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夜晚,日軍以增援來滬的三十三師團由獅子林、石洞口、川沙口方麵登陸,同時以一部從張華浜附近強行登陸,企圖威脅中國軍隊側麵。陳誠指揮左翼軍在寶山、月浦、羅店、瀏河一帶與日軍進行了十分慘烈的激戰,給日軍以迎頭痛擊。在整個淞滬戰役中最為激烈的羅店爭奪戰,即是在陳誠指揮下進行的。羅卓英率領十八軍的十一師、十四師、六十七師抵擋了精銳的日軍一個旅團的兵力。當時,日軍先用艦炮、重炮、飛機猛烈襲擊,隨之戰車衝鋒,步兵掃蕩。中國軍隊隻能以密集輕武器火力阻擊。這樣,往往成營成連地犧牲,然後成連成排地補充上去。雙方陣地得而複失,失而複得,反複爭奪,羅店鎮變成了一片焦土。中國軍隊的英勇,使得日軍為之膽戰心驚,把羅店稱為“血肉磨房”。
陳誠在對淞滬戰場考察了幾天之後,感到步兵的配屬力量太弱,以致影響了步兵的戰鬥力。於是,他在8月26日向蔣介石建議:第一,鑒於前方部隊對防空兵器至為缺乏,請派37公分及2公分機械化高炮各一連,迅速開赴前方;第二,由於各重要公路不斷遭到敵機轟炸,請撥派工兵一部,隨帶橋梁架設材料,開前方,由他指揮,並暫控製於蘇州、太倉、昆山附近;第三,請準將步兵學校最近成立的81公分迫擊炮四個連隊,開赴前線,以充實步兵的重武器裝備。
也就從這天起,淞滬戰事重心移至吳淞、羅店一帶。
9月11日,日軍主力進攻楊行;14日,陳誠到劉行日夜指揮作戰。日本援軍在吳淞等地強行登陸,國軍全線退守。最高統帥部決定再調整部署:司令長官:蔣中正(兼)。副司令官:顧祝同。陳誠升任左翼軍總司令,統轄原有的十五集團軍和薛嶽的十九集團軍。
經過幾次周折,張治中的辭職報告得到批準,並發布了調任大本營管理部部長的命令。敵人廣播說是張的建議不被采納,而且與陳誠鬧意見,所以辭職。
回到南京,蔣介石約他吃飯。飯間,各自談些題外的話,蔣似對前次的不愉快已忘卻。張治中卻不然,心裏一直煩悶。他請求回家休養。蔣介石答應了:“好,但你先就了職再走。”
於是,張治中遵命先就了管理部部長的職,隨即帶著一個困乏的身體和一種落寞的心情,回到他的家鄉洪家疃了。
蔣介石堅決不用女話務員
用電話指揮是蔣介石的一大特點。急了對著電話罵人,也是蔣介石的一大特點。
參謀本部為了讓蔣介石能在南京遙控指揮上海戰局,專門派人從南京黃埔路官邸架設了一條通往上海的專線。怕泄露機密,接線人員都經過嚴格挑選,並把電話機安裝在每個房間,以便蔣介石能隨手抓起電話,接通上海戰區。於是蔣介石每天至少打三五次,多則打數十次。起先還挺順利,蔣介石時常可以躺在床上指揮。一天深夜,蔣介石忽然想到什麼事,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電話就喊:“給我接前線顧總司令。”
女接線員揉著惺忪的睡眼,不經意地問道:“什麼,你說清楚一點。”
蔣介石叉著腰不高興地重複了一遍:“要蘇州顧總司令,快點!”
女接線員可能沒有睡醒,恍惚間忘了這是委員長的專線,反而像對待普通電話一樣回問了一句:“是要加急還是普通?”
這一問可把蔣介石問火了,衝著話筒大吼:“要顧總司令,你懂不懂?”說完就把電話掛斷。
侍從參謀見狀吃驚不小,馬上又要通女接線員,把話筒遞給蔣介石。蔣介石抓起電話用寧波官話補充了一句:“要顧總司令!”然後坐在躺椅上氣呼呼地等著。約摸十分鍾,電話接通了。蔣介石臉上繃緊的肌肉稍稍鬆了一下,對著話筒說:“是墨三嗎?”
不料聽筒裏傳來的卻是福州口音:“委員長,找我嗎?”
蔣介石一聽,這不是朱紹良的聲音嗎,他來搗什麼亂?氣得對著話筒大喊:“我要的是顧總司令!”
女接線員也不示弱,回敬道:“你說清楚了沒有?”當時上海前線有四個總司令,一個是朱紹良,駐安亭;一個是張治中,駐青浦;一個是張發奎,駐江灣;一個是顧祝同,駐蘇州。南京籍的女接線員前肯定把“朱”聽成“顧”了。
這一來,蔣介石氣炸了!連侍從參謀也很少見過蔣介石生這樣大火的樣子。他雙唇顫抖,兩頰通紅,抓起電話機就往地下摔,電話機頓時分成幾塊,散了一地。
蔣介石再次躺到藤椅上,朝侍從參謀喊道:“錢主任,快喊錢主任來!”
錢大鈞在沉睡中被副官搖醒,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披上衣服拖著鞋子踉踉蹌蹌地直奔蔣介石臥室,進門就喊:“委員長!”
蔣介石衝他點著指頭說:“把樵峰(交通部長俞飛鵬字)叫來,快!”
錢大鈞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忙湊到蔣介石耳畔小聲問道:“委員長,這……”
蔣介石大吼:“你去叫,叫他來看看這些混蛋接線員,貽誤戰機,要槍斃!”
“委員長,你消消氣,有什麼指示我替你接電話……”
“不用不用,我要找找顧墨三,半天接不上,接上了,又出來個朱紹良!這樣的通訊豈能容忍……你快去辦!”
錢大鈞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敢怠慢,叫上車,帶上副官就直奔薩家灣俞公館,也把俞飛鵬從床上拖起來,繪聲繪色把情況一說,嚇得俞飛鵬直哆嗦,連說:“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