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 / 3)

林太守道:“華小姐也會武藝?”

華流風道:“為了強身健體,這丫頭也學過三年武藝,粗淺得很,不登大雅之堂。”

華詩涵道:“隻要林世兄能勝過侄女,第一陣便算過了。”

林太守點了點頭,道:“第一陣比武,第二陣想必是比文了?”

華詩涵道:“正是,書香門第,比文當是主菜,這一陣我會出題三道,無非是詩文而已。”

林太守笑道:“好的很,這一陣深獲我心。第三陣呢?”

華詩涵道:“第三陣試一試林世兄的膽氣,侄女會親斟兩杯酒,一杯劇毒,見血封喉,一杯無毒,先簽上生死文書,各安天命,請林世兄選一杯,以試膽識。”

林太守眉頭一皺,華流風道:“第一陣,第二陣也就罷了,第三陣不是胡鬧嗎?林世伯、林世兄親來求親,總是一番美意,你不答應,還多番刁難,要是萬一弄出人命,這親家不成,總不能做冤家吧。隻比試一二陣,第三陣撤了。”

華詩涵道:“不行,其實林世兄隻要過了第一二兩陣,第三陣卻沒有輸贏。”

華流風道:“萬一林世兄喝到毒酒,連性命也賠上了。”

華詩涵料定林輕寒第一陣就過不了,故作大方之言,道:“若是林世兄喝下無毒之酒,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林世兄喝下有毒之酒,女兒陪他一杯,同赴黃泉,第二陣後,第三陣不論如何,女兒生是他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若是不信,女兒也願立下文書。”

林太守道:“賢侄女這一招,大有古人之風。”

華詩涵臉上一紅,被讚得心中有愧,道:“林世兄若是為我而死,我自然也要為他而死,士為知己者死,事之常爾,卻勞世伯讚譽,侄女愧不敢當。”

林太守見華詩涵臉上紅暈,隻道是少女嬌羞,料想試毒不礙,對兒子笑道:“輕寒,你敢不敢答應?”

林輕寒笑道:“這般風流雅會,兒子縱然早知落敗也不能錯過,豈有膽怯之理,我除了答應,還有其他選擇麼?”

華流風道:“賢侄,不要拿性命當兒戲,涵兒,你不要胡鬧了。”

林太守道:“仲奕兄,婚姻大事自來由父母做主,但也講究一個‘緣’字,若是無緣,小兒飲下毒酒,那也是天意,何況,說不定小兒福薄無能,配不上令千金,第一二陣便輸了,那咱們也不用擔心第三陣,由他們去吧。”

華流風勉強點了點頭。

華詩涵道:“林世兄,請。”

兩人出了大廳,一前一後在後院花園小徑上閑步,華家的花園比林家大了十餘倍,中間一大片荷池,一條長橋飛跨兩岸,將荷池分為兩片。

華詩涵道:“這園中之景還入得世兄眼界麼?”

林輕寒道:“梅花耐冬,柳絲迎春,綠荷消夏,桐葉驚秋,貴府園中四時皆具,碧池中玉荷亭亭,散發著一縷縷沁人清香,令人心曠神怡,今日六月十八『注:本書中日期都是農曆,不存在什麼公曆,後文將不再多提』,再過六天,就是荷花生日,不知那時在下是否有緣再來貴府一賞荷花?”

華詩涵聽他說出一些園景荷花的道理,暗暗點頭,心想:“這人倒也不是徒有其表。”但聽到最後一句,似乎隱含另一層含義,今天求親若不成,彼此尷尬,六天後自然不會來了,今天若成,六天後自然有緣來此。

華詩涵臉上一紅,她不論回答是或否都不妥,轉身走上長橋,麵對荷池,輕扶欄杆,道:“第一場比試,不知林世兄有何高見?”

林輕寒道:“比試拳腳兵刃有失文雅,咱們比一比輕功如何?”

華詩涵道:“正合我意,荷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既然說到比武,說不得要冒犯她一下了。你看那朵荷花,離我們兩丈,誰能將荷葉摘回,誰就取勝?”

林輕寒道:“這有何難,若是兩個人都能摘回,那怎麼分勝負?”

華詩涵道:“若是兩個人都能摘回,算林世兄勝。”

林輕寒對她的大方甚是詫異,心想:“縱然你輕功勝我十倍,也不能說明我躍不過三丈啊。”

華詩涵道:“林世兄請。”

林輕寒道:“在下獻醜了。”他腳下一點,縱身躍出欄杆,平著身子飛渡,如同燕子掠過水麵,右手摘取一片荷葉,又掠過一丈,身子直立,足下踏上對岸,林輕寒也不停留,一踏上對岸,足下一點,反身躍回,本來這一躍輕而易舉,哪知躍到一半,忽覺背上似乎有大山壓落,林輕寒抵擋不住,撲通一聲,身子砸入池塘中,驚得碧水飛濺。

華詩涵輕輕一笑,飛出欄杆,如同乘風仙子一般,左手摘了一片荷葉,右手抓住林輕寒肩膀,將他提出水麵。

天下任何輕功都不能在空中反身回翔,林輕寒躍向對岸,順路順手摘取荷葉,然後從對岸躍回,華詩涵卻如鳥雀一般任意回翔,不用借力。

回到長橋,林輕寒道:“你是修真者?剛才是你讓我落水的?”

華詩涵道:“不錯,你現在還向我求親麼?”她伸手向林輕寒一指,一道紫光射出,射到他跟前,忽然化作一片紫光,將林輕寒沐浴在紫光之下,全身衣服登時幹爽。

林輕寒道:“在下有眼無珠,向姑娘求親那是再不敢了,但他日有緣相逢,再向姑娘領教三場。”

華詩涵道:“你這話是真心話,還是失利後敷衍兩句想圓圓麵子?”

