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和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很是迷茫,他回頭勉強笑了下,“其實就算喜歡又能怎麼樣?她討厭我是真的,不想見到我也是真的,如今沒有一見麵就兵刃相向,恐怕還是礙於娘的麵子吧。”
錯,我隻是覺得我現在還沒能耐打得過他而已。
我不緊不慢整了下衣襟,小聖母將胸口裹得太緊,我有些呼吸不暢,然後歪著頭看了他一陣,“你後悔麼?”
“什麼?”
“囚了她八年,你後悔麼?”
顧希和平靜看了我很久,再說話的時候聲音略微的啞,“周琳,我不會後悔,你以後會明白的,我永遠不後悔。”
我凝起眉頭,有些氣惱,“死性不改。”
我就說,這廝有時候就跟隻大蛤蜊似的,服個軟又能怎麼樣?!我還能把他沾蒜吃掉不成?!
我拂袖便走,聽見他輕聲喊我的名字也懶得回頭,本座回去就繼續琢磨武功去,待他日我能輕而易舉將他打敗的時候,自然是我往死裏折磨他的時候,到時候就算他天天求饒,我也不放過他。
客棧門口沒有見到青燈十六使的蹤跡,我飛快跑進房間裏,已然空無一人,很明顯是錦如初剛回來他們一行人就離開了。
小聖母難道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打著什麼主意?
我轉身出門,向著城外的方向看了看,決定買匹馬追過去。
熟料剛跨過門檻,就跟一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趕緊扶住我,“琳琳,你怎麼沒跟爹一起走?”
我定睛一眼,正是周朝歌,他一手扶住我,一手掩住嘴唇輕聲咳嗽,臉色一如既往的慘白。
“我耽擱了一會兒,正要就追他們。”
周朝歌這廝,麵對麵的時候正兒八經喚我乳名,一扭臉就評價我是傲嬌側漏的小魔頭,也能稱得上是虛偽的典範了,倘若他不是我哥哥,哼!
“你怎麼在這裏?”我問他。
周朝歌慢吞吞朝門口走,“本來送爹啟程之後正要離開,在路口看見你,喚你你又不回頭,隻能一路跟到了這裏。”
他一路跟著我?!——我連腳步都沒有聽到,我的警惕性何時差到了這步田地?我很是迷茫,轉念一想,我跟小聖母把身體換回來了,那修煉道第六層的華燈初上心法也算打了水漂,聽不見旁人的腳步應該是正常的。
想起那華燈初上心法,我就好生肉疼。小聖母這家夥,也算傻人有傻福了……嗷嗷嗷~肉疼肉疼……嚶嚶嚶~
“琳琳,別咬我袖子……”周朝歌小心翼翼地勸慰。
我垂頭喪氣地鬆開他,衝他甩甩衣袖,“我去追爹了,哥哥你也回去吧。”
“好。”他輕聲答應。
我才走了兩步,他出聲叫住我,“琳琳,你東西掉了。”
我疑惑回頭,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香囊,看顏色同我身上的衣服接近,八成是小聖母的玩意兒,我回身去取,剛把手伸出來,可是周朝歌卻不鬆手了。
我抬頭看去,他正直直盯著我手掌心的那粒朱砂痣,身子竟然在微微地顫抖。
“哥哥?”
“喂!”
“周朝歌!”
我喊了三聲,他才仿佛從夢魘中驚醒一般,“你手心何時長了這顆痣?我記得小時候可沒有。”
“那次爹給我梳頭的時候不小心用簪子戳的,可疼了。”我嘟著嘴。
周朝歌看著我,唇角慢慢浮上一絲極為苦澀的笑容,“是爹他啊。”
“他也是不小心弄的。”我拿過那個香囊裝進衣袖中,“好了,我真的走了——”
梧桐樹後有一聲明顯的腳踩枯枝的聲音,我立刻扭頭看去。
“誰在那?”
樹後飄出一片灰色衣角,那人又猶豫了會兒,才慢慢走出來,卻是顧豐都。他撓頭看了我一眼,“那什麼,我路過。”
我挑起眉,走近他兩步。
可我每靠近一步,他就後退兩步,臉上表情也有些驚慌。
……小聖母對他做了什麼?顧豐都可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青宗宗主,能教育處顧希和那種強大的心理素質的徒弟,他自個心理也不會脆弱到哪裏去,如今是怎麼了?
顧豐都退到牆角,再也無路可退,我上上下下打量他了一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熟料我的手剛伸出來,他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飛身上牆,很快我眼前隻餘殘影,他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