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長著翅膀遊英國(2)(1 / 3)

剛來劍橋的時候,我就和西麗葳、瑪娜,一同結伴去吃了一次戶外午餐。那一天正午,藍色的天空透亮得像打過蠟的瓦片,太陽光射在身上,頗有一種“力透紙背”的威力。我手裏端了個大白盤,裏麵堆著半隻油淋淋的炸雞和一些生菜、薯條,好不容易在擠滿客人的木板長桌間,找到了一個座位。

我覺得熱極了,自己也很像盤子裏那半隻可憐的炸雞,背上被太陽烤得油滋滋地冒火。奇怪,西麗葳和瑪娜卻毫不在意,她們吃得好痛快,還不時眯眯眼,朝令人發昏的天空望望,互相傻笑一番。

我很快地下了一個結論:以後在室外用餐,最好選在晚餐時刻。歐洲的白天特別長,到了晚上八九點,天色才逐漸黯淡下來。在這種微明半暗、華燈初上的情調下享受晚餐,是最美妙不過的了。我不是歐洲人,不喜歡日光午餐。我還怕曬黑呢!曬黑了,看起來就更像“北京烤鴨”了。

不過,我現在又有了一個新經驗,就是如果你不想一邊曬著熱烘烘的太陽,一邊吃午餐的話,隻要找個有樹蔭的地方就行了。

星期天,我們就是在既有“劇力萬鈞”的太陽,又有“芬多精”圍繞的樹林河邊吃午餐。

這家叫做“彼得螞蟻”的餐廳,就靠在劍河岸上。它的後院很寬闊,大約排列了七八張木製長桌和長條木椅。院子裏,沒有灌木叢和鮮麗的花朵,隻有筆直的、高敞著繁茂枝葉的不知名樹木。我們用餐的桌子,正好麵對著劍河的好風景,而桌子的背後,是一株可以合抱的大樹。這使我們多了一把免費天然大傘的招待。腳下,踏著的是堅實的泥土地;眼前,是綠悠悠的河水,如瀑布般的垂柳,間和著劃船的搖櫓聲和在河邊潑水的孩子笑聲。一切都顯得這麼溫柔美麗,也使我想起詩人鄭愁予寫過的一首叫做《下午》的詩:

啄木鳥不停地啄著,如過橋人的鞋聲

整個的下午,啄木鳥啄著

小山的影,已將過小河的對岸

我們也坐過整個的下午……

不管是寫詩或是讀詩的心情,能在享受一頓飯的同時,有了這麼一種美好的感覺,也真不愧是一頓“浪漫午餐”呢!

再來一塊乳酪蛋糕

“斑馬”是劍橋一家意大利比薩專買店的店名。不知道它為什麼叫“斑馬”,可能是這店裏的一切陳設,都不出“黑”、“白”兩種顏色吧。如果套上一句流行用語,就是我們台北人常說的“個性商店”,“帥”中帶“酷”,真是性格得不得了。

我吃過這兒的好幾種比薩。說真的,味道簡真不能和台北的比薩相比。也許外國佬的牙齒比較好,結實如木棒的法國麵包,他們咯吱咯吱嚼得好過癮。在那張像大花臉似的圓盤厚皮比薩上,他們使叉弄刀的,一塊塊往嘴裏扔,臉上還不自覺地浮出滿足的笑容。

喜歡“斑馬”的原因,絕不是為了愛吃比薩,而是因為這裏有一種冷靜雅潔的氣氛:餐廳是長方形的,兩邊米白色的牆麵,懸掛著大小不等、鑲了木框的七十年代人物的黑白海報。一張黑白磨碎花紋的大理石小圓桌,配的是全黑色意大利式前衛造形座椅。小圓桌上,有一個墨黑的小瓷瓶,瓶裏麵插著一朵含苞欲放的白玫瑰,把原來稍嫌冷硬的黑白色調襯活了,反而帶著一種端莊兼具活潑的美。

沿著市中心郵局這條街,我幾乎逛遍了每家店。劍橋當然也有很多富有藝術情調的餐館,可是就消費和方便來說,“斑馬”更適合我。

有一天下午,我照例在課後四處遊蕩。午餐吃得太少,上課用腦過度,加上走路走得太久,肚子開始餓起來,咕咕叫了。距離回家吃晚餐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想,還是先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吃塊蛋糕,好好歇歇腿再說吧!

我推開玻璃門,走進“斑馬”的“肚子”裏。下午四點半,有點兒青黃不接,所以“斑馬”的肚子也是空空如也,隻有我這一個客人。

穿著黑白兩色小條紋製服的斑馬小姐給我端上一杯冰開水,笑眯眯地問:“您要點什麼?”

“有蛋糕嗎?”我問。

“有。巧克力、草莓、小藍莓、乳酪蛋糕,您要哪一種?”

“乳酪蛋糕,加一杯熱咖啡。”我說。

“好的,請稍等。”斑馬小姐非常有禮貌。

我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半個客人。真不錯,靜靜聽著塞拉沙提如泣如訴的《流浪者之歌》小提琴獨奏曲,像是為我一個人演奏似的。我何不在這兒翻翻剛買來的圖畫故事書,好好享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