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 3)

莊子恒道:“不在家裏,煉屍怎麼能放在家裏?不怕家人無意撞見嚇著,我害怕晦氣呢。”

莊妍道:“這個我知道,要是在家裏,煉屍的陰風屍氣,我怎麼會感覺不出?”

莊子恒道:“在北山鎮上,我購買了一座院子,在那裏。”

莊妍道:“站穩了。”她拉著兄長右臂,架起遁術,衝天而起,片刻就十幾裏,到了北上鎮上。

莊子恒甚是羨慕向往,問道:“我要修煉多久才能架著遁術來去自如?”

莊妍道:“隻要知道竅門,遁術並不難學,難就難在速度和持久兩方麵,修煉功法好,遁術多半就妙,就快,法力深厚,遁術持久。你修煉《先天一元氣訣》三年,或許可以築基,若是沒有築基,你最多隻能支持兩個時辰,遁出五百裏,法力就耗沒了。”

莊子恒道:“緊急公文,也就用六百裏加急遞送。駿馬一天跑六百裏,我若是兩個時辰五百裏,這個速度也算很不錯的了。何況遁術走的是空中直線距離,地表路段起伏彎折,肯定不止五百裏。”

莊妍笑道:“聽你的口氣,兩個時辰跑五百裏,你就很滿足了?”

莊子恒笑道:“沒辦法,人窮誌短,我修煉《鐵屍訣》兩年了,卻隻能遁術十幾丈,法力就消耗殆盡,之前追趕東振風,我不敢使遁術,還得留著那點兒法力以備不時之需,人說三十而立,我卻三十歲才剛剛起步,眼界自然低。我隻恨我投錯了胎,不是女兒身。”他對自己不能拜入落花宮,甚是遺憾。

莊妍道:“你若是女兒身,也就不是我哥哥了。”她的父親膝下無子,她二叔卻有四個兒子,莊妍的父親過繼一個,傳承香火,準確點說,莊子恒與莊妍是堂兄妹。

莊子恒笑道:“我要是女兒身,隻能做你姐姐,怎麼可能是你哥哥?”

兩人說笑著,忽然地麵微微晃動,鎮西傳來陣陣轟隆之聲,似乎房屋倒塌,莊子恒吃了一驚,道:“發地震麼?妹子,我們快去,我收藏煉屍的小院也倒了。”

卻說林輕寒幫東振風接腿完畢,他不喜歡別人道謝,囉哩囉嗦,直接架遁術去了,好快。

東振風雖然望不見他的身影,卻循著他離去的方位,一邊展開輕功追去,一邊運氣叫道:“林輕寒,慢走!”

“林輕寒,我有話說。”

“林輕寒,林輕寒!”

他內力深厚,聲傳數裏,前一句未消,後一句跟來,疊在一起,傳的更遠。

林輕寒聽他叫個不停,隻得回轉遁術,對他道:“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東振風道:“我一來道謝,二來,近日,我發覺莊家少爺莊子恒將活人煉屍,傷天害理,我想毀其巢穴,卻力有不逮,不知你可有意於此事,助我一臂之力?”

林輕寒心頭一震,道:“巢穴在哪裏?”

東振風道:“在北山鎮西。”

林輕寒帶著他架起遁術,片刻即到,東振風領路,走到一座小院前,正要兩人逾牆而入,忽然砰砰兩聲,似乎院內兩扇門被震飛。

林、東兩人立即飛身上了院牆,隻見院內北麵屋子門扇倒地,四具煉屍衝了出來,圍著一個中年漢子,一襲青布衣衫,模樣三十歲有餘,四十歲不足,當然,修真者的模樣一般與年齡不合,尤其是結丹以後,以蕭夢縈為例,她今年已經115歲了,可是她十八歲結成金丹,以後永久保持這二九芳華,除非金丹碎裂,法力盡廢。

這時四個煉屍一聲怪嘯,一起向青衣衣撲去,八條手臂伸出,臂和手都幹枯異常,幾乎是皮包骨頭,如同八根鐵鉗一般,忽然腳下有個聲音叫道:“大哥,小心。”

