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 / 3)

段正嚴雖然深恨莊子恒,但也沒將他放在眼裏,料想一出手就可取他性命,報仇雪恨,他將目光由莊子恒轉向莊妍,問道:“莊子恒是你哥哥?”

莊妍微笑道:“正是。”

段正嚴沉聲道:“你笑什麼?我法力在你之上,你不怕我殺了你的兄長?你未必阻攔得住,為兄長辦喪事,你應該哭才是。”

莊妍道:“你的法力在我之上,但也強不了多少,真的動起手來,我能勝你,你在天楓門中似乎也隻是一個二三流角色,必然修煉不到天楓門的最高功法,加上天楓門本身就是個二流門派,二流的二流,我又何懼?”她淡淡而語,但底氣十足,令人從心底不由得認同她的話。

段正嚴見對方是個女子,道:“你是落花宮的?”

莊妍道:“是也好,不是也罷,你還是識實務些,現在退去,息了報仇之念,是為上策,我讓我哥哥向你磕一個頭,算作賠罪,一筆勾銷,兩家和解,你若是定要報仇,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段正嚴不接這段話,又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姓莊,我聽說落花宮大宮主第九弟子叫‘莊妍’,修真界傳聞她與狐香山之主九尾天狐齊名,美豔天下第一,你就是莊妍麼?”

莊妍道:“我是不是你說的莊妍並不打緊,打緊的是你向令弟打聽一下令郎的所作所為,你值不值得為他報仇?”

段正嚴冷冷道:“我兒子縱有不肖,我自可管教,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你算什麼?是青天大老爺,還是正義的化身?普天之下,非你來主持公道莫屬?好笑,你們要做大俠,為民除害,殺了犬子便是,難道一死還不足抵消其罪嗎?你們卻將他煉成僵屍傀儡,這分明是假公濟私。”

林輕寒點了點頭,他甚是認同,所謂人死罪消,段峰縱有大惡,一刀殺了即可,卻將他煉成傀儡,這過分了些。莊子恒“假公”或許不假,“濟私”的嫌疑卻難逃了。

段正康道:“大哥,不必跟他們多說,他們做大俠為民除害,無非就是仗著有兩份法力。你快快莊子恒殺了,這孽障修煉《鐵屍訣》,已幾近魔鬼,現在不除,日後必然為禍人間,那時羽翼豐滿,就難除了,咱們今日也替天行道,做一回大俠,順帶為侄兒報仇。”

林輕寒微微一笑,心想:“人嘴兩張皮,理還不就是說的麼?”

東振風卻眉頭連皺,本來行俠仗義是一件嚴肅的壯舉,卻被他們說得變質,幾近虛偽調侃了。

莊子恒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冷冷道:“我將你兒子煉成傀儡僵屍,大快人心,算他造化。”

段正嚴大怒,祭起木劍,化為一道尖銳的烏芒,向莊子恒疾射而去,叫道:“我不將你這個惡棍千刀萬剮,誓不為人,少一刀,算你造化。”

嗚!嗚!

木劍化作的烏芒固然尖銳,但其一路破空之聲,更加尖銳,令人刺耳頭痛。莊子恒首當其衝,隻覺頭暈目眩,雙手抱著頭,眉頭緊蹙,臉色痛楚,竟不知躲閃射來的烏芒。

莊妍將冰晶劍祭起,白芒與烏芒相撞,無聲無息,各自彈回,段正嚴忽覺腦中一痛,烏芒飛回他手中,化作木劍,劍刃上有一道裂口,顯然,剛才兩劍相交,木劍吃了虧。

這口木劍是用天楓門特產赤楓原木所煉,此木之堅,比金剛石還要更勝一籌,煉成法器,兼俱木金兩係之所長。

段正嚴剛才隻是盛怒一擊,木劍受損,連帶劍上附著的神識也受微創,當下吸口氣,心情寧靜,又將木劍擲出,這一次卻是射向莊妍,木劍沒有破空聲,去勢已不及上一次勁疾。

莊妍秀眉一蹙,心想:“怎麼還使這一招?”當下也將冰晶劍擲出,兩劍將要相交,段正嚴衣袖一揮,一片青光飛出,追上木劍,木劍觸到這片青光,劍身一顫,將青光猛然吸入劍內,劍身突然軟,正在這時,兩劍相交,木劍如同綢帶一般,冰晶劍斬在木劍上,毫不受力,斬不斷木劍。

