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輕解芳心1(2 / 2)

蘭芽可真羨慕那水麵,水麵可以當做不見,可是她總得麵對。

她便抿抿鬢角,轉身施禮:“大人。”

今晚他隻裹了一件闊大道袍,純黑。發上一枚翡翠簪,綠得妖異。

見她施禮,隻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將那闊大的袍子一兜,轉身抬步便走了。

蘭芽倒怔了,猜不透他的意思。

司夜染出了聽蘭軒,獨自一人裹著純黑的披風,行走在如墨一般的夜色裏。

息風悄然跟上來。

“大人,是屬下辦事不利。求大人責罰!”

息風帶人回來,剛進宮門就被司夜染叫去。司夜染隻笑笑問,“事情辦完了?”

息風不敢隱瞞,便將中途遇見了藏花,藏花主動將殺人的差事攬過去的事情說了。

司夜染便沒說話,隻一甩袖子,示意息風退下。

息風出了觀魚台就知道糟了。

司夜染清冷一笑,聽不出喜怒:“罰你什麼?你本無錯。”

息風越加惶恐:“屬下有錯!大人是將差事交給屬下,屬下卻沒有親自完成。求大人責罰,求大人成全!”

長街暗夜,暗影裏隻有他們兩人。息風便撲通一聲跪倒下來。

司夜染卻腳步未停,隻說:“起來吧,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藏花,不必跟來。”

司夜染走了大半晌,蘭芽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坐在燈下更無睡意。

雙寶突然有點冒冒失失地奔進來。

瞧他樣子倒不像是從睡夢裏起身的,反倒更像是從外頭才回來的。

蘭芽這才明白方才雙寶是不在,否則司夜染來,他怎麼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蘭芽便笑罵:“趁著我方才不在,你跑哪兒野去了?”

雙寶便撲撲通通跑過來,也忘了禮節,伸手就將一個物件兒塞蘭芽手心裏。

雙寶這孩子一向穩妥,雖然剛十歲,卻從來不毛毛愣愣的。可是今晚奇了,這孩子究竟怎麼了?

蘭芽揣著狐疑,垂首看掌心。

便歡喜地叫出來:“我有腰牌了?”

掌心托著的是約有三寸長,二寸寬的一塊玉牌。玉質瑩潤淡雅,上頭以疏淡刀工雕刻出蘭花圖樣。

上下有靈濟宮、蘭等字樣。

有了腰牌,就意味著在這靈濟宮裏有了正式的身份。甚至意味著將可以走出靈濟宮去……也意味著,司夜染是正式接納她了!

蘭芽喜不自勝,笑道:“你個小雞賊,原來這麼晚才回來,是給我守著這個物件兒去啦!算你有心,當賞!”

玉牌雖形製簡單,看似雕刻的紋樣也不過那麼兩片蘭葉,但是蘭芽卻看得出那刀工的精湛。細細寡寡的蘭葉,每一根都傾注了感情,每一根都是有筋骨的。這樣的雕工,也虧得雙寶盯著,才能這麼快雕成。

蘭芽又隨手劃拉劃拉自己的東西——玉鎖片兒已是給了雙壽,她再沒什麼體己的物件兒了。幸好上回打秋風的二百兩銀子還剩下一百多兩,她便抓了個元寶塞雙寶手裏去。

雙寶卻像捧著個燙手的山芋,一個勁兒地說:“公子這不行!上回挨打,大人不過送了二十兩到我家去;公子一給就是五十兩,這,這……”

蘭芽一挑眉:“上回挨——我的打,他送錢去了?咳,不過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誰說我就不準送得比他多?再說我上回偷了你腰牌,害你又受連累挨了打,這一錠就算兩回一起算了!”

雙寶這才樂了:“這回公子自己有了腰牌,就再不用偷奴婢的腰牌了。”

蘭芽掂量著手裏的重量,忍不住問:“你說,我這腰牌好使麼?我真能這麼憑著它大搖大擺走出去,你家大人的爪牙真的就不會攔著我?”

雙寶盯了她一眼,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向蘭芽:“公子,將奴婢腰牌先還給奴婢。”

蘭芽一吐舌頭。雙寶的腰牌她“借”來之後便再沒還過,一直在她腰上掛著呢。便解下來還給他。

雙寶將兩塊腰牌並排放在掌心,托著給蘭芽看:“公子請上眼。這倆腰牌一樣兒麼?公子明白了吧?”

是不一樣。雙寶的是木牌,她的是玉牌。

可是不同材質又能說明什麼?玉牌更值錢一點?

可是還沒等蘭芽想明白,雙寶已經將玉牌放回她手心,然後一扭身就想溜了。蘭芽一把扯住他後脖領子:“你先不忙著走。你先給我說明白——我明白什麼了?”

雙寶又老氣橫秋歎了口氣:“公子的玉牌自然要高於奴婢的木牌去。靈濟宮中另外還持有玉牌的人是息風將軍、花二爺等幾位……凡是玉牌便進出自由,沒人敢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