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大清(2)(2 / 3)

努爾哈赤是戰神與國師的完美結合體。換言之,他身兼文武,行軍治國俱佳。尤其是八旗製的製定與實施,堪稱一代創舉。其祖先曾受遼人控製,遼人當初實行的就是"分而治之"、"以女真治女真"的政策。努爾哈赤巧妙地施展了一招移花接木,將遼人當初製服自己祖先的政策運用得更加水到渠成,引領族人走向了強盛。

八旗製度確立的第二年,也就是東哥死的那一年,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稱汗,建立"大金",年號"天命"(史學界稱為"後金")。當年女真的傑出領袖完顏阿骨打之所以定國號為"金",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因為"遼以賓鐵為號,取其堅也,終亦變壞,惟金不變不壞。"努爾哈赤將自己建立的新政權仍叫做"大金",寓意也在此。

努爾哈赤在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二月召集貝勒、諸臣討論方略,具體製定了攻打明軍、兼並女真葉赫部、最後奪取遼東的戰略方針。接下來便著手厲兵秣馬,擴充軍隊,刺探明軍軍情,積極從事戰爭準備。

在1618年伐明以前,努爾哈赤與明廷之間的周旋有如泥魚。泥魚是一種不懼怕幹旱的魚,遇上久旱水涸的時候,就會全身裹上泥,滾上幾天,有了水便立刻從泥殼中爬出,又照舊遊來遊去。努爾哈赤在征戰統一女真時,每遇到明廷的阻撓,幾乎都采取了妥協的姿態,以混淆最強大的對手明王朝的視聽,等到他與明廷劍拔弩張的關係有所改善了,這才繼續進行他的征戰統一進程。

有了強大的政權與軍事實力做後盾,努爾哈赤一反他一貫"效忠"明王朝的態度,開始要大幹一番了,於是1618年4月13日他以"七大恨"誓師伐明。

"七大恨"總體上就是對明王朝欺壓女真的一種申訴。其具體內容依據記載不同稍有出入,《明神宗實錄》卷五百六十八和《滿文老檔·太祖》卷六都有記載,一大恨是明政府殺其父親和祖父;第二恨明廷"護衛葉赫";第三恨乃伐木之爭中,明廷背棄誓約,扣押女真使者,硬要女真獻出十人送死;第四恨為明廷強出兵幫助葉赫,致使努爾哈赤的未婚妻轉嫁蒙古;第五恨明廷遣兵,驅逐祖祖輩輩居住柴河、齊拉、法納哈三路耕田種穀的女真,"不容收獲";第六恨明廷聽取葉赫讒言,遣人持函,"備書惡言",侮辱建州。第七恨是明廷逼迫努爾哈赤退出已經吞並的哈達地區。

《明滿關係的變化與清朝大軍進駐遼東》一文中說,"七大恨"的具體仇恨,固有很多不盡準確之處,但努爾哈赤利用這七件事說明的主要論點,來表達女真對明朝政府暴政的憤怒,卻不是沒有根據的。"七大恨"集中反映了女真十分痛恨的兩個問題,一是明朝政府欺淩女真,二是明朝反對女真各部的統一,這是千真萬確的,是為兩百多年雙方交往的曆史反複證實了的。明朝的所有皇帝,哪怕是沉湎酒色二十多年不上朝的昏君萬曆帝,都自命為承奉天命的真命天子,要女真尊他為"天皇帝"。遼東文武官將,也是高不可攀,賤視"諸夷",稱努爾哈赤為"奴兒哈赤"、"奴酋",稱建州為"東夷",稱蒙古為"西虜",一切少數民族都是"蠻夷",都是低賤之人,對之任意欺淩,百般盤剝。

在努爾哈赤方麵來說,"七大恨"所表述的基本思想和主要目標,是正義的,是合情合理的,對激勵女真(滿族)奮發圖強,英勇衝殺,反抗明朝政府的壓迫,起了巨大的作用。

但就明王朝而言,所謂的"七大恨"未嚐不是借口,是欲加之罪,甚至是無賴汙蔑。

兩天後,八旗軍直抵撫順。撫順雖然是明王朝在遼東的駐守重鎮,但當時撫順城隻有守兵一千餘人,城池也不堅固。據王皓沅《細說清宮十三朝》中載,攻打撫順城時有漢人範文程獻計智取。於是天命汗努爾哈赤依了他的計策,未攻城前先遣人到撫順馬市造謠說:"明日有三千商人來做大市"。第二天一大早,努爾哈赤的先遣部隊扮作商人模樣,"誘哄商人軍民出城貿易",以便與攻城的主力軍裏應外合。這不免使我們聯想到特洛伊木馬,圍攻9年後,到第10年,希臘將領奧德修斯獻了一計,就是把一批勇士埋伏在一匹巨大的木馬腹內,放在城外後,佯作退兵。特洛伊人以為敵兵已退,就把木馬作為戰利品搬入城中。到了夜間,埋伏在木馬中的勇士跳出來,打開了城門,希臘將士一擁而入攻下了城池。

撫順守將李永芳在得不到援軍的情勢下突遇襲擊,措手不及,接受了後金的招降。八旗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拿下了撫順,接著順道又奪取了東州、馬根單等城堡百多個,共計擄掠人畜約三十萬,編降民千戶。二十一日,班師途中全殲聞訊前來救援的遼東總兵官張承胤、副將頗廷相,殺總兵、副將、參將、遊擊及千把總等官五十餘員,獲馬九千匹、甲七千副。五月,攻克明的撫安堡、花包衝堡、三岔兒堡等大小堡十一個。七月,後金軍攻入鴉鶻關,攻占清河堡。至此明撫順以東諸堡,大都為後金所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