莊妍正要收回冰晶劍,木劍將身一繞,如同靈蛇繞身一般,將冰晶劍捆繞三匝,莊妍神識上突覺一股大力奪去,似乎冰晶劍將要離己而去。

修仙界中,所謂飛劍傷人,是以神識控劍,神識乃魂魄意念所化,散則無形,凝聚有質,普通人魂魄沒有經過修煉,魂力微弱,不足形成有質之神識。神識與目光相似,普通人的目光無形無質,但修仙界中有許多目光一類的神通,卻是有形有質。

莊妍閉目凝神,眉間飛出一縷綠光,冰晶劍得到這縷綠光相助,劍身猛然抖動,掙紮著向她移去。

段正嚴哼了一聲,也閉上雙目,眉心飛出一縷青光,這縷青光是他神識凝聚所化。兩人加大神識,各自控劍回收,兩把劍分別沐浴在兩片光中,一青一綠,涇渭分明,左拉右扯,僵持不下。

誰的神識強大,誰的法力深厚,誰就能在這種你爭我奪中取勝。

莊妍顯然不利,她並不選擇硬拚,右手捏訣,中指彈出,飛出一縷綠色光線,雖然同樣是綠色光線,上一縷綠光從眉心發出,那是神識所化,這一縷從指尖飛出,卻是法力被法訣催出,莊妍發出的兩縷綠光,外形看似一樣,實質卻大相徑庭。

冰晶劍忽然寒氣大盛,段正嚴突覺神識一滯,他的神識附在木劍上,冰晶劍上散發的寒氣越來越厲害,幾欲結冰,似要將雙劍一起封凍,又過了一兩個呼吸,段正嚴覺得自己附在劍上的神識也有被冰封之虞,如此一來,他將失去對木劍的控製。

段正嚴豈能坐視木劍被封凍,雙掌虛合,掌中青光閃動,突然生出一個圓圓的火球,散發出炙熱的氣流,東振風、段正康、莊子恒退到十丈,兀自覺得灼熱難受,又退開三四丈。

火球中忽然衝出一條火龍,向莊妍撲去。

莊妍伸指一點,一堵冰牆陡生,五行中,水克火,不一定,水火誰勝誰敗,還得看火龍和冰牆中各自蘊含法力多寡而定,況且火龍法力集中,冰牆法力分散,以點攻麵,多占便宜。

茲!

火龍洞穿冰牆,仍向莊妍奔去。

莊妍微微一笑,更不理會,隻是加大神識法力,冰封木劍。

莊子恒叫道:“妹子,休要大意!”

火龍將近莊妍三尺,她頭上的發簪忽然垂下一層玉光,如同垂簾一般,擋在身前,火龍撞上玉光,砰的一聲,焰光爆長,玉光一陣蕩漾,仍然凝聚,火龍雖然洞穿冰牆,其威力卻被削弱一半,再與玉光相撞,前進不得,登時崩潰。

段正嚴發掌一震,掌間火球飛出,砸向雙劍,砰的一聲,雙劍分開,各自飛回。

莊妍剛才是有能力阻止火球的,她不願明著取勝,隻盼對方知難而退。

段正嚴又將木劍一擲,莊妍不悅,心想:“我剛才容讓,難道你不知?”卻見木劍向下,嗤的一聲,刺入地下,木劍不見了蹤影。

林輕寒見識有限,心想:“這是什麼法術?”地麵忽然生出一條條藤蔓,如同雨後春筍一般。

莊妍臉色一變,正要架遁術衝天而起,藤蔓似有靈性,哧的一聲,將她右腳纏住。

莊妍忙揮劍斬去,藤蔓竟然不受力,斬不斷,莊妍將冰晶劍一抖,劍身散發寒氣,將藤蔓凍住,莊妍再揮劍一斬,刃到藤斷,可是這一遲稽,又被兩根藤蔓纏繞,一根纏在她左腿的小腿上,一根繞在她的腰間,還有三四根張牙舞爪般向她纏來。

