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命運軌跡(1 / 3)

江如煙竄上雲霞峰,與林輕寒一對麵,微微一怔,沈長鬆也跟著上來,見到林輕寒,道:“原來你也在這兒,事不關己,快滾吧。”

林輕寒雖想為師父報仇,但力有不及,今日也隻能暫忍了,道:“江姑娘,把軒轅劍讓給他吧。”

江如煙秀眉一蹙,本想斥責他貪生怕死,但轉念一想,道:“好,我軒轅劍給你。”她從長衣內取出三尺長的軒轅劍,青銅質地。

沈長鬆大喜,正要伸手去接,江如煙道:“哼,有這麼容易麼?”右手運勁將劍擲出,軒轅劍遠遠飛出,最終落下了深崖。

江如煙笑道:“你我仇身似海,還想要軒轅劍?哼,江如煙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她轉身向懸崖外飛身縱出。

林輕寒身子如箭一般向懸崖邊射去,這一招很危險武功稍差之人會收不住身子,衝出懸崖外,更不用提救人了。

林輕寒右手一探,抓住她的左手,但他被她一帶一拖,身子也不由自主向崖外栽下,危機關頭,林輕寒左臂忽然爆長,左手一翻,五根手指搭在崖上,林輕寒正要越上去,沈長鬆卻忽然走到崖邊,左足抬起踏出,正要踏向林輕寒左手。

林輕寒心道:“罷了。”他不願受被沈長鬆踏手之辱,苦苦掙紮,非但無益,反而徒遭對方羞辱恥笑。

林輕寒左手一鬆,兩人向崖下直墮,忽然崖下一道金光飛上,正是羽翼仙,它早在崖下,見到林輕寒落難,立即現出本相,林輕寒與江如煙身子一頓,雙足著落卻甚是柔軟,隨即彈起,雙腿並不折斷。

林輕寒大奇視之,下麵並非陸地,而是一隻巨鷹,雙翅展開,長約十五六丈,羽毛金黃,正在崖下掠過,隻見懸崖飛快下落,那巨鷹背著二人扶搖直上,穿雲破霧,高空氣流稀薄,林輕寒與江如煙都感呼吸艱難,心跳加劇,忽然虛空中波紋蕩開,林江二人一陣昏暈,林輕寒忙提內力,強打精神,哪知身上不適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正要望去,天地間一片銀色白光,宛如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遠處隱隱出現一座雪山,開始那雪山很小,但漸漸變大,片刻後宛如擎天支柱、充塞天地一般,巍峨高大,不可度測,巨鷹越是靠近雪山,自身越是顯得渺小,最終化為一個黑點,落在大雪山上。

羽翼仙帶著二人停在一條棧道,雙爪剛剛著地,立即隱去身形,林輕寒江如煙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林輕寒身子一頓,穩穩站住,江如煙卻啊的一聲痛叫,從丈許高處落下,本來也難不住江如煙,但羽翼仙突然消失,江如煙似乎沒有準備,就如一腳踏空一般,摔倒在地,竟不能起身。

江如煙又是“哎”的低吟,似乎強抑摔傷的痛楚。

林輕寒大驚,一躍搶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了?”他俯身,雙手伸向江如煙小腿,忽然想到男女有別,忙縮手。

江如煙喝道:“大膽狂徒。”雙掌齊出,這一招近身而擊,又突如其來,登時得手,一掌拍在林輕寒胸口,另一掌拍在他肚臍上。

林輕寒初時以為誤會,但隨即覺得不對,若是江如煙誤會他輕薄,羞憤之下擊出雙掌,那麼林輕寒及時縮手,並沒有碰到她的身子,她也應該收回掌力,但現在掌上的內力卻源源不斷而來,大有將他的五髒震裂之勢。

林輕寒大怒,右掌揮出,就往江如煙頂門拍落,眼見她腦門開花,忽然想到,六月二十七午夜,當著師父之麵,對天立誓,不得傷害江如煙,此時他性命攸關,原也顧不得許多,心想:“她不仁再先,我又何必迂腐,講什麼信義,你不仁我不義,事之常理。”但又想:“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有什麼價錢好講,找借口讓自己不信,那還不容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百個借口找出來也不難,她不仁是她的事,豈能成為我不信的借口。”