林、東一怔,他們一上來注意力就在院中四具煉屍上,沒想到腳下牆邊有人,往腳下望去,隻見腳下牆邊靠著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一身紫醬色的衣服,挺肚凸腹,看模樣,一眼就知他是個商人。

煉屍圈中那個青衣人道:“二弟,我對付得了,你不用擔心,你退遠一些,照顧好自己。”

東振風俠義心腸,拔劍出鞘,正要跳下,援助那中年漢子。林輕寒伸手一攔道:“不用,他打發得了,這個人的法力遠在我之上,雖然還沒有結成金丹,但也差不多了。”

東振風將長劍一收,錚的一聲,重歸劍鞘。隻見青衣人右手捏著法訣,施展“靈光護身術”,袖袍一振,身子中溢出一層青色光華,形成一個透明的光球,隨著法力的注入,光球越來越大,直徑逾丈,青衣人身處光球中心,四具煉屍撲上,撞到光球上,青光一閃,啪啪啪啪四聲,煉屍紛紛被震飛摔地。

醬紫衣人叫道:“大哥手下留情,這中間有一個人可能是你兒子段峰。”

青衣人悲憤莫名,道:“我知道了。”他不等煉屍起身,雙掌拍出,掌心各飛出一層青光,如同兩塊巨大的鍋蓋,向兩具煉屍罩去。

林輕寒與東振風對望了一眼,心想:“原來他們所來,一個為了兒子,一個為了侄子。莊子恒作孽當真不小。”

東振風道:“那個醬紫衣的商人是本城的米商,叫段正康,上個月他還城途中遇到劫匪,我救了他,送他回龍淵城,他說他侄子失蹤,被莊子恒所害,求我打抱不平,我查了一個月,剛才找到這間院子,卻被莊子恒察覺,以至追殺。”

林輕寒點了點頭,雲山派向來行俠仗義,既然知道了這麼傷天害理之事,焉能袖手不管。

東振風道:“段正康的哥哥叫段正嚴,就是這個青衣人,十五年前拜入修真門派天楓門,隻得將五歲的幼子托給親弟弟撫養,段正康想到段峰被害,愧對兄長,又想起兄長回來時,難以交代,苦苦哀求我做主,伸張正義,卻沒想到他哥哥這麼巧回來,早知如此,也不用我獻醜了。”

林輕寒微微一笑。

煉屍除了身體被切割,其他任何打擊都不礙,他們被青光震飛,絲毫無損,正要爬起身,兩塊青光淩空罩下,登時,兩具煉屍被罩住,青色光華如同鐵板一樣,將他們死死按在地上。

若是常人掙紮了兩下,掙不脫,也就死心認命,可是煉屍沒有魂魄,無知無識,受到壓力,一直掙紮不停,直到體內陰靈力耗竭,努力掙紮,死而後已。

就在段正嚴鎮壓兩具煉屍時,另外兩具煉屍從他身後撲上,無知者無畏。

段正嚴早有準備,身後陡然升起一堵土黃色的光牆,正是“靈盾術”,剩下兩具煉屍撲到光牆上又被震飛,段正嚴一轉身,又拍出兩層青光,如法炮製,將這兩具煉屍也鎮壓了。

段正康大喜,跑過去,道:“大哥,快快撕開他們的麵罩,看看哪一個是段峰侄兒。”

段正嚴點了點頭,伸手透過青光層,扯下一具煉屍的麵罩,兄弟兩人打量了半響,那具煉屍麵上全無血肉,隻剩皮包骨頭,膚色黝黑如鐵,麵目全非。段正嚴哪裏認得出來,歎了口氣,道:“二弟,我離開峰兒時,他隻有五歲,十五年了,我怎麼還認得他,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你幫我認認。”

