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道:“子房不要這樣說,你為朕破秦滅楚,多立功勳,最為辛勞,朕是明白的,不會為難於你,你好好休養便是。”
張良道:“謝陛下體恤!惟陛下此去,請多加慎重,楚人生性剽悍,千萬別輕易與他交戰爭鋒!”
劉邦道:“朕當謹記子房之言。”
張良又道:“太子留守都城,關係甚重,陛下應命太子為將軍,統率關中兵馬,方可懾服人心。”劉邦又點頭同意,接著他說:“子房是朕的心腹摯友,如今你雖患病,還請你多臥輔太子,免讓朕牽掛!”
張良道:“叔孫通已是太子太傅,他的才能足以勝任,陛下放心!”
劉邦道:“叔孫通雖是賢臣,但一人之力,恐不濟事,故朕才想子房多多出力,子房可屈居少傅,還望不要推辭!”張良深感劉邦的心意,就不再推辭,拜受少傅之職。
劉邦下令,調上郡、北地、隴西及巴蜀的官員,連同中尉卒三萬,屯於灞上,作為太子衛軍。部署妥當之後,就揮動大軍東進,開往淮南。
其時,英布已分兵略地,東攻荊,西攻楚,他為了鼓勵士氣,就對眾將說:“漢帝年老,必不會親來,以往善戰的諸將,隻有彭越、韓信二人智勇過人,今二人都已經死了,其餘俱不足慮。眾位將軍傾力向前,必可戰勝,奪取天下就在目前!”眾將聽了,果然大振士氣,三軍用命。
英布第一個目標就是荊國,其軍來勢洶洶,無人可阻,劉賈領兵出戰,被英布殺得潰退,劉賈一路狼狽逃走,英布在後窮追,連下數城,最終將劉賈逼入絕地,全軍戰死,劉賈也不能幸免。
荊國被英布全數占去,接著又移兵攻楚。楚王劉交分三路兵馬出迎,當下有人進言,說英布善於用兵,如果集中兵力,尚可久持,若兵分三路,使力量分散,一旦三軍之中有一軍戰敗,其餘兩軍也必散無疑,楚地將不保矣!但那些楚國將領們卻沒有一個肯接納,仍分兵出戰。
前軍首先與英布接戰,雙方戰了兩陣,被殺得大敗。前軍一敗,左右二軍也即時亂了起來,不戰而潰。英布大軍乘勝猛進,劉交守不住都城,就出奔薛城。占了荊楚之後,英布徐圖西進。英布大軍溯江西行,抵達會甄這個地方時,劉邦大軍也開赴來了。
英布遠遠望去,看見黃屋左纛,不由大吃一驚,忖道:“他……他怎麼會來了?”可是現在沒有退路,隻能一咬牙,率軍迎上。
劉邦在庸城安下營來,他登高觀看,見英布的軍容齊整,兵鋒極銳。而陣法布設,也與項羽相似,看得劉邦心中不安。他回到營中,就命眾將出戰,務必要一戰擊潰英布。
戰鼓震天,雙方大軍各自開出營來,排開陣勢,英布披掛提槍,立馬於陣門之下,威風凜凜。漢軍這邊,劉邦乘車,由眾將擁出,劉邦在車上放聲大喊:“英布,我封你為王,已是報你的大功,何苦要勞師動眾,猝然造反!”
英布隨口道:“當一個諸侯王,不如當個皇帝,你既然也能當皇帝,為何我不可以?”
劉邦聽得怒火中燒,大罵道:“豈有此理!你這黥麵囚徒,竟也敢與朕相提並論?今日如不能殺你,朕何顏再回去見父老子弟!”說著,揮起手中長鞭,向前一指,眾將就各舉兵器,呼嘯殺出,全軍也一同驅動,從後湧出。
英布那邊並沒有出擊,而是下令放箭,亂箭鋪天蓋地射來,讓不少漢軍將士中箭倒下。雖然如此,卻仍不能嚇阻漢軍,漢軍依舊拚命向前,有進無退,劉邦的大車在後麵向前推進,冒箭指揮全軍向前,毫無懼色。但箭矢一點也不減少,在混亂當中,一支利箭飛來,劉邦哪裏閃避得及,結果被射中了胸部,幸虧有鐵甲護身,箭鏃才未深入,但也入肉幾分。劉邦忍住傷痛,用手捂住胸口,但不僅沒有讓他萌生退意,反而更加怒火,大聲呼喝,指揮全軍衝鋒。
眾將士看見皇帝中了箭,尚且舍命指揮戰鬥,不肯退下療傷,他們又怎能不傾盡全力,於是一個個振奮士氣,拚死向前,全不顧生死。麵對如此凶猛的軍隊,英布的士兵皆心生畏懼。當漢軍衝開了第一道防線時,亂箭再也無用,兩軍旋即進入浴血廝殺的階段。可是漢軍將士,都是勇猛如虎,一味向前衝突,就從中間衝開一條路來,頓時令到英布的兵陣大亂,被分割開來。
漢軍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把英布的兵馬衝得七零八落,紛紛潰散,任由英布如何吆喝,都難以禁止。縱使英布勇武過人,可是單憑一人之力,也不能挽回敗局,就隻好撥轉馬來,率領殘餘騎兵,敗退而去。劉邦還不罷休,繼續領兵追擊,直逼淮水。
英布的敗兵怕被漢軍追上,爭相強渡,結果被水淹沒者極多,最後渡過淮水時,隻餘下不足千人。再一路亡命奔逃,又走散了大部份人,隻餘百多名騎兵相從。
隻剩下這麼點的人馬,如何能守淮南,英布就決定不回都城,向江南逃去。英布把葉綜召來,對他說:“我家小尚在都城,你快去替我取回,然後趕往江南,在路上會合。”葉綜答應一聲,便帶了幾名手下返回都城,英布自率餘部繼續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