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的派出所接到報案,都頗感撓頭。按說這世上偷什麼的都有,可是幹嘛要偷屍首?更奇怪的是死者陪葬的錢物還都在墳坑裏,偷個死屍幹嘛用?
受當地文化影響,許多當地的警察就也不無擔心地猜測,說這是不是鬧鬼啊?死屍不是被人給偷走了,而是被鬼給吃了!
沫蟬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小心問關關,“案子轉移到市局來,市局的警官們該不會那麼愚昧了吧?”
關關搖頭,“也很難說。這案子太吊詭了,我哥現在還沒查出個頭緒來,整的都神經了。這兩天一個勁兒上網看鬼片呢,我懷疑他都真的要相信鬼神之說了。”
兩人告別,沫蟬立在夜色裏,不由得想起在思歸家,關闕紅著眼睛說過的那句話:“白忙了,不是我要找的案子。”沫蟬當時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此時想來卻大致明了。
關闕是以為思歸也是將被盜走的屍體,是邪惡集團案子的又一起案件,結果卻似乎無關。
可是,真的無關麼?沫蟬仰頭望天上碎鑽一般閃爍的星子,心中疑雲難去――這件事究竟是人所為,還是鬼所為?
袁氏地產,策劃部。
全部門同事正在開會,袁盈正襟危坐,電話忽然震動起來。她漫不經心聽著同事們的發言,順手撈起電話。
電話滑開,她隻望了一眼,便冷冷笑了。
原來是沫蟬又去了江寧醫院、江遠楓為了她而當眾給人鞠躬的事情。除了文字,更有手機拍攝的視頻。
袁盈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企劃部的辦公室裏,跟部門同事開會。雖說企劃部的部長還是老高,但是她是太子女,於是老高也樂意當老好人,會議上提到的每一個問題,老高都要殷殷地問她的意見。
袁盈剛進公司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資曆淺,沒什麼工作經驗。可是後來漸漸就發現,部門裏的同事雖然是經驗比她豐富,但是依舊都有打工者的心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再有就是能拖就拖。公司如果真的被這些油滑的老鳥支配著,早晚要走下坡路。自家的生意自己還矯情推脫著,那又是推脫給誰看?
袁盈索性便坐穩了企劃部幕後真正經理的位子。公司同事背後都說企劃部現在是垂簾聽政。隻不過人家曆史上真正的垂簾聽政,前頭的皇座上坐著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企劃部的這個垂簾聽政,前頭坐著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幕後卻坐著個妙齡小娘子――戲劇效果更突出。
老高自己倒是不當回事,他這職場的老油條當然明白怎麼辦才能讓自己既不擔責任,又能繼續保著部門經理的位子;袁盈倒是高調睥睨眾人非議。她都懶得辯解,隻因為自己是袁克勤的女兒這一身份就夠了。
她維護自己的東西,用得著看別人的白眼,或者還要取得別人的同意麼?
就比如,江遠楓――該是她的就是她的,誰搶都不行;即便是他自己想要背叛,也不行!
袁盈冷笑關掉手機上的視頻畫麵。此時的她已經與從前的不同。如果依舊是從前的她,怕是要難過地躲起來哭,或者是將手機直接摔到地上,卻拿江遠楓無計可施,還要繼續扮演溫柔嬌俏的小妹妹……可是如今的她,不會了。
麵對這樣一條視頻,她甚至都沒感覺到心痛。隻知道該去戰鬥,解決問題就是了。
部門同事已經一一說明了自己的看法,經理老高循例向袁盈歪過頭來,“袁盈啊,你怎麼看?”
袁盈都不用環視,就知道滿桌子的同事都低頭到一邊去對嘴型:“元芳,你怎麼看……”
袁盈冷冷一笑,“聽了大家發言,我真想一笑。什麼發改委專家的意見,說什麼100多座城市的房地產都將崩盤――諸位,既然你們對這個行業的未來這樣沒有信心,那請問你們何必還不跳槽?快去尋找一個不會崩盤、比房地產賺更多的行業去吧。我想高經理也一定不會阻撓大家高就,每一份辭職報告都會第一時間批準的,高經理您說呢?”
老高也有點吃驚,不過馬上堆起笑臉來,“那是,那是!”
“她也太狠了吧!”
會後,幾個企劃部的女同事擠到洗手間便忍不住控訴,“咱們說什麼了,不過是說國家的房地產調控政策肯定會向緊,咱們公司年底年初的宣廣投入不要太大,否則一來浪費了公司的錢,另一方麵又跟上頭要求節儉的政策撞車――跟上頭頂牛,總不是好事。咱們這不也是為了公司著想麼?她何至於就這麼放話要咱們走人?”
乙也附和,“太子女又怎麼了?現在還沒正式接班呢,就這麼霸道!外人還隻道咱們跟她一個部門,以後能成為她的親信,沒想到她反倒窩裏扒,從咱們先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