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軍人喊出的口號是:“軍刀既拔出,焉能不見血而入鞘!”
——可笑的是,日本臨近戰敗之時,近衛才說從開戰起,他就預感到定將失敗,可他無力阻止,其原因是他當時患了嚴重的痔瘡,沒有力氣做任何事。那時他不論去哪裏,都要在臀部墊上一個充氣的膠皮圈。於是與他親近的人便傳出這樣的話:
“如果近衛公爵的痔瘡不那麼重,也許能避開這場戰爭。”
是啊,一個再羸弱不堪的人也能按動戰爭的電鈕,隻要他有心便行。
7月11日上午11時半,近衛召開了五相會議,經過兩小時的討論,做出了向華北出兵的決定:
一、派兵的目的,在於由威力的顯示,使:(1)中國賠罪;(2)將來的必要保障;二、不答應我方要求時,實施進攻;三、始終堅持不擴大、現地解決的方針;四、動員後,在沒有派兵必要時停止派兵;五、派出兵力為五個師。但目前為三個師。
近衛內閣一旦決定出兵,天津軍內的強硬派如烈火借助狂風,更是狂妄得不可一世,馬上把原先提出的道歉人由預定的師長升級為軍長宋哲元;把處分的負責人也由團長升格為師長馮治安。這樣不但提高級別、指名道姓,而且處分條件也苛刻,故意刺激中國方麵的神經,千方百計逼你下火海,不怕你不跳!
就在這一天,香月清司中將升任中國駐屯軍司令,頂替還剩最後一口氣的田代(7月16日病逝)。他離東京順道在朝鮮京城停留時,會見了朝鮮軍司令官小磯國昭大將。小磯是聞名的強硬派,他唆使香月對中國應采取強硬態度,賴此一舉,解決多年成為懸案的國策。香月本來就是個“鷹派”,兩相煽動,自然互受感染地拍打“翅膀”了。
香月於11日在戰鬥機的護衛下,到達天津。同時從關東軍直接派來了今村均副參謀長和田中隆吉、政信兩參謀,幾個意氣相投的強硬派們湊在一起,人人喊殺,個個亮刀。
蔣介石公開與秘密尋求“和平”
7月14日,外交部將駐日大使館的報告轉遞蔣介石。報告說日本國內有明顯趨向擴大事變的動態:“其政府意向,初不主張擴大,此次決定出兵,係受軍部牽製,尤受駐外軍部牽引無疑……12日,外務省當局公言:今後為軍人對軍人交涉,非外交當局時期雲雲。”報告特為提供了新聞記者對此事的反應。
13日傍晚,鬆本重治邀請蔣介石的高級智囊、上海商學院院長裴複恒到一家日本餐館邊吃邊聊。裴複恒年約43歲,中等身材,體格健壯,麵孔嚴肅。鬆本長歎一聲“事態嚴重了”。
裴複恒更是一搖三歎:“我也這麼想啊。日本中止出兵就好了。但華北的現狀,即使簽定局部地區協定,事態也很難圓滿解決。”
鬆本談到各方麵的情況:“我也這麼擔心。中共曾通過各種途徑向東北軍及西北軍的官兵宣傳‘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因此發生了西安事變。西安事變以後,中共北方局更是活躍起來。他們通過北平各大學的學生向第二十九軍官兵進行抗日宣傳。裴君是怎樣想的呢?”
裴複恒號稱智囊,卻對鬆本竟能透視中共影響表示驚訝:“我想,正如你所說的那樣。第二十九軍的軍長、副軍長、師長等,是不想與日軍發生衝突的,但一部分少壯軍人不服從上級命令。因此,雖然上級與日軍間簽訂協定,但不能貫徹。這就是目前的實際情況。因此,我想事態不會圓滿地解決吧……另一方麵,日本向華北增兵不僅使華北,也使全中國的青年空前地激憤。以近衛首相為首的日本政治家及軍方首腦,不了解這一重大的事實吧?如果知道了就無所作為嗎?日本輕蔑中國,這對雙方都不好。”
鬆本表示有同感,很快把話題轉到中國的決策人物上:“蔣介石先生是作何打算呢?”
裴複恒倒是說了實話:“‘西安事變’後,蔣先生對民眾所期望的‘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等不敢直接反對。但是,蔣先生想要避開中共所說的對日立即開戰。如果日本再進行武力侵犯,就會像中共所期望的那樣,不得不和日本開戰。”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也去參加廬山談話會嗎?”
“是的,明天去。周恩來好像也於15日去廬山。蔣先生即使在談話會上發表演說,大概仍是本著五全大會、三中全會的方針,如果日本再訴諸武力,將一定會奮起抗戰,但同時也會留下和平解決的餘地。今後事態會如何發展,應由日本負責,你也有責任喲。”
“不能說不是這樣。但是,如果中國駐屯軍與第二十九軍間達成了協議,中共會不會也要對日本開戰呢?”
“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中日開戰,正是毛澤東所預料的。因此蔣先生也隻好真正實行國共合作了……蔣先生懂得政治和戰爭兩手策略,如果東京也懂得就好了。
11日內閣會議的決定表明,東京對中國缺乏認識和預見。”
鬆本重複地說:“我也有同感。我想盡我微薄之力,也想請你盡力對蔣先生勸阻。”
裴複恒透過玫瑰色的酒杯望著鬆本:“我雖才疏學淺,但一定盡力而為。”
7月17日,日本五相會議又決定:一、指示中國駐屯軍,按前述陸軍方案做有限期的交涉;二、日駐華武官大城戶三治向國民政府軍政部次長曹浩森提出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