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竇嬰之死:離奇冤假案 武帝緘默(2 / 3)

竇嬰沒來得及揭發田蚡謀反,倒先背上“謀反”黑鍋!漢武帝止住二人爭辯,請大臣們發表意見。大臣們你推我搡,唯唯諾諾,有兩個鯁直的大臣汲黯、鄭當時認為竇嬰說得對,但後來也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

禦史大夫韓安國斟酌再三說,灌夫立有大功,酒後失言,沒有大錯,不能殺,竇嬰說得對。灌氏家族橫行霸道,好像一個樹枝,竟比皇室的樹幹還粗,不鋸掉要不得,田蚡所言也沒錯。綜上所述,唯明主裁之,還是皇上聖明,請皇上裁決。

應該說,漢武帝是同情灌夫和竇嬰的。可是,建元新政的破產,竇太後已經給自己上了一課,漢武帝學會了收斂羽翼,韜光養晦,不會輕易地觸怒母親王太後。想出這個“東朝廷辯”,漢武帝就是要把球踢給大臣,結果沒人敢接,韓安國冒險接球,也不過倒了個腳,球又回到漢武帝腳下。

田蚡一番穿針引線、挑燈撥火,把火燒向王太後,整個事件的性質一下子變了。原本一場酒後廝爭,被上綱為不敬太後。人人緘口。東朝廷辯不了了之。

竇嬰和田蚡的關係,急劇惡化;至此,竇嬰終於引火上身。本來,田竇二人雖積怨已久,卻從未正麵衝突。一場辯論會,徹底撕破臉皮。

竇嬰求和不成,灰頭土臉地從朝中回來,便著手準備再次上書武帝。他的夫人苦苦哀求:灌夫得罪太後一家,誰能救得了?搞不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竇嬰說了一句義薄雲天的話: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無所恨!魏其侯這個爵位,是我立功得來的,從我這兒丟掉了,我毫無遺憾!可見竇嬰之風骨義氣!他最壞的打算是,了不起把侯給免了!

這是最壞的打算嗎?對方能認同你這個最壞打算嗎?事實上,對方根本沒把你那侯位放在眼裏,他要的是你的命!

既然如此,竇嬰憑什麼胸有成竹,罪不至死?

第三件事:遺詔事件。原來,竇嬰手持漢景帝“遺詔”,關鍵時刻可以越級上告。誰知,正是這張免死金牌成為他日後的死亡判決書!

東朝廷辯後,漢武帝援救竇嬰、灌夫不成,心煩意亂。隨即到王太後宮中請安,發現王太後比他還惱火呢,竟然絕食。王太後哭哭啼啼,不依不饒,說,現在我活著,人家都敢欺負我弟弟;我百年之後,我們一家豈不成任人宰割的魚肉了嗎?皇帝難道是沒有知覺的石頭人?為什麼當時一句話也不講!大臣們支支吾吾,還有什麼信義!

母親說得如此淒慘,漢武帝百口莫辯:本來小事一樁,但是牽涉到兩個外戚,事情就變得棘手了,打誰身上,自己都心痛。本想開個辯論會,集思廣益,拿出一個最佳解決方案,沒想到太後對結果並不滿意。

武帝好言相勸,太後卻聽不進去,繼續絕食。迫於王太後的壓力,漢武帝不得不把竇嬰投入大牢。

竇嬰深陷囹圄,思前想後,決定動用最後一張王牌:漢景帝遺詔。遺詔很簡單,九個字: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如果你今後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可以拿出遺詔,直接向皇上報告。遺詔沒有指明“死罪可免”,此時危在旦夕,隻要能親見聖上,就有三分轉機。何況,他和漢武帝曾經有一次促膝長談,他知道皇上的心是向著自己的,那還等什麼?竇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的侄子把遺詔之事上報漢武帝。

漢武帝一聽,有文件就好辦事嘛;立即派人去竇嬰家中領遺詔。竇家上下早早備好救命遺詔,當年竇嬰的家臣還在上麵蓋了個章。但這些都不夠,還要去查皇宮中的存檔。一查,沒有!這下子麻煩了。沒有副本的遺詔,是不是冒牌貨?得罪了王太後的竇嬰,又落個偽造遺詔罪。數罪並罰,竇嬰最後死於矯詔罪。

“莫須之有無需問”

其次,眾人冷酷。

竇嬰也死於人心冷漠。一是田蚡。田蚡用心險惡,有恃無恐;從竇嬰家宴,到城南索地,再到使酒罵坐,東朝廷辯;田蚡以灌夫為缺口,打太後之旗號,極盡挑撥構陷之能事,終於拔掉了竇嬰、灌夫這兩顆眼中釘。

矯詔事件後,漢武帝並未下決心處死竇嬰。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流言蜚語漫天飛。漢武帝到底聽到了什麼?誰布的流言?一概不知。

景帝遺詔為什麼在皇宮中沒有存檔?令人唏噓不已的竇嬰之死,誰才是幕後的黑手?

細察曆史的蛛絲馬跡,此次事件,田蚡當是最大的疑犯。

一是大臣。東朝廷辯,滿朝文武噤若寒蟬。除了韓安國踢了一腳回球,連朝中最放言無忌的汲黯、鄭當時,都不敢堅持己見。

漢武帝本以為是一次周密的拯救行動,不料遭遇冷場;田蚡有姐姐王太後做堅強後盾,竇嬰卻無一人伸出援手。氣得漢武帝退朝時大罵內史鄭當時: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品頭論足嗎?一忽而竇嬰如何如何,一忽而田蚡如何如何。今天怎麼啞巴了?聯真想殺了你們!

可誰敢得罪太後?漢武帝尚且要擺擺陣勢,搞個答辯會掩蓋一己好惡,哪個臣子敢做這出頭椽子呢?

一是王太後。王太後對灌夫事件糾纏不放,推波助瀾,不可小覷。仗著是她下的婚宴詔書,田蚡才敢抓灌夫;而迫於她的皇太後身份,群臣才集體“失語”;最後她鬧絕食,搞請願,以死要挾漢武帝。正是她的包庇縱容,田蚡才一步一步把竇嬰押上了斷頭台。

一是漢武帝。無論王太後如何施加影響,漢武帝是最後的仲裁官;不必借助朝臣,他一人就可以定案。漢武帝此時不過二十歲,還是政治上的雛兒。你既可憐竇嬰,又為何將廷辯安排在東宮?那是王太後的勢力範圍,怎能奢望突然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