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月亮已經掛上了傍晚的天空,在金紅色餘暉的抹就下,路麵被渲染得瑰麗異常。
在這條少有冷清的繁華街道的盡頭,目力所及的不被遮擋的遠方,真無色那輛因為長途奔波而沾滿了灰土的麵包車,散發著與過往的車流截然不同的抗議似的吱嘎聲響,慢悠悠地行駛到了真無色花店的大門前,在發動機最後的抱怨似的爆破聲裏,停了下來。
真無色輕輕地打開車門,從駕駛位置上跳了出來。他四下裏看了看,然後轉到麵對落日的方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像循環播放的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裏來回地閃現著,即便是經曆過各種各樣的荒誕人生的真無色,也難免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他走近了花店門前的安全門,輕輕地敲了幾下之後,突然想起自己車上還有人,趕忙轉身走了回去,粗魯地一把拉開了側滑的車門。
李一觀和滕椒聊分享著一條毛毯,蜷縮在放倒的後車位裏正沉沉地睡著。
突然照射進車裏的刺眼光芒首先喚醒了總是保持著警惕的滕椒聊。她猛地睜開眼睛,在看到了站在車外的真無色之後,她的目光才緩和下來。
滕椒聊帶著遲來的起床氣,隨手抄起手邊的空易拉罐,朝著真無色撒嬌似地扔了過去。
真無色伸出手穩穩地將易拉罐接在手裏,溫柔地笑著走到垃圾桶旁邊丟了進去。
滕椒聊發泄完了自己的不滿之後,揉搓著太陽穴坐直了身子。她低頭看著身邊依然在呼呼大睡中的李一觀,惡作劇的本能衝破了身軀的疲累,按耐不住地湧現出來。
滕椒聊衝著真無色俏皮地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輕輕地靠近李一觀的耳旁,突然大聲喊了一句“李一觀,李渺來了”,然後在李一觀從做座位裏彈射一般跳起來之前,抽身躲到了一旁。
可憐的李一觀,剛剛擺脫了糾纏自己的狐狸噩夢,好不容易打了一個稍稍安穩一些的盹,還沒來得及做美夢,就被自己姐姐的“威名”給驚醒了。
真無色怕了拍車頂,笑著打斷了他已經習以為常的對李一觀的戲弄。招了招手,把他們兩個人都叫下了車。
“做夢了嗎?”
真無色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溫柔地問道。
“還沒來得及做夢呢!”
李一觀一邊幫著滕椒聊穿上外衣,一邊抱怨地說道。
“我倒是做夢了!”
滕椒聊沒有理睬李一觀無力的抱怨,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
“我夢到那位令九玄廟祝了,”滕椒聊扣緊了胳膊,走到安全門前靠著繼續說道,“我夢到他踏著白雲,羽化成仙了!”
“要是真的,倒算是好結局了!”
真無色拉上了車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可惜呀!令大叔他還是要被困在九華山裏,替那位`九花狐仙`傳習大道,驅散貪欲呀!”
“九花村離不開他呀!”
李一觀穿上了自己的夾克,拉上了拉鏈,走到滕椒聊身邊,也靠在了安全門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是呀!革村長也說`沒有他老人家還真不行`。”
“我還真沒想到,那顆手榴彈竟然是假的!”
李一觀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即便是親身經曆了,依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當然是假的!”
真無色轉過身看著李一觀說道。
“埋些炸藥嚇唬人是一回事,身上隨時帶著手榴彈等待搶劫的機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滕椒聊盯著發散著從容自信的真無色,撅起嘴唇搖了搖頭。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劫持令大叔的蒙麵歹徒其實就是那個護送棺材的`安全總監`!”
“你早就懷疑他了,是不是?”
真無色笑著搖了搖頭。
“誰能知道呢?”
“我隻是覺得他有些奇怪,直到他在你們的包圍下開口時,我才確認他和那些偷獵者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