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最危險的時候(2)(2 / 3)

少帥有“老將”的血統,何況又有國恨家仇。所以他就把敦圖路的問題推往南京,亦可以借此表示他擁護蔣介石的誠意。

1930年2月7日,張學良將密電報本一冊交給鍾毓,作為電報聯絡時使用,又交給他一本《田中奏折》中譯本,命帶到南京送給外交部參考。同時發給旅差費、交際費6000元。因為去南京必須經過大連,而大連日本海關對於旅客攜帶的物品均須檢查,鍾毓就將這兩個秘密文件交給同行的交涉署第二科科長羅靖寰,由羅縫入自己的西服背心內密藏。他倆於3月6日到南京,第二天就到省代表辦事處報到,並請省代表邢士廉約見外交部長王正廷。這時國民黨中央政府剛剛遷到南京不久,各國外交使節都住在上海。所以王正廷大部分時間也住上海,來南京的時間很少,他們一直等到3月20日才見到他。鍾毓向王正廷說明了敦圖路的交涉經過,並將帶來的各項文件麵交給他。王正廷將亞洲司長周龍光叫來見麵,說以後來部可與周接頭。周龍光又叫來亞洲司總務科長薑某,讓羅靖寰有事跟他聯絡。羅靖寰就每星期三到外交部一次與薑會麵,探詢消息。薑科長總是說:“部長還沒有什麼指示。”

4月3日,邢士廉又和鍾毓見了蔣介石一次。鍾毓回來後對羅靖寰說:“蔣介石這個人非常高傲,說話時眼望天花板。我報告了我這次來中央的任務及東三省對日本外交情況,他隻用鼻子哼哼,始終沒問我一句話。等我報告完了,他隻說:‘好吧,你和部裏聯絡,等王部長給你指示好啦!’”

說完,兩人默然,深為東北的命運擔憂。

兩個月過去了,當他倆遊覽過江南名城,重新回到南京,王正廷才找鍾毓到外交部,告訴他:“此案第一步辦法,先由吉林張作相通知日本方麵,說東三省已宣布擁護中央,外交問題應由中央直接處理,叫他來中央交涉。”

“他要是不來中央呢?”鍾毓不無擔心。

“來了更好,不來呢,吉林省方麵就置之不理,看他下一步采取什麼態度。”

王正廷瞟了一眼鍾毓,見其麵有不悅,又解釋說:“吉林省再斟酌情況設法再敷衍一個時期,俟中央把對日本的整個外交政策決定後,由中央再行指示辦法。關於這個問題,已經由蔣總司令另行拍電與張總司令,你們可以回去吧。如果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可由吉林省直接給本部拍電聯絡。”

鍾、羅二人於7月15日返回奉天,向張學良複命。

張學良聽完彙報,說:“蔣總司令的電報我已收到了,關於這個問題你們回吉林時對張輔帥說,暫時就照中央的指示答複林顧問和粟野滿鐵公所長。你們去了許多日子,辛苦啦!在奉天休息幾天,就回吉林去報告輔帥吧。”

他們在奉天隻住了兩天就回到吉林,當晚就到張作相公館,將詳細經過報告了一遍。張作相聽後,渾身一搖,就亮開嗓門:“這算什麼辦法!他們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我當時就向總司令(指張學良)說過,找中央也未必有什麼好辦法。自己做的夢還得自己圓。這不是白跑一趟嗎!多少條鐵路都讓人家修了,為了這一段鐵路得罪日本人,我覺得是不上算的。”

7月24日午前,張作相找林大八到督軍署,粟野也同來。張作相正襟危坐,告訴他們:“鍾署長已經從南京回來。關於鐵路問題,中央不準地方直接談判,應由中央外交部統一交涉。請你們轉達關東軍和南滿鐵路會社,請他們直接到南京與外交部交涉。這個問題從今以後吉林省沒有權力處理。”

林大八眼睛出火,幾次想打斷張作相的談話:“日本人並沒有承認蔣介石的南京政府是什麼中國中央政府。我們在中國哪個地方發生問題,即向那個地方主管的當局交涉,這是慣例,從來如此。吉林的問題隻有和閣下談判,根本沒有必要找蔣介石商量。蔣介石政府本身也不過是中國地方政權的一個,他有什麼力量叫別省遵從他的命令?”

張作相不響。

林大八繼續聒噪,恩威並施:“如果閣下堅決表示不管,那麼日本關東軍可能采取自由行動,以保護南滿鐵路會社修築這條鐵路為由,向鐵路沿線出兵。那時閣下將采取什麼態度呢?如果亦以武力抗衡,勢必惹起兩軍衝突,其後果將不堪設想。

閣下是吉林省的主人,一切應當自己做主。我是閣下的顧問,當然不能不向閣下說明種種利害。希望閣下就以上各節,慎加考慮,千萬不要輕信別人的話,以免將來後悔不及。”

張作相抬臉望著林大八,心情複雜:“你說得很對。等我研究研究再答複你。”

張學良接到張作相的報告後,找東三省交涉總署長王明宇、東三省交通委員會委員長高紀毅商量,定出個拖延的辦法,口頭上答應日本人,正式審核時再拖它個幾個月到半年。但中央是否同意這個辦法?就派高紀毅去南京和外交部接洽。高紀毅找到鍾毓,說:“你已經去過南京,情況比較熟悉,可以再同我去一趟,羅科長也同去,我就不另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