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 3)

他接著看第二節,講的是修仙常識,其中一部分內容他曾經聽阿修羅王說過,但還有許多初次聽聞,比如說儒、道、佛、魔、妖等各家功法,各有特色,也有相同點,相同點就是吞吐天地靈氣,引為己用,卻又分別各有輔助手段,儒家有浩然正氣加持,道家講究煉丹,內丹外丹結合,佛家還修煉舍利金身,魔道血祭生靈,妖族天賦異稟,妖身強橫。

林輕寒並沒有心思多留意這些,他連第三節也跳過,直接翻看第四節中的遁術,可是任何法術都是以法力為基礎,他沒有一絲法力,知道竅門也是枉然,隻得翻回第三節,隻見上麵寫道:“夫性命者,神氣之根源也。氣者天一之水,神者太乙含真,性者無中之有象,命者有中之虛無。命無性不靈,性無命不立……隻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隻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達命宗,迷祖性……心止於臍下曰凝神,炁歸於臍下日調息。將神抱炁,以意係息。在丹田中,宛轉悠揚,聚而不散,則內藏之炁,與外來之炁,交結於丹田,日充月盛,達乎四肢,流乎百脈,撞開夾脊雙關,而上遊於泥丸,旋複降下絳宮,而下入於丹田,神炁相守,息息相依,河車之路通矣……”

這段文字講的是吞吐天地靈氣,做大周天搬運,各家功法行走經脈路線不一,但原理都一樣,都是將天地靈氣吸入體內,搬運煉化,最終法力歸於下丹田儲存。浩然正氣是儒家特有,就像佛門的金身舍利一般,單看上麵的大周天搬運法門,不一定看得出是否是儒門功法,需要浩然正氣加持,這才是儒門的特色。

林輕寒看完第三節後,他將法要在心裏回味一遍,簡單點說就是感應天地靈氣,引入體內,做大周天搬運,周流經脈,遊走百骸,最終煉化為元氣,注入造化爐中儲存。當下依法打坐修煉,雙目微閉,含光內視,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兩耳屏卻外界一切幹擾,如入萬籟俱寂之境,凝韻聽息,內真外應,天地靈氣自然感通,歸於己身。驀然,突然覺腦中一片清明,似乎封閉了自己心靈的圍牆轟然被砸開,霎時感官世界都變了,感到無數星星點點的靈氣湧向己身。

林輕寒心想:“這應該就是書中所說的天地靈氣了。”當下心中大喜,然而心中剛喜悅不已,突然腦海中仿佛一陣巨震,感官中所有的光點消失不見。修煉講究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七情六欲乃是修仙大忌。修煉剛剛上手,也不打緊,修煉分心,修為愈深,為禍愈大。他收斂心緒,無悲無喜,默運口訣,將外界靈氣引入體內,沿經脈遊走百骸,與自身精氣相合,熔煉為一,化為一縷元氣,注入下丹田。

林輕寒接著看第五節,體會感受浩然正氣,將它運用加持,再一次做大周天搬運,靈氣上附帶淡淡紫光,行走經脈較之前略顯暢然,一個大周天循環下來,所得法力也比上一次略多,法力完全呈紫色。

林輕寒總算明白了為何華詩涵的法力呈紫色,楊弘豔呈紅色,廣明大師呈金光。

這一番修煉直到天明,雖然一晚未睡,反而神采奕奕。

修煉分為靈動、築基、結丹、元嬰、化神、洞玄、渡劫七重境界,就好比讀書一般,分為秀才、舉人、進士。並不是讀書的人就是文人才子,並不是修真者就是仙人,讀書到了頂就是進士及第,修真到了頂才是真仙,半途中就是夾生飯。

林輕寒忙活了一晚上,下丹田內積蓄的法力隻有細細的一縷,而且這一縷還很淡,他想起了《修真訣要詩》中前十二句:“修真煉法妙訣傳,性命雙修日夜研。靜氣凝神通內外,內真外應氣綿綿。默吸元氣歸吾體,經脈周流海納川。點滴入身元氣聚,一絲一縷滿丹田。宛如雲海翻騰湧,又似霧霾彌漫天。煉氣大成征兆顯,築基可就已有緣。”

