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撥亂反正,曆史回歸(2)(2 / 3)

1979年年底,山西省委對昔陽縣委進行了人事調整。7月7日,《人民日報》在第一版刊登消息,披露了新華社記者張進興等人從山西省統計局獲悉的準確數字:昔陽縣從1973年到1977年的5年間共虛報了1. 36多億公斤糧食,比這5年的實際糧食產量多報了近24%。文章說:“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前昔陽縣委主要負責同誌繼續說假話,隻向中央報告1973年虛報了3500多萬公斤,並由當時主持縣委日常工作的副書記等人向各公社布置,按照縣委決定的曆年虛報數字,更改公社糧食產量賬。”

第二天,《人民日報》又就此發表評論員文章《說假話者戒》,文章寫道:

“昔陽縣自1973年到1977年的五年間,共虛報糧食產量二億七千多萬斤。一個曾經名揚中外的縣,在糧食總產量這個極其嚴肅、極其重要的問題上,說了五年假話,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我們黨曆來強調忠誠老實,實事求是。說真話,辦實事,曆來反對言行不一,反對說假話、搞假彙報。多少年來,我們黨以有這樣一個優良的作風,博得全國人民的信任……昔陽縣在糧食產量上弄虛作假,這個問題不是今天才提出來的。早幾年就有人懷疑其中有假,而且昔陽縣委個別領導開始也承認過,後來又矢口否認,還迫使別人改口賴賬。為什麼同說假話的行為作鬥爭,竟是這樣的困難呢?原因也很清楚,有少數領導人依仗權勢,竭力維護謊言。你要敢講真話,那就給你扣上‘反大寨’、‘砍紅旗’的帽子。這種政治迫害是封建專製的產物。它掩蓋了事情的真相,才使謊言不得拆穿,假話橫行無忌。

“昔陽糧食產量年年大幅度增長的謊言,終於揭開了。這是不幸中之大幸。膿瘡與其讓它長在身上,危害人體的健康,不如把它戳破了好。這裏有一條經驗,如果不對造假話的主要責任者加以更換,要他們承認錯誤講出真話是不容易的。昔陽縣委正是在更換了主要領導人,端正了思想路線,學習和貫徹《準則》的過程中,才把說了五年的謊話糾正過來的。糾正比不糾正好,所以說這還是一件好事。

“昔陽縣虛報糧食產量,責任主要是前縣委的主要領導人,昔陽的廣大人民群眾是好的,他們是說假話的受害者。原縣委的個別領導人弄虛作假,不僅欺騙了黨,欺騙了全國人民,同樣欺騙了昔陽的人民群眾。”

1980年6月15日,《人民日報》在第一版發表了題為《昔陽“西水東調”工程緩建》的長篇報道,同時配發了社論《再也不要幹“西水東調”式的蠢事了》。

所謂“西水東調”工程,就是從昔陽縣境西邊,把西向流入黃河水係的瀟河水,通過一係列工程措施,在昔陽與壽陽交界處,東調向海河水係。這樣,可流經昔陽的5個公社,發展74200畝水地,改善15800畝灌溉麵積,共計9萬畝地。據說將瀟河的“西水”,“東調”入昔陽的設想,有人在60年代就勘察、設計過,但由於工程量相當大,耗資也相當多,誰也不敢輕易拍板。為什麼不敢輕易拍板?估計就是因為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吧。因為這筆錢昔陽縣自己肯定掏不起,國家有這麼多錢搞這項工程嗎?至少當時不可能有。但到了70年代中期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昔陽縣成了全國第一個“大寨縣”,各方麵對它就都開起了綠燈。

《人民日報》的社論指出:“山西省昔陽縣‘西水東調’工程,搞了四五年,投工近五百萬個,耗資達幾千萬元,最近終於下馬了。這是農田水利建設工程中的一個極為沉痛的教訓,很值得我們深思。”

《人民日報》的社論由昔陽縣的西水東調工程引發出一個帶普遍性的問題:發展農業究竟靠什麼?社論指出:“多少年來,我們搞農業,一靠運動,二靠‘大幹’。現在看得很清楚,沒完沒了的政治運動,極大地傷害了廣大農民和農村基層幹部的積極性,結果是‘你整我,我整你,整來整去,大都挨過整;你上台,我下台,台上台下,大都下過台’。這種蠢事,我們不能再幹了。至於‘大幹’,作為一種革命精神,當然很可貴,很需要發揚,不僅現在需要發揚,將來也需要發揚;問題是‘大幹’幹什麼?近十幾年來,在農業戰線的所謂大幹,就是‘大搞農田基本建設’,‘大搞人造小平原’,‘大搞水利’,‘大搞圍湖造田’等等。這些工程裏邊,當然有很多是搞得對,搞得好的。所謂搞得對,搞得好,就是說這些工程是切合實際,投資少的。但是,其中也確有很大一部分工程,是搞得很不好,甚至根本不該搞的。昔陽縣的‘西水東調’工程,就是其中的一例。這種工程,耗資巨大,勞民傷財,得益很少,甚至根本就是無效勞動、無效投資。如果我們把農業生產的發展寄托在這種‘大幹’上,我國的農業是永遠沒有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