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最危險的時候(1)(2 / 3)

從床次家出來,赤塚在一家飯館招待了胡俊一頓。下午,胡俊去看了張學良的弟弟張學銘。張正在日本讀書,由寧向南陪讀。第二天早晨9點鍾,外務省的中山詳一突然打來電話,要胡俊即刻去談話。胡俊去了,還沒坐穩,中山詳一就劈頭蓋臉地斥責起來:“我們接到警察廳的通知,說你是奉了張學良的命令,帶著皇姑屯炸彈案的地圖和證據,來到日本,送給我們的在野黨,圖謀打倒現內閣,擾亂日本內政。”

胡俊張口結舌,不知禍從何來。中山詳一依然聲色俱厲:“由新義州起,沿途俱有密報。隻是到了下關,密報才中斷了,不知你投向哪一方麵去了。你此次來到日本,究竟辦了什麼事情?你要從實招來,免得麻煩!”

胡俊莫名其妙:“哪有這樣的事?要是我們握有皇姑屯炸彈案的證據,當然要向國際法庭或者國聯提出控告,怎麼會向日本在野黨提出、求它替我們主持辦理呢?”

中山逼問:“那麼,你打電話問赤塚濃的住址幹什麼?”

“赤塚在沈陽做總領事多年,又做過張大元帥的顧問,我與他甚為友好,此次來到東京,順便探望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中山詳一張了一下嘴,沒有發出聲音。沉吟片刻,即用電話和警視廳聯係,然後叫胡俊到警視廳去談話。警視廳廳長的問話與中山詳一的質問毫無二致。胡俊又照實說了一遍。廳長用一根鉛筆敲著指關節,似問似答:“如此看來,我們是誤會你了。我可以通知軍警憲三方麵,說明一下,保證不為難你。”接著他以日本暴力團體很多,不能保證安全為由,要胡俊馬上離開東京。胡俊不肯。廳長又說:“既然如此,我需要派一個人保護你。”於是他派了一個警察跟著胡俊。這個警察同時鍾一樣準時,早8點準到胡俊住的旅館,無論胡到哪裏,他都跟著,直到晚10點才離去。

第二天晚上,便衣警察走了以後,胡俊用電話通知張學銘、寧向南二人,說明處境,托寧向南到赤塚家中。告訴發生的事情,等到床次的信寫好,由赤塚轉交寧向南,再由寧轉給胡。

第三天下午2點鍾,突然有一位客人來訪。他遞過來的名片上寫著“日本陸軍少將、日本陸軍在鄉軍人團副團長鈴木”。他自我介紹是田中義一大將的同學,說在鄉軍人團團長就是田中大將。接著他起身鞠了一個躬,說道:“此次先生來日,隻因我們沈陽警察署的便衣警察粗心大意,將先生所帶的學生畫的地圖,誤認為與皇姑屯炸彈案有關,做出錯誤的情報,惹出莫大的誤會。對於先生,實在是對不起之至。我今天就是來請先生諒解的。”

胡俊這才恍然大悟。當晚,陸軍少將約他在一家料理屋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那個“保護”的警察從此也不見了。

過了一天,寧向南來到旅館,帶來了床次的親筆信,並傳赤塚的話:“將來遇有必要時,床次總裁還要派人到中國與張學良接頭。”胡俊滿心歡喜,於翌日早晨搭乘快車回國,到家卸了行裝,就進城去向張學良複命,把此行的一切經過詳細陳述了一遍,遞上床次的信和照片。張學良慰勉有加。

三個月後,胡俊回外交處辦事時,遇上王家楨。王對他說:“明年春天2月,日本要舉行第十七屆大選,政友本黨因缺乏選舉費,與我方接頭,說此次選舉,他們隻要選出90名議員就算勝利,請求我們支援。張司令長官已支援他們50萬元,並約定床次將來組閣秉政時,應將南滿鐵路改組成為像中東鐵路那樣。那時,我們對日外交就好辦了。”兩人談得甚為興奮。

誰知第二年的日本大選,政友本黨與民政黨都未獲得預期的勝利,因此政權仍掌握在舊政友會手裏,也就是掌握在田中義一軍閥內閣手中。最後還是由政友本黨與民政黨聯合起來,在議會裏揭發田中內閣的貪汙罪狀,以“濟南慘案”為代表的對華強硬政策上遭遇失敗的田中內閣,於1929年7月垮台,田中本人最後豔死在藝妓富子的香懷裏。繼起執政者是民政黨的總裁濱口雄幸。床次以副總理大臣的資格兼任遞信省大臣。在對中國外交方麵,濱口表示要對以前的“田中路線”加以修正,不實行武力侵略。

此時,幣原喜重郎再度出任濱口內閣的外相。幣原在前任田中內閣誕生之前曾主持過三年外交,博得“對中國有正確認識”的評價。此次重作馮婦,在職兩年零五個月,他還是有意避免行使武力,至少在就任之初是這樣。

1926年6月1日,中華民國舉行孫中山的移靈奉安(自北平迎葬南京紫金山)典禮。孫中山的日本友人犬養毅、頭山滿等人也被邀請參加,受到國賓待遇。日本亦於6月3日承認國民政府,但國名仍舊稱為“支那”,直到翌年(1930年)10月才改稱“中華民國”。

進入1929年秋天的9月5日,幣原與國民黨中央監察委員張繼在東京密談,就有無可能簽訂“中日互不侵犯條約”問題,想探探中國政府的意向。其內容要點是:一、認定東北屬於中國領土之一部分;二、關於旅順、大連及南滿鐵路租借問題及有關“二十一條”問題,另為交涉解決,本協定單從大局著眼,謀求協調;三、排除侵略主義暴力外交;四、於“滿洲”之開發,重視中日經濟合作,行使合理合法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