他現在隻有一縷很細很淡的法力,離雲海霧霾般的法力還差遠了,隻有下丹田內蓄滿法力,那時才能築基,也就等於修真入門了。若是跟科舉對照,林輕寒現在的修真境界才剛剛起步,一晚上修煉隻等於識得一兩個字,離秀才還差十萬八千裏。

七日後,出殯下葬,早有風水相師選好了墓地,一一按照習俗進行,次日林輕寒脫下孝服,府內上上下下皆在打掃,忽有家丁來報:“李媒婆要見公子。”

林輕寒到前廳,見過禮後,林輕寒道:“你見我有何指教?”

李媒婆道:“我是受人索托,來貴府……當日令尊托我……是……這個……”

林輕寒眉頭一皺,道:“你有事便直說,不用忌諱。”

李媒婆道:“我是找公子的……這個,嗯……這事跟令尊也有一些幹係,你……令尊大人一生功成名就,雖死亦無憾,況且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啊。”

她是有名的嘴快舌靈,但今日卻是有些遲鈍,說話老半天,不是結結巴巴,便是也不著邊際,林輕寒不耐煩敷衍,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幾分,道:“是王家讓你來退婚的吧?開門見山,直說,不用為難?”

當初定親,王舉人將小姐許配給林輕寒,並不是看中他的人品,而是看在他父親太守的麵上,現在他父親已死,林輕寒本人沒有任何功名,家世走向衰敗,訂婚的基礎不複存在,退婚一事便在情理之中了,他家與李媒婆隻有這事有交集,也不難猜中。

李媒婆道:“當初兩家定好婚期,公子逃婚,令尊卻沒有退婚,王家讓公子寫一張退婚書。”

十月初二是他的婚期,現在都十一月十號了,王家以為林輕寒逃婚,對他很不滿,盡管林太守上門解釋,王家不敢退婚,隻得麵上諒解。

林輕寒道:“我這便寫退婚書,你稍待片刻。”說畢轉身進書房,寫了一紙退婚書,複到前廳給李媒婆,她拿過一看,也不多說,轉身飛快走了。

林輕寒讓管家清點家產,聚齊家丁婢女八十六口,每個人發給兩百兩銀子遣散費,這兒是太守府邸,他父親已死,朝廷很快就會派任新太守,他是不能在這兒再住下去了。

林輕寒出來,遙望家門,門牆還是原來那樣,不過那兒已經不是他的家了,三代經營,曾祖經商發家,爺爺、父親科場高中,出仕為官,現在在他手裏卻敗得幹幹淨淨,富不過三代,林輕寒想到自己不能繼承祖業,又是慚愧,又是唏噓,出城往北到了北山鎮上,他來到師父從前住過的小院,四個月無人打理,已經雜草叢生,攀上雲霞峰頂,見到兩座墳包,一座是他師父的。

這世上除了他父母之外,就數師父最疼愛他,當然現在還有上官茗。林輕寒在師父墳前磕了三個頭,心想他此去雲山派,與上官茗攜手出遊,歸期未定,但總有一天,會回來的,落葉歸根,他剛起身,忽然身後一聲輕響,一個少女上來,白色衣衫,兩根豔紅的絲帶束發,珠花壓飾,正是白蓮教江如煙,她見到林輕寒,微微一怔,道:“那****脫險順利嗎?”

林輕寒點了點頭,道:“還算順利,你是來拜祭周夫人的?”

江如煙輕輕“嗯”了一聲,眉心忽然白裏透紅,那一點肌膚很快變得櫻紅如血,一道五彩光華從眉心射出,化為一張畫卷,她將手一招,畫卷主動飛入她手中,將它一抖,畫卷中飛出香燭紙錢、鞭炮酒壇、鍋碗桌椅、雞鴨魚肉、時鮮蔬菜、油鹽醬醋、水袋……囉哩囉嗦一大堆。

林輕寒驚道:“你已經將《玉清紫府仙訣》煉成了?這畫卷是什麼寶貝?”