他這一猶豫,給了江如煙機會,她本來以為雙掌突出,立即就能林輕寒震飛,摔下棧道,哪知對方內功深厚,內力隨心而至,立即護體,一時間拿他不下,見林輕寒右掌拍落,隻道兩敗俱傷,卻見他掌力並不落下,她不敢再耽擱,雙掌加緊。

林輕寒蹭蹭蹭向後退開三步,一口血似箭一般噴出,射向她。

江如煙眉頭一皺,身子一側,血箭從她身邊掠過。

林輕寒見她足下一點,就身子彈起,穩穩站住,哪有半點腿傷的模樣。他被她暗算,既憤怒,又不解,道:“為什麼?”

江如煙冷冷道:“誰讓你輕薄,這就是好色之報。”

林輕寒怒道:“胡說八道,我連你的衣服也沒碰到,況且你就算誤會我輕薄,你臉上應該是羞色和憤怒,但你雙掌打在我身上時,你臉上卻是得手後的喜色,你這是陷害我,得逞了的表情。”

江如煙臉上一紅,道:“我剛才臉上有……喜色嗎?”

林輕寒冷冷道:“你怕這兒有什麼仙緣被我得到,你就下手除了我是不是?”

江如煙心思被戳破,有些心虛。她在大鵬鳥背上就想了很多,神鳥駝著兩人,必有機緣好處,否則將兩人直接扔下鳥背就是,江如煙豈會錯過,但她的武功遜了林輕寒一籌,便故意腿傷,引林輕寒近身,又誣陷他輕薄,江如煙雙掌突擊,若是能得手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得手,林輕寒被打了也隻能歸結於誤會,也不至於撕破臉。此番私心,雖被林輕寒問道,但她說什麼也不能承認,惱羞成怒,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輕寒卻知道自己料準了,道:“這兒有沒有機緣,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你僅憑這莫須有的好處,就對我下這等毒手,你不覺得太毒辣了麼?”

江如煙冷冷道:“我不下手,你還會不下手麼?我又何必客氣!”

林輕寒道:“我對師父立誓,終身不得與你衝突,待會就算有什麼好處,我限於誓言,也要退避三舍,不能跟你爭搶,你忘了嗎?”

江如煙笑道:“誓言?哈哈……”她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內心發笑。

林輕寒怒道:“有什麼好笑的?”

江如煙笑道:“誓言這東西,上嘴唇與下嘴唇一張一合就出來了,比……我從來信什麼對天發誓,海誓山盟,花言巧語,說說而已,否則世間也不會有那麼多奸惡之人,薄幸之輩。”她本想說“比放屁還容易”,但這句話不雅,就跳過不說。

林輕寒冷冷道:“這是你內心陰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如煙道:“你罵我是小人,那你是君子了?”

林輕寒道:“不敢。”

江如煙道:“你師父林棲穀當年對我爺爺、對我父親拍胸立誓還少得了麼?可是關鍵時刻,大利當前,還不是該出手時就出手,背後捅師兄一劍,有其師必有其徒,待會若是有什麼仙緣,你會不會也在我背後捅一刀,天知道,與其你來害我,我不如先下手為強。”

林輕寒登時語塞,片刻後,才道:“我師父背後捅二師兄一劍,固然不道德,但他臨死前已心生悔悟,竭力補過,這十五年來,他夢魂不安,手足殘廢,處境淒涼,也算得到報應,常言道人死罪消,長一輩的事都已過去,你還念念不忘,時時揭他罪過,未免過分了吧。”

這番話甚是公道,江如煙道:“為了你師父,你卻不昧心說話,你不屑狡辯,你畢竟跟你師父有些不同,剛才你那一掌若是拍下去,我登時斃命,很好,禮尚往來,我也不能昧心做事,你在這兒呆著,我先上去看看。”

說著向林輕寒“肩貞穴”點去,林輕寒不能跟她爭什麼仙緣,也就不用上去了,任她封穴,江如煙食指連連顫動,又點了他身前八處大穴。

江如煙安撫他,說道:“你安安靜靜在這兒等一會,我待會下來放你,上麵若是有什麼好處,我也分你一份。”

