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3)

半空中,金翎仙子道:“你前世是九天玄女,你我均是女媧娘娘麾下,從前你受娘娘之命,下界相助軒轅聖皇剿滅蚩尤,你不幸遇難隕落,化為飛灰,本來這種死法是無法重生的,但娘娘卻偏能無中生有,前些時日,讓你重生,你現在自然記不起我來。”

江如煙一頭霧水道:“什麼九天玄女?”

金翎仙子正要解釋清楚,卻向下一望,道:“林輕寒被圍住,待我救了他,傳他山河社稷圖,再跟你慢慢敘舊。”

江如煙點了點頭,金翎仙子正要作法將林輕寒攝上半空,忽然半空中有一個人作詩而來:“

玉虛宮內最逍遙,白鶴長鳴天地搖。

曾侍祖師扶聖架,黃河陣內破三霄。”

江如煙望去,隻見虛空中飛出一道清光,化為一個童子,金翎仙子認得他,來者是侍奉原始天尊的白鶴童子,當年封神大戰中,薑子牙與申公豹在玉虛宮外打賭,白鶴童子受南極仙翁指令,將申公豹頭顱銜走,曾隨原始天尊入九曲黃河陣,祭起三寶玉如意,將瓊霄天靈蓋打碎,把碧霄飛劍打落,後隨南極仙翁入紅沙陣,祭起玉如意,正中張紹後心,打翻跌下台來,白鶴童子手起一劍,送張天君上榜。以上除外,他主要是信差。

金翎仙子道:“白鶴童子,你來幹什麼?”

白鶴童子道:“女媧娘娘命你下界傳林輕寒山河社稷圖,你卻因私忘公,隻與九天玄女敘舊,還戕害兩條人命,我奉祖師法旨,送你入輪回,重新修過,去其凶性,免得五百年後,劫數一到,你有飛灰之禍。”

金翎仙子怒道:“我隸屬女媧娘娘麾下,縱有過錯,自有娘娘教訓,幹你們彌羅宮何事,我是殺了兩個人,他們又不是原始天尊的親戚,你們管得也太寬了吧,不過是無事生非,你不需要找借口,有什麼手段爽爽快快使出來吧?”

白鶴童子道:“無量天尊!”把叁寶玉如意祭在空中。

金翎仙子大驚,忙現出本相,扶搖直上。

當年瓊霄尚且不免,何況是金翎仙子,被三寶玉如意打在後心,把她打落塵埃。

白鶴童子又取一盒,揭開蓋丟起空中,把金羽仙子裝在盒內,不一會化為血水。

金翅大鵬鳥,太乙金仙,生命竟也如此脆弱。

白鶴童子辣手無情,夠狠!何以見得?有詩為證:“

白鶴童兒出闡教,金翎仙子喪妖身。

妖族凶性也非狠,聖道閑棋又一輪。

三姓兩家爭帝業,百城十次化灰塵。

縱聲長嘯天驚醒,睜眼愛憐世上人。”

可惜了金翎仙子香消玉殞,成為女媧娘娘與原始天尊爭鬥的犧牲品,有詩感歎:“

盤古開天先損身,無情大道產鴻鈞。

一朝合道身歸隱,六聖分家勢不勻。

教化萬民傳道德,嗔癡一起亂紅塵。

羊頭狗肉何時止,且等林郎成聖人。”

江如煙失去金翎仙子法力托持,從半空墜落,白鶴童子打殺金翎仙子隻是一瞬間,江如煙尚未著地,白鶴童子衣袖一揮,一道清光似匹煉一般飛出,卷住她的纖腰,提了上來,白鶴童兒化光飛縱,帶著她,江如煙但見周圍清光裹身,渾渾噩噩,忽然腳下一頓,四麵都是湖水,腳下是甲板。

江如煙啊的一聲驚呼,這一刹那,她已穿越了兩千多裏,從雲山派到了龍淵城外南湖上,這船正是她與周扶優夫婦隱居了五年的地方。

白鶴童子打開寶盒,裏麵飛出一道真靈,正是金翎仙子。

白鶴童子將三寶玉如意一揮,虛空中裂出一道縫隙,金翎仙子真靈飛了進去。

江如煙見裂縫內漆黑不見底,勝過幽冥深淵,道:“你將她流放到何處了?”

