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在長安等候著淮南的消息,這一日蕭何匆匆進宮來,劉邦知道是消息到了,當即問道:“淮南的消息如何?”
蕭何道:“陛下,南逍遙宗已經查得清楚,英布果然要反了。”
“什麼?當真反了?”
“南逍遙宗一直暗訪,得知英布在邊防上暗加兵力防守,似有圖謀。後來南逍遙宗裏有人走漏風聲給英布的心腹葉綜知道,因此英布就索性舉兵反了。”
劉邦惱怒無比,當即召集諸將前來,召開緊急會議,把英布造反之事告知眾將。眾將齊聲道:“區區英布,有何本領,隻要我大軍一到,即手到擒來。”眾將雖如此說,但劉邦卻有些遲疑,一時不能決定。
原來劉邦這一次是想用太子為主帥,讓他前去征討英布。目的有二,一是自己大病初愈,恐難以應付征戰之勞;二是想給太子一個建功的機會,若他不能獲功,也好趁機廢立太子。
當時會議沒有決定征伐之事,眾將已覺得奇怪。有劉邦的近臣知道了劉邦的想法,就暗中去傳達給呂雉知道,呂雉得知之後,不由心中暗驚,就立刻去找輔助太子的商山四皓來商討對策。
這商山四皓分別是東園公、夏黃公、綺裏季、甪裏先生。他們向來隱居在商山,又因俱是皓首龐眉,故被稱為“商山四皓”。這四人名望極高,連劉邦也曾派人屢次去征召四人來助,四人皆不應召。後來劉邦因為有廢立太子之心,呂雉心煩意亂,就與兄長呂釋之商量,呂釋之認為隻有張良可以為太子籌謀,便親自過府向張良問計。
張良處於半隱之態,不想涉入這宮中爭鬥,但呂釋之再三懇求,張良就教他去找商山四皓,若能請得四皓出山輔助太子,就不必再擔心太子被廢了。呂釋之雖不明白這商山四皓有何大能,但張良說的,向來不差,就依其所言,帶備厚禮,到商山聘請四人。
經過幾次厚意拜訪,終於打動了商山四皓,就應允出山。四人隨呂釋之來到長安,謁見太子。沒想到太子劉盈反而對四人下禮更重,對於四人恭敬,事奉如師,使四人更感恩遇,就答允留下,住在太子府中。
呂雉把劉邦的想法告知呂釋之,呂釋之再去請教四皓,東園公道:“此事太子絕不可行。”
呂釋之問:“這是為何?”
甪裏先生道:“太子統兵出征,即使立下大功,也不能加封;若是無功而還,反會招禍。”
夏黃公接道:“侯爺應請皇後立即向陛下泣陳,說英布乃天下猛將,善於用兵,不可輕敵。現在朝廷眾將,都是陛下舊部,怎肯受太子節製。若使太子統軍,無異於使羊率狼,誰肯聽用?徒令英布放膽西來,若中原一動,全局便瓦解,還是要有勞陛下親征,方可平亂。隻要照此進言,太子方可保全!”
呂釋之恍然大悟,立刻到宮中見呂雉,轉述了四皓之見。呂雉就乘劉邦早朝完畢,回宮之際,直入劉邦寢宮,泣拜在地。劉邦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慌忙上前扶起她說:“皇後這是為何?”
呂雉道:“陛下,你是否要讓太子率軍去平淮南之亂?”
劉邦道:“朕是有這個意思。太子長大了,將來也要嗣位,好應該先建立威信,方可利於日後領國。”
呂雉急忙哭告道:“陛下切不可這樣做,這是讓太子萬劫不複啊!”
“你說什麼?”
呂雉就將四皓所教之言,說了一遍,劉邦聽完,心中暗忖:“為何她會知道我的用意,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了。”想到這兒,便說:“罷了,我原知豎子不堪任事,還是要我自己親征方行。”就下旨調動大軍,準備親征。
夏侯嬰有一門客,名叫薛公,他是故楚令尹,頗有才智,料事如神。此番英布造反,薛公早猜透原因,故劉邦即將出征,夏侯嬰就帶薛公覲見,向劉邦舉薦。劉邦向他問計,薛公道:“英布造反不足深慮,假設他用上策,山東恐非大漢所有;若用中策,勝負尚未可知;若他用的是下策,陛下可高枕無憂了。”
劉邦問:“上策是什麼?”
薛公道:“南取吳、西取楚,東並齊魯,北收燕趙,堅壁固守,乃為上策。英布若能如此,山東非漢有了。”
“那中策和下策呢?”
“東取吳,西取楚,並韓取魏,據敖倉之糧,塞成皋口,便是中策。若東取吳,西取下蔡,聚糧於越,身歸長沙,就是下策了。”
劉邦聽完薛公的分析,果然通透,他又追問:“先生認為,英布會用何策?”
薛公道:“英布不過一名驪山刑徒,因亂世才得已施展其勇,得封王爵。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遠見,臣料他必用下策,盡可放心!”
劉邦大喜,對薛公大為稱讚,即封他為關內侯,食邑千戶;同時又立姬妾所生之子劉長為淮南王,準備替代英布。
劉邦率領眾將出發,文臣大部份留守長安,輔助太子。群臣送行,出了都城,來到灞上,張良平日因病,很少出行,這次也強起相送。他與劉邦話別,說道:“臣本應隨陛下出征,可惜病體加重,不能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