林輕寒淡淡道:“多謝了,不用了。”說畢就閉目養神。

江如煙見他乖巧,微微一笑,轉身上階,這棧道寬不過三四尺,盤山蜿蜒而上,抬頭望去,棧道不盡,大雪山高不可攀,江如煙逐級而上。

用了大約一刻時分,來到一塊大平台,右側豎著一塊大石碑,高丈六,上麵有十二個大字,不過遺憾的是文字都是上古靈文,她不識得。

棧道再往上,有一塊屏風擋住去路,這塊屏風稀奇無比,底座和邊框都是白玉所製,中間的屏芯卻是霞光織成,光華四溢,江如煙一生不知見過的屏風,作料或木,或紙,或竹,或帛,心中驚奇,屏芯上繪製的是一座大山,旁有四洲四海,天地流轉,山頂有一尊聖像,頂上托著的功德金輪,金光焰焰,又有大鵬護法,環繞盤旋。

江如煙出身白蓮教,信奉神明,跟一般的江湖幫派不同,除了義氣之外,教眾都有信仰,不時有祭祀活動,想到這些,心中一動,跪在屏風前磕頭禮拜,頭尚未抬起,屏風化為流光,四散紛飛,道路暢通,可是過不久,又有一塊屏風擋住去路,江如煙又磕了一個頭,屏風消失。

此後沿途屢屢出現屏風,江如煙細數之下,有八十一塊屏風,之後便是一個古洞,江如煙走進古洞,裏麵陳設簡陋,隻有一張石床,床的左側有一盞琉璃燈,床前有一鼎,雙耳三足,高約丈許,粗近石缸,鼎中一縷青煙嫋嫋升起,似是檀香味道,床上有一團柔和淡淡的玉光,玉光上托著豔豔金光。

江如煙走近一看,驚道:“玉簡金書!”

在造紙術發明之前,人類隻能在竹片或絹帛上書寫記事,而絹帛太昂貴,太奢侈,大多數人使用竹片,若是文字太多,一塊竹片記不下,則采用多塊竹片,然後串聯在一起,叫做竹簡。玉簡與竹簡道理一樣,區別在用料不同,一為玉片,一為竹片。金書則是用黃金鑄成一個個文字,然後按照順序鑲嵌在玉簡上,這便是玉簡金書。

江如煙拿起玉簡金書,共用二十四片白玉,每片玉長十二寸,寬一寸,厚約三枚銅幣,玉片六麵打磨的光滑平整,無一絲一縷細痕,晶瑩剔透,如同鏡麵一般,隱隱光暈流轉,連棱角也打磨圓潤。

玉片排的整整齊齊,用銀絲串聯,做工精致,銀絲幾不可見,金書乃是用黃金鑄成一個個金字,然後鑲嵌在玉片上。

美玉金銀俱是貴重之物,再加上精湛工藝,玉簡金書價值可想而知,比之用竹片,用麻線串聯,用筆墨在竹片上書寫製成的竹簡,不論用料還是工藝,那是天壤之別了,除非帝王封禪祭天,向上天呈遞表文,祈福消災,用玉簡金書以示虔誠,神聖莊嚴,平常時節,凡間幾乎不見。

江如煙細看上麵的文字,一陣頭暈,上麵的全是古文,一筆一劃,不是像蝌蚪遊,便是像蚯蚓爬,這種東西有什麼用,但轉念一想,記載在玉簡金書上,其內容珍貴可想而知,現在自己雖然不識的,以後或許有機會翻閱古籍,找出答案。想到此處,忙拿起玉簡金書,正要收卷,玉簡上金字紛紛跳動,如同活物一樣,躍然玉簡之上。

江如煙大奇,此時金字又有變化,一個個飛到空中,排成一線,如同一條金帶,疾刺射入她的眉間泥丸宮。江如煙覺得腦中多出了好多東西,感悟立生,口隨心動,低聲自語道:“《玉清紫府仙訣》!”但腦袋越來越漲,欲將裂開一般,腦中轟的一聲,江如煙竟然暈了過去。

林輕寒等了一會,寒氣難受,這兒一片死寂,他都能聽到心跳,又覺得無聊,便運氣衝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