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3 / 3)

“那可不一定!”

真無色冰冷的聲音裏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多餘情感,即便是亢奮之中的鐵融都忍不住被真無色冰冷的氣勢所感染,甚至產生了終將結束的預感。

“那可不一定!”

伴隨著身後另一聲冰冷的話語,鐵融的預感提前變成了現實。

一直站在鐵融身後遠遠地默默地觀察著局勢守護著鐵融的年輕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鐵融的背後。在說話之間,在鐵融的注視之中,走到了真無色的麵前。他轉身毫無愧意地回應著鐵融已經能夠看到些許崩潰的目光,坦然而又冷淡地再一次重複

了一遍剛才的話。

“那可不一定,鐵院長!”

鐵融最後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了,他控製不住自己練練搖頭,可卻怎麼也不能否定他最得力的助手背叛他的現實。

“為什麼?”

飽含著屈辱的嗓音,顫抖著提出了鐵融的問題。

年輕男子暫時在鐵融的麵前收起了虛偽的麵皮,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簡潔而決絕地回答道。

“因為真無色先生給了我一個不能夠拒絕的報價!”

“他給這地下的每一個員工都留了一份報價,所以……”

他利落地彎腰鞠躬起身繼續說道,“對不起了,鐵院長!你已經輸了!”

對於失敗的現實,鐵融的反應依然很平靜。也許正如真無色所想,長久的奔跑之後,結束的那一刻無論成敗,都能夠獲得一個不再煩惱的結局了。

“之前你建議我利用真無色對你的信任引君入甕的計劃,也是真先生的注意吧!”

鐵融放下了包袱音調輕快了許多。

年輕男子默默地點頭承認了。

“為什麼?”

鐵融這一次將目光又落回到了沒有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真無色身上。

“你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為什麼還要我來陪你演一場?”

“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真無色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的屍體,鐵融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是多麼的可笑。

“不!你根本不屑於羞辱我!”

鐵融低下了自己時顆揚起的高傲的頭顱,歎息伴著顫抖的銀絲,淒涼異常。

“您的自嘲有些過了,”真無色的重又掛起了歪笑,這一刻反倒少了些戲謔多了許多憐憫,“對於您,尊重還是有的!”

“我們交手一次,如果沒有這麼一個攤牌的場麵,不也是可惜嗎?”

真無色的話打動了依然萎蔫了的鐵融,他勉強直起脖頸,卻發現真無色已經消失了。

真無色自從鐵融出現之後第一次離開了原地走動了起來。他大步走到了郎天光的麵前,微笑之中吐露了許多安慰的信息。然後再郎天光還沒來得及多問之前,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攝像機轉身又回到了剛才站定的位置。

“我還為了這個!”

真無色一邊說著一邊回放檢查著剛剛錄下的視頻的質量。直到這一刻,郎天光和其他的兩個人才明白,原來這台攝像機放在郎天光的手裏並不是擺設。這原本就是真無色早就設計好的機巧。

“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了!”

真無色一邊擺弄著機器一邊說道。

“我不得不為我身邊的人的命運負責。”似乎是很滿意攝像的質量,真無色沒看多久遍關閉了機器,抽出卡帶,揣進了懷裏。

“即便是接下來的我不得不再一次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這個東西……”

真無色拍了拍口袋繼續說了下去。

“應該也足夠讓他們原諒我了!”

“就到這吧!”

真無色終於厭倦了與鐵融的爭鬥,為他畫下句號一般地說道。

“你輸了!”

鐵融重重地垂下了頭,許久才再一次抬起來。

“既然你已經認罪了,”真無色將鐵融的舉動當做絕望中的肯定,繼續說了下去,“還是放了地下的那些人吧!”

“也算你做了點好事!”

一閃而過的笑容略過鐵融已無血色的臉上,幾分鍾前還整齊地趴伏在頭皮上的灰白頭發也都淩亂地耷拉了下來,遮住了大半的眼皮。真無色看不到鐵融的眼神,但卻隱約感覺到了那最後的一點狂熱枯竭著鐵融的靈魂噴湧而出。

“他們都是病人!”

鐵融緩緩地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進來時的那堵憑空生出門來的牆麵走了過去。

“病人就應該在病房裏!”