林輕寒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華詩涵道:“好,我這輩子是不嫁人的,你有本事就把我娶回去,不論何時,隻要你能通關三場,我便生死相隨。”

林輕寒道:“不用了,林輕寒這輩子是不會娶你為妻的,卻願意與你談文論武,切磋一二。”

華詩涵道:“隻要你能勝過我,一切任你,當然,事不過三,今日是第一次,日後你若再敗兩次,你不得再向我糾纏。”

林輕寒答應下來,兩人擊掌盟誓,林輕寒成仙後,與華詩涵第二次比試,比武過了,比文卻敗了。林輕寒成聖後,方取得比文勝利,試毒更不用比了,林輕寒既然成聖,萬劫不磨,永恒不滅,除了封神大戰中萬仙陣後,鴻鈞老祖賜給太上原始通天三聖服下的丹藥外,華詩涵有什麼毒酒能毒倒他?她主動認輸,從而做了林輕寒的文學侍從,十二侍女之一。

林輕寒與華詩涵回到正廳,林輕寒道:“華世伯,爹,剛才與華世妹論武,我輸了。”

華流風早就知道結果,佯作詫異道:“怎麼輸了,涵兒,是林世兄承讓,還是你使詐了?”

林輕寒道:“華世伯,是小侄無能,比輸了。”

林太守道:“沒用的東西,你往日不是自誇武功蓋世嗎?怎麼連一介女流也比不過?”他根本不信林輕寒會輸,隻道兒子心中放不下上官茗,故意輸了。

林輕寒苦笑道:“孩兒盡力了,這個……”

正在這時,廳外傳來一個小孩子聲音:“華姑姑去前廳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陪章兒玩?”

一個女婢道:“小少爺別鬧,快回去,莊主正在會客,被你打擾,會大大不高興的。”

那小孩道:“我去看看!”

隻聽小碎步聲連連,一個粉裝玉琢的孩兒闖了進來,大約四五歲模樣,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怕,直到華詩涵跟前,拉著她的手,道:“華姑姑,你嫁人,去了別人家裏,章兒找你玩,隻怕不易了,你別答應好不好?”

華詩涵道:“章兒不要胡鬧,叔公在會客,不要打擾,姑姑帶你出去玩兒。”

說著便要牽著他的小手兒帶出去,章兒卻一摔手,掙開她,對著林太守道:“我叔公說過,華姑姑不嫁給兒子,你還糾纏不休,要不要臉啊?憑你那犬子也想娶我華姑姑,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嗎?”這番話很是無禮,但出自小孩子之口,林氏父子也不見怪。

華流風喝道:“小畜生,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那小孩不滿道:“不是我胡說啊,你昨天跟我爹爹媽媽、劉奶奶、華姑姑在這兒說的,就在那個討厭的李媒婆去不久,你怪我什麼?”

這一說,華流風神色尷尬已極,林太守勃然變色,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反是小兒之言,道出真情。

華流風對章兒怒道:“小畜生,還不住嘴!”

章兒被嗬斥得頭一縮,一臉委屈。

林太守勉強一笑,道:“華兄,小孩兒家懂得什麼,童言無忌。”

章兒絲毫不怕生人,走到林輕寒跟前,搖著小腦袋,打量了他數眼,道:“我沒見過癩蛤蟆,不知長什麼樣子,但聽我叔公和爹爹的語氣,很是討厭,但我看大哥哥人也不錯,不像癩蛤蟆啊,大哥哥,我說的不對,你不要見怪,好不好?”他一口一個“癩蛤蟆”,林輕寒聽了好生不悅,不知他是受了家人囑咐這麼說,還是小孩子言出無心,但不論如何,林輕寒也不能與小孩子一般言語計較,又見他言行天真可愛,軟語相問,說道:“不怪,不怪。”

事已至此,林太守也不能再說下去了,起身對華流風道:“此番本官來的冒昧了,多有打擾,告辭。”拂袖而去,林輕寒跟上。

華流風起身相送,直至莊門外,林太守卻並未回禮,不知是有意如此,還是氣得忘了,直接上了官轎,父子打道回府。

林太守煩悶了三日,第四日又將李媒婆找來,這一次選定的是城南王舉人的二小姐,說媒、提親、下聘,一切進展很順利,不過到成親正日,還有近三個月,林輕寒任父親他們擺弄,成親也好,不成親也罷,跟誰成親,他都無所謂。

忙過幾天,這日午飯過後,林輕寒想起了師父,從家裏帶上一壇美酒,到北山鎮上,又在酒樓上叫了十個菜,令其打包,他提著酒菜,在小巷中東拐西轉,漸漸偏僻,不打眼處,林輕寒推開院門,隻見師父坐在院中竹椅上閉目養神,林輕寒進來,並沒有故意放輕動靜,林棲穀卻完全聽而不聞。

林輕寒知道師父熟悉他的腳步聲,若是另一個人進來,林棲穀早已驚覺。林輕寒將酒菜擺上石桌上,又從廚房拿來碗筷,林棲穀這才睜開眼睛,笑道:“稀客啊。”他不知林輕寒已上京轉了一圈,還道他被父親關在家裏出不來,林棲穀知道林太守不喜歡兒子學武。

林輕寒拍開酒壇泥封,給師父滿滿到了一碗,道:“師父,這高粱酒有六十年功力,你試一試。”他雖然跟林棲穀學武功,但沒有磕頭拜師,兩人之間並沒有師徒名分,不過林輕寒向來這麼稱呼。林棲穀對這些小節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