白鶴童子道:“六道輪回。”又道:“我跟她無怨無仇,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害她作甚?”

白鶴童子從寶盒中取出一副畫卷,道:“這山河社稷圖乃是女媧娘娘的至寶,你將來修回道果,再上女帝宮,你將這寶物交還吧。”

江如煙接過寶物,白鶴童子道:“這山河社稷圖你自己用,但不可給林輕寒,否則他必然化為飛灰,你也得萬劫不複。”

江如煙道:“為什麼?”

白鶴童子道:“這中間道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從此最好就在這船上隱居修煉,不要見外人,也不要離開,直至飛升成仙。”

江如煙冷冷道:“若是離開,下場很慘,金翎就是榜樣,是不是?”白鶴童子道:“我隻是建議,聽不聽在你,你跟金翎不同,你是完全自主,金翎卻是聽命於人,所以我奉命殺雞警……不說這些了,當年你助軒轅黃帝征伐蚩尤,身為帝師,功德非小,祖師念此,有善言相告。”

江如煙道:“你祖師是誰,他有什麼言語賜下?”

白鶴童子道:“你的命運現在已經發生了大變化,要回到原來的命運軌跡,你有三次機會,可是第一次、第二次你都沒有抓住,這第三次,望你好好把握。”

江如煙道:“什麼命運軌跡?”

白鶴童子道:“這三次機會你隻要把握住任何一次,你的命運就會回到原來軌跡,但若都沒有把握住,將來劫數來臨,不可解時,你就可以有緣朝拜軒轅聖皇,他自會向你解釋前後一切,我不便多言。你記著這四句話,這是你命運變回原來的最後一次機會。”

江如煙道:“哪四句?”

白鶴童子道:“

勿碰軒轅劍,反之因果完。

清心修大道,遠避林輕寒。”

他也不解釋,說畢,現出鶴身本相,化為一道清色流光消失不見。

林輕寒提著火雲劍,腳下展開輕功,一邊長嘯,一邊下奔,不過片刻,四名雲山派弟子手提燈籠迎麵撞來,紛紛喝道:

“什麼人?大呼小叫。”

“哪來的小賊?敢到雲山派撒野。”

“小賊,站住!”

“還不束手就擒!”

林輕寒也不理會,向他們迎麵直衝。

那四人大怒,紛紛拔劍,一齊刺出,劍尖指向他雙肩雙腿,他們不明情況,先擒下闖山賊人,再慢慢盤問不遲。

林輕寒快要奔近,忽然足下一點,陡地躍起,從他們頭頂飛縱而過,如大鷹一般掠過,那四人但覺頭頂微風,眼前四劍刺空,林輕寒卻已經到了他們身後,他更不停留,展開輕功去了。

那四人一怔,正要轉身追趕,忽然對麵又有一個人奔來,四人中一個叫道:“這兒還有一個賊人,別讓他也跑……你是錢師弟?”

對麵那人奔近,急道:“那小賊盜走了火雲劍,你們怎麼讓他走了?”

四人一聞,登時變色,其中一個半信半疑問道:“當真?”

那個錢師弟急道:“這種事能開玩笑嗎?剛才山頂上巡視劍閣的童師弟說的,有兩個賊人,一男一女,似乎分贓不勻,起了爭執,童師弟趁機僥幸逃了,甘師弟卻生死不明,想來也凶多吉少了。我們分工,童師弟暗隨那女賊,我跟這男賊,與我搭檔的陸師弟抄近路下山,繞過賊人,往各道守衛報訊。”他不知道,甘師弟這時暈倒在劍池不遠處,平安無事,童師弟卻因追蹤江如煙,反而被金翎仙子料理了。

四人中一個道:“別再耽擱了,我們四個追,錢師弟,你去稟告掌門。”登時呼哨大作,四人從後麵趕來,林輕寒並不理會,隻往山下飛奔,遇到雲山派弟子攔截,他也不交手,心想:“今天最好不要殺傷人命,否則將來隻怕難以善罷。”

