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憲實:
這一派還有一個大人物房玄齡,房玄齡怎麼樣,房玄齡也同樣危機四伏,皇帝去禦駕親征了,把長安留給房玄齡,說好了長安的事情你全權負責,皇帝前腳走,長安就來一個人告密,告狀,告密狀,跟房玄齡說告密狀,他說告誰啊告你啊,告你謀反。房玄齡不敢自己處理這這個事,就把案卷證人一起送到前線去,送到皇帝哪兒去,唐太宗就聽說了,說房玄齡送了一個告狀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案子。一般案房玄齡自己處理了,肯定是大案,說陌刀準備好,陌刀是一種長刀,一個人拿著長刀,擺好了架式,說這個人如果告房玄齡,當場給我宰了,果然那人一開口就是告房玄齡這個上去就一刀,砍斷了。唐太宗很氣憤,然後唐太宗就寫封信給房玄齡,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自信呢,不是讓你自己決定,你就自己決定嘛。房玄齡敢決定嗎這事兒,人家告他謀反他怎麼處分,他把人殺了?那還不是殺人滅口啊。
不敢的,其實這樣的事,我們想一想,以前發生過一次,貞觀三年的時候,也有這麼一檔子事,有人告魏征謀反,皇帝也是一刀殺掉了,沒問殺掉了,當時的情形是什麼呢?魏征是老太子那一黨的,現在被皇帝招安了,但是秦王府的人,對魏征有仇的多得很,那個告魏征的人的背景,一定是秦王府這邊的,那是一場陰謀,可是皇上不能追究啊,這個案子你說怎麼樣處理才合適,一刀殺了最幹淨,其實這對被告人講是不公平的,為什麼?告一個宰相謀反,誰告啊,你憑什麼告,你有什麼證據,誰讓你告的這一查就能查出背後的指使者,但是唐太宗不能查,當年魏征那事他不能查,現在房玄齡這事,他也不能查。一查真查出來棘手啊,怎麼處理啊,我們知道長孫皇後臨終的囑咐可是保護房玄齡啊,房玄齡是最忠誠的人,應該保護他,現在皇帝就要保護房玄齡,至少要保護房玄齡,別人保不住了,保房玄齡吧,所以來告狀殺掉,這是禦駕親征之前。
回來以後到二十年,二十一年,後來還有別的事,這個蕭瑀照實說也是個老大臣了,武德年間的大臣,那個時候他就站在李世民的立場上,李世民曾經寫詩表揚他,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就是表揚蕭瑀,蕭瑀也知道來什麼勁,忽然跟唐太宗告狀,說房玄齡霸占中書門下幾十年,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他現在謀反呢就是還沒有動手而已,這也是謀反啊,太子那不就是謀反計劃沒有執行嗎,竟然是蕭瑀來告房玄齡謀反,而理由呢,是房玄齡在中書門下幹了很多年,確實,那是貞觀時期掌權時間最長的一個人,中書門下的人,可能都是他提拔的,也不會大錯,可是蕭瑀這樣來告房玄齡,這有沒有什麼背景呢?蕭瑀是不是也參加到哪個派係,不知道,一點都不清楚,隻不過讓皇帝特別煩。煩到什麼程度了呢,一看蕭瑀就煩,然後就跟別人說,喜歡佛教的人為什麼不出家呢?蕭瑀就是一個佛教徒,他是沒有出家的的佛教徒,他信佛,聽了這話就跟皇帝說,陛下我出家吧,唐太宗就非常理解,說你有這個愛好我也知道,這個願望也是不錯的,我就滿足了你吧,你就出家吧,煩啊,想讓他早點走,蕭瑀一回頭不對啊,我怎麼能出家呢,陛下我不能出家。皇帝說哪有你這樣的,當著這麼多人出爾反爾,你開玩笑嘛,生氣了,皇帝生氣了,就把蕭瑀貶官外地,到外地當刺史去了,什麼事兒呢,還是為房玄齡的事,所以房玄齡雖然是這個人很厚道,一直與人為善,但是那個時候太響應皇帝的號召了,太看太宗眼色行事了,所以其實他是支持魏王的,皇帝改主意了那他也沒什麼轍啊,但是你看,有好多種跡象表明,針對房玄齡的動作,政治動作頻頻發生,不是皇帝這兒攔著,皇帝死活要保房玄齡,房玄齡真的是不得善終啊,貞觀二十二年,房玄齡終於是壽終正寢,但是後來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一點,房玄齡保住了今天,他保不住明天,到了永徽三年的時候,他兒子還是出事兒了吧,那是長孫無忌親自處理的吧,把他來一個滿門抄斬吧,房玄齡最後他的祭祀也就沒有了,所以房玄齡損失得還是很慘的,那個時候的事,後來發生的事,跟現在貞觀時期的這一係列的問題,他是有關係的,所以呢可以很簡單地說,立了新太子,皇帝希望把兩派大臣合攏在一起,這是他的一個美好的願望,但是失敗了,最後證明失敗了。
畫外音:
從確立李治為太子之後,唐太宗都在做兩派的和解工作,因為此時的唐太宗即將步入知天之年,他必須為自己的後世做出安排,給太子李治一個和諧的君臣關係。但是唐太宗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自己再三努力的失敗,給了唐太宗很大的打擊,然而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又給唐太宗帶來了希望。那麼這是一件什麼事情呢?
孟憲實:
貞觀十九年,這個時期有一件事大家可能知道,就是唐太宗去禦駕親征之前,玄奘回來了,取經的玄奘載譽而歸,帶回來了很多的經卷,把經卷放在長安,那是房玄齡迎接他的,然後他自己就趕往洛陽來見皇上,唐太宗呢,見玄奘的時候,當然問了很多西域的事兒,讓他寫了一本《大唐西域記》讓政府對西域有所了解,但是唐太宗還有別的要求,這個大家都不知道,就是希望他還俗,這麼有見識,這麼有水平的人應該還俗來幫助朝廷工作,提的不是一次,提了好幾次,我覺得那不是虛與應付了事,不是嘴上說說就算了,我覺得這個時候唐太宗的內心深處確實需要第三支力量,就像玄奘這種,跟朝廷沒有淵源關係的人,如果能進朝廷來做官,那是唐太宗最喜歡的,最希望的,但是玄奘當然不可能了,玄奘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還要翻譯佛經呢,但是玄奘在那個時候開始,跟皇帝,跟唐太宗的關係,確實很不一般。來往得非常多,一直到皇帝去世的時候,玄奘也在身邊,那是不是這個時候,唐太宗對於佛教的一些理論,開始有一些了解,因為他對佛教從來是不感興趣的,是不是玄奘的一些佛教的說法,能夠撫慰一下唐太宗內心的世界。很可能是這樣的。在這一係列的過程中,從立太子到安排兩派官員的團結合作,都是唐太宗為自己身後事所預做的準備,他要做一個未來的設置,立什麼人做太子這關乎未來,給太子留下一個什麼樣的班底,什麼樣的一班人,這也關乎未來,為什麼呢?因為皇帝覺得李治太不稱職,太文弱,如果真的出了這種亂子,李治解決不了的,他現在有生之年趕快把能解決的都解決了,這是唐太宗晚年一個非常重要的心態,他就是要把天下搞清楚了啊,徹底穩定了,交給太子他才放心。至於他怎麼樣完成了他一生的使命,以及我們怎麼評價整個的貞觀時代,我們下一講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