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靠譜。我當初就那麼強了如初的,藥方子我還記得,改天寫給你。”我打了個哈欠,又有些犯困。
“琳琳,你真棒——”
“那是,當初他不願意娶我,本少主是誰?!他居然敢不娶!”我得意道,但是突然腦中一涼,頓時醒悟過來。那時候的錦如初,已經是帶著麵具的顧希和了。
“怎麼可能有人不願意娶你?!”小聖母驚訝地反問,“娘說隻要是個男人都願意娶你的。”
她這馬屁拍的委實拙劣,不過托福,本座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咱倆換了身體之後,我回家看娘親,娘總是說,她年輕時一身男裝行軍打仗的時候,沒月事的時候都記不起自己的性別,那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姑娘,做夢都想娶一個回家。”
我終於開心了,“你娘還說了什麼?”
小聖母抬眼想了好久,終於憋出幾個字,“娘還說,屁股大,好生養。”
我同小聖母廝打在一起,她頂著熊貓眼淚眼汪汪地掉淚珠子嫌棄我又欺負她,我臉上也被她不甘示弱撓了兩下,四道並排的痕跡在從脖子延伸到鎖骨。
傍晚下馬車投宿的時候,小聖母可憐兮兮地看著顧希和,我依舊腆著臉去爹爹麵前撒歡。
錦如初對我脖子上的傷有些心疼,爹笑著勸他,“兩個小孩子打架,又沒用內力,下手能傷到哪裏去?就當磨爪子吧,有活力是好事情。”
“爹!你把我當野貓了!”
父親一邊沾水給我傷痕,一邊無奈搖頭,“說你野貓還是低估你了,這野性子,爹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我仰著臉讓他輕點。
父親接著說,“一會兒拿些點心去給嬌蘭說說話,不許再打架了,她好歹也算是你妹妹。“
“好,對了爹,我昨天臨走之前,遇見哥哥了。”
父親手一頓,“不是讓你離他遠點麼?”
“他身體不好,特別不好,自己還不會照顧自己,我看了心酸,要不讓他回青燈教吧,我伺候他!”
“琳琳……”父親凝眉看著我,輕輕歎了口氣,像將故事一樣說道,“爹年少風流,犯了那次的錯,周朝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錯上加錯,爹真的不能讓他再耽擱你。”
我對於父親的涼薄覺得頗為不可思議,一時也沒有心情再細問,借口找小聖母,端著一碟愛吃的點心離開了他的房間。
···
一路上,我隻覺得父親對顧希和是越看越滿意,到最後幾乎到了一見到他,就會露出笑臉,我心中十分不滿,幾乎忍不住將他的惡行條條樁樁列出來。每次到將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生生刹住,恨得咬牙切齒。
父親卻這個時候衝我說,顧希和雖是青宗的人,但是隻要周暖雨在世一天,他就不會傷害我,甚至能幫到我,讓我好生對他。父親對周暖雨似乎有一種特殊的信任,可是我對於他的話,卻有些不以為然。
若他真的肯幫我,我豈會落到那步田地?!
距離漠北總壇還餘下幾日車程的時候,我趁著天黑,在顧希和的房間裏丟了個紮著著短箋發簪。
我坐在客棧外的老鬆下等了片刻,他就提著燈籠走了出來,身上隻披著單薄外袍,頭發散在一側。
“冷麼?”他問我。
漠北不比江南,這裏的風挾帶著的是入骨的寒氣,無孔不入般從人身上衣服的每個縫隙鑽進去,讓我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棉團子。
我天生怕冷,顧希和幾乎給我暖床九年,他再清楚不過了。
“我找你來——”
“回房說吧,你在發抖。”顧希和自然地伸手牽我,被我甩開之後,臉色略微黯然,不過很快遮掩下去,“我習慣了,不是有意輕薄。琳琳,回房說吧,我給你燙壺黃酒暖暖身子。”
外邊確實很冷,天上似乎還開始飄灑細小的冰晶,風裹著小冰晶灌進脖子裏實在難受,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回了房間。
顧希和在燭光閃爍下垂著眼睛燙酒,不一會兒甜酒清香四溢。
“我來——”
“我這次來隻是陪阿蘭散心,她一個女孩子任性非不回家,爹娘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所以無論對你父親也好,對錦如初也好,我都不會起任何你擔心的那些壞心眼。”
顧希和似乎料到我的目的,平平靜靜地說道。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半響才道,“如此便好。”
他無奈地笑了下,遞給我一個杯子,我下意識接住,他傾身斜著酒壺往杯裏倒酒,一邊倒一邊抬眼看我,黑眸深深,“天晚將欲雪,能飲一杯無?”顧希和聲音很好聽,不急不緩從從容容,給人一種舒適溫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