林輕寒或他們身邊閃過,或他們頭頂躍過,雲山派這些巡夜弟子武功平平,倉促間攔不住他,他輕功遠勝,但不熟悉地形,又是黑夜,目光難以及遠,經常闖到無路處,隻得回身,幾次之後,後麵追趕之人越來越多。

林輕寒心想:“不知江姑娘怎麼樣了?脫險了沒有?我這樣長嘯下去,目標越來越大,圍堵高手越來越多,再過一會,就是不想殺傷也不可能了。”他更不願見到上官茗,遇到別的雲山派弟子,林輕寒心中有底,第一,多造聲勢,減少江如煙的阻力,第二,自己要闖出去,第三,盡量不要傷人。但是遇到了上官茗,他該做什麼?要說什麼話?那時是一幅什麼場景?他心中混亂茫然,手足無措,思來思去,就一個字,“避”。

他長嘯下奔,不後悔幫江如煙引開敵人,卻後悔不該長嘯引來上官茗,但願這時上官茗不在山中,還在外麵遊曆。

一條小徑走到盡頭,林輕寒望著坡下,並無路階下去,荊棘叢生,不知深淺,黑暗中,他哪敢躍下去,隻得反身回程,數十名巡夜弟子擋在路上,這條小徑很窄,最多三四人並列,幾十人追來,就像一條長長的尾巴,林輕寒再也不能一躍而過,一旦交鋒,他或抓或拿,或點或戳,一招一個,轉眼間就放到十餘個雲山派巡夜弟子,這些人隻是被打中了穴道,並未受傷。

餘下雲山派弟子大駭,向後退開幾步,一時間,既不敢上前動手,也不便縮身遠避,忽然身後有人道:“讓他過來。”

眾人回身,見到兩人,大喜,忙讓開道。

這兩人一個叫韓九江,一個叫高慶安,大約年近三十歲,均位列雲山七英。

林輕寒見他們來勢,身法輕捷,心中暗暗留意。

高慶安道:“你敢到雲山派盜劍,想必是自恃武功了得,我們就按照武林規矩一決高下吧。”

林輕寒道:“什麼規矩?”

高慶安道:“你若是交出火雲劍,我們跟你單打獨鬥,設置三關,你有本事就闖出去。”

林輕寒道:“我若不交劍呢?”

高慶安道:“對陣武林同道,單打獨鬥,這是俠義道的規矩,但若論擒拿盜賊,雲山派就是一百人齊上也說不得了。”

林輕寒道:“貴派高手如雲,在下些許薄藝,豈敢對陣,若是我交出火雲劍,又闖不出去,那又如何?”

高慶安道:“闖不出去,嘿嘿,你既然敗落,當然得交代你的來曆,意圖,若是一時貪心,你在我們雲山派山門前磕三個頭,留下右手,以戒來者,但若是出身什麼旁門左道,甚至魔教,圖謀不軌,那就不必多說了。”

林輕寒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雲山派與魔教仇怨交織甚多,上官夫人就是死在林棲穀手裏,林輕寒的武功出自魔教嫡傳,雲山派豈有不識之理,今晚定要闖過三關不可,道:“這是貴派寶劍,完璧奉還。”他將火雲劍雙手橫托送出。

高慶安一怔,沒想到他乖乖交劍,韓九江一直未出言,這時向旁邊一名同門使了個眼色,那名弟子意會,走上前,緩緩伸出左手,接過火雲劍,右手蓄勢待發,以備不虞。高慶安與韓九江更是拔劍出鞘,隻要林輕寒稍有異動,就雙劍疾刺,製他要害。

豈知林輕寒手上並無異處,他本來就不讚成江如煙盜劍,但是江如煙認為,就算不盜劍,私闖雲山派,對方也未必放過,一罪是罪,兩罪也不在乎,反正是順手牽羊,林輕寒限於誓言,不能跟她相爭,以他的性格,對火雲劍這種身外之物原也不貪圖,又想今晚驚擾,的確是己方不對,賠禮道歉也是應該的,但要他留下右手,他卻是舍不得,盡管他也認為雲山派的要求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