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這篇談話中所列陳永貴的話,不可能是他的原話,必定經過了記者的文字加工,以使它更加符合當時的政治品味,但它反映了陳永貴的思想觀點是沒有疑問的。因為正如後來有人評價的那樣:“這是一篇膽大包天的講話”。確實如此,換了別人,說這樣一番話,早就被打倒了。但他是陳永貴,是“毛主席的好學生”,別人誰也奈何他不得。
毛澤東很欣賞陳永貴這種敢說敢為的風格。經毛澤東批準,1967年11月7日,陳永貴的這篇談話作為中發(67)339號文件批發全國。中共中央的按語寫道:“陳永貴同誌關於農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談話,具體地揭露了中國最大的走資派形‘左’實右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在山西晉中地區犯下的滔天罪行。所提五條意見也是正確的,供同類情況的地方參考。”隨後,《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解放軍報》編輯部為此發表題為《中國農村兩條道路的鬥爭》的文章,高度評價了陳永貴的5條意見。可以肯定,陳永貴的這些話,對於製止農村基層的奪權活動,穩定農村的生產和生活局麵起到了積極作用。
1969年4月1日,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為了體現工人階級和貧下中農掌權,大會代表和選出的中央委員會中,來自基層的人也明顯增多了。陳永貴出席了“九大”,並且當選為大會主席團成員,還曾作為大會執行主席主持過一次會議。更重要的是,他還在大會上當選為中央委員,這就意味著他已經進入了中央領導層。在山西省,他成為僅有的兩個中央委員之一,另一個中央委員是李順達,李順達並不是山西省革命委員會副主任,而他的上級,山西省革命委員會主任謝振華則隻是一名候補中央委員。這就使他成為山西省事實上的最高領導人。
2.政治局裏的農民委員
在虎頭山陳永貴的墓地,有三組石級,分別有72階、38階和8階。它分別代表了陳永貴一生重要的三個數字,即72歲的陽壽,38年的黨齡和在中央工作了8年時間。
陳永貴在1969年4月中共“九大”上當選為中央委員,從那時起他就已經成為中央領導人了。但中央委員並不是個專職,他也沒有到中央去工作。在山西省他是革命委員會副主任,其職權相當於“文革”前的副省長,但他也沒有實際在太原工作,他的實際工作崗位是昔陽縣革委會主任和大寨大隊黨支部書記。因此,大寨村委會在為他立碑時,沒有將“九大”後的幾年時間算作他在中央工作是符合事實的。
1973年8月30日下午,中共“十大”在北京開幕。陳永貴出席了這次大會。在十屆一中全會上,他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十大”閉幕以後,陳永貴於9月中旬回到昔陽。他在縣級機關幹部職工大會上作報告,介紹“十大”的“盛況”。在會上他還講了一番毛澤東讓他進中央政治局的“偉大意義”,他說:“古今中外還沒有一個人把農民提到國家領導崗位上的。列寧沒有解決,斯大林沒有解決,毛主席解決了。這就是毛主席對工農的依靠和重用。”
陳永貴進入政治局以後,分管農業。他是種田的能手,但不懂農業科技。在識字上他是文盲,在科技上他是科盲。他不知道水是氫氧原子的結合,不知道什麼是原子,什麼是分子。即使在農業領域,他的那些知識,也是經驗型的,而且限於太行山區的農村經驗。一次陳永貴聽彙報時談起雜交高粱的事情,談著談著就發了火。他怒氣衝衝地說:“他們硬說雜交高粱種子隻能種一年,誰試過?我們大寨的玉米、穀子,種了幾十年,現在還在種!”當時在場的人誰都不敢指出他的錯誤,更沒有人敢笑話他。其實這是一個很常識性的問題,人工配製的雜交高粱種子,就是隻能種一代,第二代就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