莊妍左手拔出頭上發簪,將它祭出,化為一道玉色光芒,劃過虛空,如電石火花一般,快得不可思議。

段正嚴忽然哼了一聲,這一聲雖輕,卻難掩痛楚之色,林輕寒向他望去,隻見他左手按住右肩,鮮血從指間滲出。

那發簪既快絕又犀利,他的護身靈光如同一層窗紙般,發簪一刺即破,射向他的胸口,段正嚴避過要害,右肩卻被發簪打穿,忙凝運法力,封住傷口。他的木劍一時失去法力來源,鑽出地麵,飛回他手中,藤蔓本是法力凝聚,這時也紛紛崩潰,化作靈氣散去。

林輕寒道:“兩位,勝負已分,這就分手吧。”

莊妍瞪了他一眼,責他偏言,道:“剛才我被藤蔓纏住,你怎麼不說‘勝負已分,這就分手’?”

林輕寒道:“莊大小姐,令兄將人家的兒子弄成煉屍傀儡,難道還是人家錯了不成?總不成害了人家兒子,現在斬草除根,不,斬根除草,又把他老子害死吧?”

莊妍道:“他兒子段峰為人如何,你打聽過麼?你怎知是我哥哥錯了,又怎知我的心思?說什麼斬根……斬草除根。”

林輕寒聽她言下之意,她並沒有要殺段正嚴的想法,也就不再多說。

莊妍冰晶劍一揮,劍刃上一層水霧散出,向四具煉屍裹去,登時凍成四具冰雕,哢嚓哢嚓,冰雕塊塊碎裂,化作一地碎冰。銷毀四具煉屍,這是她與兄長此來的目的。

段正嚴肩傷剛處理好,見到兒子被碎屍萬段,登時紅了眼睛,又將木劍擲出,化作烏芒,向莊子恒疾射而去,破空之聲,“嗚嗚”大作。

莊妍知道兄長閃避不及,抵擋不了,忙將水晶劍祭起,兩劍相撞,木劍搖搖晃晃,似將要被打落塵埃,段正嚴忽然吐出一口血箭,木劍得到這口本命精血,這口血中蘊含精純法力非同小可,況且劍屬木,血屬水,水生木,木劍威力更是大增,烏芒大盛,逼得冰晶劍散發的白芒瞬間都黯然失色。

莊妍本來淡然的臉色一緊,她心念一動,腰間儲物袋中飛出一縷綠光,她將手一提,是個綠竹花籃,籃中飛出一朵牡丹,又飛出一朵梅花,再飛出一朵蘭花。越來越快,菊花、月季、茶花、杜鵑、荷花、水仙、桂花……

刹那間,百花齊放,爭奇鬥豔,花香各異,沁人心脾,林輕寒離得最近,隻覺濃香中人欲醉,飄飄欲仙,眼睛迷離,如突著睡魔,但聽啪啪啪三聲,東振風、段正康、莊子恒頭暈倒地,莊妍處在百花之中,如同花中仙子一般,林輕寒忙提法力,一股冷氣自小腹衝入腦中,登時清醒,心想:“好厲害,險些著了道。”又看了一眼東振風,心想:“莊子恒也被花香熏暈,莊妍不會害她哥哥,東前輩雖暈,想必無礙。”

莊妍伸手一指,珠唇間輕輕吐出一個“疾”字,花色光華一閃,花瓣紛飛,聚成一個巨大的花球,將烏芒裹住,漸漸收縮。

段正嚴隻覺木劍上的法力漸漸削彌,他又吐出一口本命精血,手中連連變幻,發出三道法訣。

莊妍臉色一變,花球裹住烏芒,原本嚴嚴實實,這時卻從縫隙中溢出絲絲焰光。水生木,木生火,段正嚴拚著毀了木劍,以滋先天真火,威力大盛,頗像紙包不住火,花球內的花朵,自內而外,紛紛被先天真火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