江如煙道:“哪有那麼容易?勞你駕,把這個鍋支起來。”

林輕寒將幾塊大石頭搬來堆磊,將鍋放上。

江如煙道:“《玉清紫府仙訣》分為十二層,分別與靈動、築基、結丹、元嬰、化神、洞玄、渡劫、真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十二重境界對應,我才修煉一個月,至少還要半個月,或許那時能築基,現在我還沒入門,哪裏說的上煉成。”

前麵七層林輕寒聽過,後麵五層別說他,當今修仙界也未必有人聽過。

林輕寒眉頭一皺,問道:“你一天修煉幾個時辰?”

江如煙道:“八個時辰吧,你空手來拜祭你師父麼?嗯,我有山河社稷圖,你卻是多帶物事上峰不便,我這兒的東西分一半給你。”

林輕寒搖了搖頭,他修煉《浩然正氣訣》四個晚上,每個晚上四個時辰,可是所得法力不過一絲半縷,這般下去,至少須十年以上,方能將元氣蓄滿丹田,下丹田如雲海,如霧霾一般,那時才有資格嚐試築基,江如煙一個半月就能築基,大約360個時辰,自己卻須一萬四五千個時辰,這個……這……人比人的差距有這麼大嗎?

江如煙見他出神不語,問道:“你想什麼呢?”

林輕寒道:“沒什麼。”

江如煙道:“你把火生起來。”她在來前就將肉和菜都洗幹淨切好,直接就可下鍋,第一道菜做好,林輕寒從她手中接過端上桌,拿起一雙筷子,吃了一筷,詫異道:“你也會做菜?”

江如煙奇道:“我說過不會做菜嗎?”

林輕寒一怔,道:“是我自己會意錯了,我隻道你隻會害人殺人,下廚烹飪,不像,人不可貌相。”

江如煙也不生氣,忙了半個時辰,一桌子菜分成四份,兩份分別擺在周夫人和林棲穀墳前,其餘兩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給林輕寒。

兩人說起別來經曆,忽然峰下有人叫道:“魔教妖女,快快下來,今日叫你血債血償。”

江如煙秀眉一蹙,林輕寒望去,隻見七八個人提氣攀崖登山,南麵雖然坡度較緩,攀扶著手處也多,但等閑的輕功還是難以上來,足見七八人個個武功不弱,又近了一段距離,林輕寒看清了前麵兩人,一個是鐵掌震三江左年風,另一個是龍門鏢局總鏢頭陰陽判官封三祝,餘下幾個從衣著上辨別,都是鏢局的鏢師。

一行人上了峰,左封一怔,封三祝道:“林公子,你什麼時候跟這妖女也做一路了?”

林輕寒道:“這個……”他跟江如煙關係特異,本來就說上敵人或者朋友,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時解釋不清,道:“封總鏢頭,你們跟江姑娘有過結嗎?”

封三祝道:“這妖女……我跟這妖女……封某但叫有一口氣在,絕不能跟她善罷幹休。”他氣憤已極,說話雖然文不對題,但也將心意表達出來了。

江如煙隻冷笑一聲。

林輕寒暗暗心驚,這過結隻怕非同小可。

左年風道:“三天前夜裏,龍門鏢局發生盜竊,兩三萬兩銀子被竊,這本也沒什麼,隻是封夫人在與竊賊交鋒中,被一劍劈成兩半,我們查了一下,似乎是江姑娘所為。”

林輕寒道:“江姑娘,這些是……是真的麼?”他不是不信左年風的話,而是看看江如煙有何辯解,也許他期望江如煙辯解。

江如煙冷冷道:“不錯,都是真的,那又怎樣?”

封三祝兒子封嶽冷冷道:“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