在牆麵前站住了的鐵融背對著真無色他們顫抖著身子站住了。

“我是‘北喜市精神疾病療養院’的院長,我不會把一群‘瘋子’放出去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真無色!”

顫抖已然蔓延到了鐵融的嘴裏,他的話都有些不清楚了。真無色他們不得不靠近了鐵融這才聽清了他斷斷續續的“講演”。

“我是不會讓你成功的!”

真無色突然察覺到了鐵融語氣裏的那隱隱地絕望,趕忙跨步跑到他的身邊。鐵融手裏的藥瓶說明了一切,他服毒了。

“最後的最後,能夠阻止你走下去,也許我……”

真無色還是晚了一步,大口嘔吐著鮮血的鐵融隻剩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在掙紮著說出了最後一句滿含著不甘心的“還沒輸”之後,鐵融眼睛裏最後的

一絲生命的光良也消失了。隻剩下了一具瞬間變僵硬了的屍體,一隻手還插進了身前牆麵裏。

“這是身份識別用的孔洞。”

身後的年輕那男子對於剛剛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死亡似乎無動於衷,他冷靜地提醒著真無色鐵融最後這個舉動的目的。

真無色試著合上鐵融的眼皮,但是卻做不到。順勢打算搬走鐵融的屍體,這才意識到鐵融的手臂不隻是插進了牆麵那麼簡單。準確地說,那隻僵硬了的手臂已經被識別身份的孔洞鎖死了。

“這裏麵的儀器會識別鐵融的身份和生命體征,”年輕男子看著有些意外的真無色解釋道,“一旦他的生命體征消失了,設備就會自動鎖死鐵融的手臂,同時還會鎖死這一整座地下建築的所有通道!”

“這麼做所有人倒是都逃不出去了!”

真無色打量著眼前這個已經死了的對手,忍不住感歎了起來。

“說起來,他也是個瘋子呀!”

年輕男子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了屍體旁邊,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一尺長的匕首,手起刀落,眨眼間將鐵融的胳膊整齊地砍斷了。

暗紅色的創麵沒有流出一滴血液,真無色走近之後才發現幾分鍾前還流淌在鐵融身體裏的血液已然凝固了。真無色雖然不理解年輕男子的舉動,但也沒有絲毫阻止的意圖。他伸手製止了試圖提出問題的郎天光,耐心地等待著年輕男子的行動來。

“鐵院長是個聰明人!他的這套方案也的確很好!”

“但是……”年輕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類似鋼筆一樣的金屬儀器,扭動了幾下上麵的撥環然後一把將它插進了隻剩下斷麵的插進了牆上孔洞裏的鐵融的前臂之中。

“他不應該把這些機關告訴我!”

“不然,我也就不會費勁心力地想出這麼一個破解的方法了。”

插進了斷臂裏的“小鐵棒”忽然高頻率地都懂了起來,金屬的外殼隨著溫度的升高也開始變得微微發紅,很快伴隨著皮肉燒焦的聲音就燒燙成了熾熱的紅色。

眼前這詭異而殘忍的一幕在朗天光還沒來得及喊叫出來之前就結束了。隨著孔洞裏“嘀嘀”的聲音響起,那道本不存在的門,再一次憑空出現在了真無色的麵前。

“這樣就好了,鎖定都解除了!”

“真先生,你可以繼續向下了!”

年輕男子抽出了“鐵棒”退了兩步找到了真無色的身後,恭敬地說道。

真無色看了一眼身旁僵立著的鐵融,沒有多做停留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門裏。

郎天光盯著真無色已然消失的背影,回頭又看了看正在擦拭著手中的金屬設備的年前男子,猶豫落入幾秒也走到了門邊打算追上真無色。

“姐夫!”

年輕男子突然叫住了郎天光,郎天光回頭看去卻發現他的內弟並沒有朝他這裏看。

“信任這個東西真的很玄妙呀!”

“信任失敗了的話,就算死都死得沒有價值!”

“你說呢?”

沒等郎天光回答,年輕男子收起了“鐵棒”蹭身走過郎天光身邊,大步走進了門裏。

郎天光搖了搖頭也趕忙追了上去。

這空白的房間裏,隻剩下鐵融,沒有價值的死亡,沒有價值的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