他之所以把弟弟段正康帶來,就是因為十五年,五歲到二十歲,孩子的變化太大,就算此時段峰整頭整臉站在他麵前,隻怕也認不出來。

段正康道:“膚色變異,身上原來的胎記隻怕也不見了,身子幹枯,臉型體型都瘦了兩大圈,也做不的憑據,衣服都被更換,也沒了線索。”

段正嚴向這具煉屍上下打量,尋找兒子兒時的特征,他正要撕開煉屍的黑衣,段正康忽然想起一事,道:“大哥,侄兒六歲那年玩耍,不小心打翻了桌子,鐵錘掉下來,砸傷他的右腳小趾趾骨。”

段正嚴精神一陣,脫去煉屍的右靴,運起神識,透過黝黑的肌膚,察探他的小趾。

段正康問道:“大哥,怎麼樣了?”

段正嚴收回神識,道:“這具煉屍小趾趾骨完好,從來沒有受過損傷。”他又運起神識,向第二具煉屍右腳小趾探去,接著又搖了搖頭,轉向第三具煉屍。

林輕寒見到他們這幅神情,心想:“我滅掉的四具煉屍,隻怕中間就有個是段峰。可惜用先天真火燒了,沒有留下遺體,現在死無對證了。”

忽然段正嚴散去青光,抱住第三具煉屍,段正康驚道:“大哥……”隻聽兄長哽咽道:“峰兒!”一時間泣不成聲。

那煉屍一旦失去鎮壓,立即行凶,砰的一聲,段正嚴胸口吃了一拳,震開兩步。

林輕寒搖了搖頭,段峰被抹去魂魄,煉成傀儡,他早就死了,眼下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徒俱其形而已,世上已經沒有段峰這個人了。

段正康叫道:“大哥,小心,侄兒現在已經是煉屍傀儡,他不會認得你的,你快將他封印起來。”

段正嚴何嚐不知這些,在他心裏段峰還是當年頑皮的孩童,有時想到兒子長大,他應該是個身長七尺的高大少年,心中暗暗喜慰,哪知一見麵,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魂魄飛散,血肉幹枯,又向他撲來。

段正嚴伸手一指,使出風縛術,將段峰困住,父子對麵不相識,一時間,段正嚴由失望透頂轉為滿腔憤怒,腳下一跺,登時地麵顫動,他憤怒之下,大叫一聲,取出一口木劍,劍勢一劃,帶動一股氣流向四周蕩開,登時轟隆之聲響個不絕,屋塌牆倒,波及周圍七八間民房,三四十人被磚瓦椽木掩埋,睡夢中禍從天降,登時驚醒,人人以為地震,紛紛驚恐外逃,一時間,哭喊聲,驚叫聲,嘈雜一片。

東振風、林輕寒忙跳下救人,且喜南方屋頂以瓦片疊蓋,砸傷之人雖多,砸死之人卻隻有數個,他們的床靠牆,牆一倒,登時被磚石砸死。

林輕寒眉頭一皺,對方悲傷哀痛,竟禍及他人,亂傷無辜,隻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愛子慘死,其情可憫,已生的禍事作罷,若是他再接再厲,林輕寒明知不敵,非幹預不可。

這時空中劃來一條綠光,落入院中,正是聞聲趕來的莊家兄妹。

段正康不認得莊妍,卻認得莊子恒,指著他,叫道:“大哥,侄兒就是這個惡賊害死的。”

段正嚴聽了兄弟的話,雙目中怒火幾欲噴出,向莊子恒上下打量了一眼,莊子恒修煉《鐵屍訣》,他的法力淺薄,身上陰靈力流動,甚是微弱,尋常修士未必能感覺出,但段正嚴出身天楓門,主修木係功法,對陰靈力最是敏感,對方修煉鬼道,這一節絕對不會錯了。

莊妍瞧出段正嚴眼色不對,暗暗戒備。

林輕寒心想:“段正嚴為兒子報仇,天經地義,莊子恒是莊家的獨苗,莊妍勢必要護著他,絕不會退縮。”他看了一眼莊妍,又看了一眼段正嚴,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