過學校食堂豬食的人。可是看著角瓜片漂浮在一大片熱水中。盧尋還是想不到這個東西加一個小小的窩窩頭就算是他們六個人的飯菜。聽光頭老大說,這還是比別的監好上一籌的。不過這個還好,那個管教大叔給他們換的票還是可以買到一些正常的食物比如方便麵什麼的。隻是貴得嚇人就是了,與之相比火車上的東西都算實惠的了。
當然,這都不算什麼,真的。相比於心靈的苦悶來講,飯菜都不算什麼。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基本上都得在狹小的牢房裏麵度過。而且還不能隨便走動。按時起床,按時睡覺,背牆上的五十多條規則。無聊的話就隻有聊天打屁一條道路了。
其他監舍也一樣。他們還要比六監多出好幾倍的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生。
很久很久沒人來提審盧尋。那個小警察和似乎也想通了。把他放到這裏關上一段時間就什麼都好了。
不過這種生活不會太久了。
因為二十九號。寫信的日子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