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蔣介石舉棋不定(1)(2 / 3)

問:學生運動以及民眾普遍的反日情緒,看來比記者在日本時想象的要激烈得多。在這種形勢下著手調整日中關係,不是白費力嗎?是否等時機更為成熟時為好呢?

答:我不同意這種意見。如果中日兩國互相以誠意調整國交,相信不僅會使學生,也會使民心安定下來。如今抗日風潮發展到這種地步,即使國民政府進行鎮壓,也很難奏效。這種情況,在任何國家都是一樣的。因此,一方麵努力在對排日運動進行強壓的同時,如能在中日兩國間進行有誠意的交涉,會有平息抗日風潮效果的。

問:如果以南京為對象進行國交調整談判,不是會益發刺激已決議反對日本“三原則”的西南派的感情嗎?

答:那要看日本方麵的態度如何。如果日本總是欺侮中國,那麼不僅西南派,全中國國民,即使推翻南京政府,也要反對的吧!如果日本真正成為安定東亞的勢力,就應以光明磊落的態度,尊重中國的主權,遵守不幹涉內政的主張。以廣田首相的所謂不威脅、不侵略的外交政策對待中國,中國的人心也會平靜,各種問題也一定能夠解決。

問:貴國常說希望日中國交在和平平等的立場上進行,這種平等是什麼意思?

答:去年底的五全大會上,蔣委員長也主張這一平等的外交原則。我想進行中日外交方麵的商談時,必須按此精神。比如,始終以武力使人屈服的態度,是與平等相反的。說不定日本的真意不是這樣。直至今日,中國國民從日本對中國的外交中,得到這種印象,也是事實。

問:關於華北問題,日本始終尊重中國的主權,負責當局不是經常這樣說嗎?

答:對此,如果是王陽明的言行一致就好了。

蔣介石仰望著日耳曼人的天空

與日俱增的焦慮,使蔣介石集團與德國方麵開始了多次交涉。

11月7日,張群在召見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時,特意問道:“貴國是否已和別國政府就建立反布爾什維主義的共同戰線而達協定?”

在中國人的眼中,陶德曼的長相與希特勒沒什麼兩樣,尤其是那一邊倒的頭發,凶惡的眼神,和希特勒式的小胡子。他坐得筆挺,隻是腳喜歡抖動。對張群的問話,他十分肯定地搖頭吐氣,隻是從另一個角度答道:“德國認識到,目前布爾什維主義的危險特別嚴重,為了免受其害,德國已經同意大利達成反共諒解,現在正在設法與別國政府達成相同的諒解。”

陶德曼從張群那裏出來,一路上捏著煙鬥抽得嘴發苦,費神地想:到底要不要把真實消息告訴中國?他隻有請示國內。三天後,德國外交部電示陶德曼:目前不能把與日本的談判告知中國政府。一旦有了結果,將盡快電告您如何通知中方。

蔣介石還是不願看到德日“拉起手”,就派財神孔祥熙出麵,再做最後的努力。

他沒找陶德曼,而是秘密會見在華的德國大軍火商漢斯·克蘭。克蘭在當時雖沒有任何官銜,卻是“無冕之王”。他與國防部長布隆堡、經濟部長沙赫特等德國高層人物關係非同一般。孔祥熙希望通過克蘭直接向德國政府的決策者,傳遞中方的極大憂慮。孔祥熙熟悉財道,對政治也不陌生,最善於以經營之道解釋政治利益。他試圖使德國人相信:“日本政府試圖統治整個中華帝國亦即亞洲,從而對歐洲造成威脅。日本是一個工業國,需要廣大的原料產地和工業品市場。因此,日本總有一天會成為德國最強大的競爭對手。”

克蘭優雅地喝著茶,像欣賞一件古董似的欣賞著穿著長袍,抖著袖子的孔祥熙。

孔祥熙很著急,不時掀一下長袍的下擺:“我們感到費解的是:在反共方麵,德國為什麼從各國之中選擇日本與之結盟?日本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為了阻礙中國的發展,日本在中國各省製造動亂。而中國卻已經進行了五年的反共流血作戰,在此過程中做出了數百萬人的犧牲。”他想將商貿中的“貨比三家”的法則運用到國際關係中去,可德國在中日之間的權衡,更看中“弱肉強食”的陳規。

孔祥熙最後的話不啻是一種威脅:“如果德國確實已同日本結盟,那麼德國將因此而四處樹敵。中國希望以各種方式與德國合作,並能在各個方麵襄助德國;但也將因德日結盟而被迫同德國疏遠。”

德國看不起中國這個“富足的窮人”。

焦慮不安的蔣介石隻有自己親自出馬,在德日正式簽約的當天(11月25日),通過克蘭,給德國防部長布隆堡急電:“絕密。請以我的名義詢問布隆堡元帥,德國防部對德日協定持何態度,並請他給我明確答複。”

第二天,布隆堡就發回複電,安慰蔣介石:“德日協定僅涉及合作對付共產國際在世界上的顛覆活動,該協定並不針對他國,絕不影響中德之間的友好關係。德國與中國之間建立在互相援助基礎之上的合作,將一如既往地繼續下去。”

蔣介石放下電文又拿起,拿起又放下,仍然心存疑竇。

27日,奉蔣之命,外交部責令駐德大使程天放向德方進一步探詢:一、除已公布的協定外,是否尚有秘密協定書?二、協定文字意義含混廣泛,難免有涉及第三者利益之處;三、亞洲國家參與歐洲特殊集團,從此恐益多事;四、中國深信能以自力防共,無待他國協助;五、希望德日協定不提及中國任何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