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妙目一霎,揚眉說道:“什麼?”
慕容焉道:“剛才聽那個叫崔毖的話,叫遊邃的三人可能有性命危險,姑娘你……能不能……”
不待他把話說完,白衣少女已斷然地打斷他道:“不能!我又不認識他們,犯不著得罪流霞渚的人。”
慕容焉急道:“那……那你去救西乾劍宗的也好啊。”
“也不行。”
“為什麼?”
白衣少女眼中出現了莊重的神色,道:“崔毖這個人要殺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永遠也別想躲得過去,他的心計有多深,你剛才也見到了,這個人既然鬥不過,最好不要做他的敵人,他的實力絕非江湖傳聞的那麼簡單。今日我若是救了他要殺的人,他日我就成了他要殺的人。”
慕容焉聞言,失望至極,他雖不忍有人無辜被殺,但卻無能為力,而這件事更勉強不了別人,白衣少女說得不錯,崔海就象是一片汪洋,天下還沒有一個人能掉進這片大海中還能出來的,就連當今慕容的一國之君也概莫能外,顯見此人實力足抵一國。當下他太息一聲,嘴唇緊閉,一言不發地在地上用劍掘了起來,他能做什麼呢,恐怕隻有將屍體埋了讓死者入土為安了。
白衣少女深蹙黛眉,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要把他們埋了,讓他們入土為安……”
少女聞言默默無語,但這次既未發作,也未高興,依然冷冰冰的,良久方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不懂武功卻還要管這麼多事,你以為天下的武林高手都象你養的牛羊一樣好管麼,你太把自己當成武林至尊了,將來行到江湖上,十個人有九個會殺了你,剁成肉醬還加上蔥花。”
慕容焉冷冷地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是個草原上的村夫,隻能待在草原上。”
白衣少女聞言正要發作,但轉而又自莫名一喜,追問道:“你真的不會踏足江湖麼?”
慕容焉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白衣少女似是終於放下了件心事,神情一輕,披披嘴道:“好吧,我看你這人還有點善心,就去救了那個姓遊的。”
慕容焉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話,瞪大了眼睛望著她,其實他眼睛的方向不知歪到了哪裏,他還感激得嚴厲差點冒出點淚花,看得那冰冷的少女也不禁心中暗笑,但見他定了定神深施一禮,白衣少女馬上故意咳了一聲,慕容焉知道方向錯了,急忙轉正了重新行了一次,道:“姑娘,大恩不言謝,在下畢竟是個山野草夫,入不得江湖,他日姑娘路經此地,不妨到五十裏秀來,那裏所有的人都會把你當成朋友的!”
白衣少女略有些惆悵,臉上掠過一絲一閃即逝的笑容,但這次卻不是冷笑,而是……而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這個少年雖然與自己共過生死,但他畢竟是草原上的村夫,不可能與她同時遨遊遊天地,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必然是曲終人散,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呢?一念及此,她看了慕容焉一眼,嬌靨一整,沉默不言地縱身而去,一閃即逝,就如她剛出現時一般……
白衣少女走後,慕容焉費了很久才將十幾具屍體掩埋好,這時天色已晚,玉露夜下,輕墜如雨,他疲倦地在林中找個幹燥的地方休息一回,一覺醒來,但覺光影搖動,時光已經不早。慕容焉幸好昨日出來時懷中帶有幹糧,因為他本來是北上去黃藤的,這時拿出來吃過一回,當下他認準了西北,立刻上路,行了半個時辰,突然聽到背後響起一陣急驟的馬蹄之聲,飆忽而至,人馬未到,數聲驟極驚呼齊起道:“他是慕容焉!他在這裏!”
原來,這群人正是那群尋他報仇的段國鐵騎,他們昨日被屈雲帶著兜了一天,最後連屈雲也消失不見了,當時天色已晚,他們就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正要到乞郢要人,不巧卻在這裏遇到了慕容焉,那群人一見到他,又恨又怕,領頭的立刻揮鞭令眾人不要靠近,警惕地道:“這人不好對付,我們不要跟他硬拚,用強弓射死他回去複命!”
那群武士轟然應了一聲,幾十匹馬轟地散開了,繞著慕容焉十來丈成個半環,紛紛取弓摘箭,慕容焉聞言心頭一震,大驚失色,急忙大聲喊道:“住手!我現在還不能死,我跟你們回黃藤,聽由你們部帥發落,即便是五牛分屍,也在所不辭,帶我去黃藤!”說到最後,慕容焉幾近哀求地一陣忙亂,鼓臂大吼道。
領頭的冷哼一聲,兩眼一睜,威棱外射,沉聲道:“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他隻不過想趁機逃走……”一言及此,四下的武士幾十柄箭紛紛張弓引鏑,映如霜雪地對著這個少年,隻帶領頭的一聲令下,那慕容焉定然被亂箭穿身,絕無生理。
領頭的武士冷冷道:“慕容焉,你既然願意聽任我們部帥發落,你以為到了黃藤你還能活得了麼,倒不如我先殺了你,提著你的人頭去麵見部帥,也省得你死的慘一百倍……”
慕容焉知事情緊急,不待他說完發令,立刻打斷他道:“這位鐵衛大人,我慕容焉死有何懼,但怕的是即使我死了,段國依然不會放過乞郢的父老,隻有我到了黃藤為你們兩位狼主償命,任由你們部帥如何泄恨,才可能化解這場災難!”
“但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慕容焉見勢不可為,突然大聲喊道:“慕容和段國本來就是同族,難道非要將對方滅了麼,你們有兄弟父母,我們乞郢的也有,我慕容焉今日願意被五牛分屍,也不願死得輕鬆,還望諸位成全在下一片苦心,我求你們了!我求你們了!”慕容焉一言及此,“撲通”跪倒在地,長拜不起。
四下的武士聞言,無不麵色微變,心頭一震,麵麵相覷地不知所措,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領隊,顯然,這慕容焉的話打動了他們,這幾年來他們身在黃藤,屢屢設計殺害乞郢的勇士,他們也心覺不忍,但段國與慕容兩國向來如此,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如今聽這少年寧願被五牛分屍,也不願輕鬆地死,辭氣悲伉,早令這些武人心中敬佩,而且昨日殺白月的乃是那個女子,並非此人出手。那領對也是個鐵錚錚的漢子,聞言遲疑了一下,突然從腰間取下一枚長不盈尺的匕首,“啪”地丟在了慕容焉的麵前,神情漸趨平靜,道:“慕容焉,我雖然相信你,但還是得有所防備,這些兄弟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我不能讓你害了他們,你既然有意一死,就不妨先用這匕首砍下自己用劍的右手,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放心地把你帶回黃藤,隻不知你敢不敢?”
慕容焉聞言大喜,道:“鐵衛大人,這正是我求之不得,有什麼不敢,我慕容焉今日得你大恩,整個乞郢都會因你一念之善而得以保全,我慕容焉能如此死,正是夢寐以求!”言畢,當場又跪倒在地,向那領對長身三拜,這三拜拜出了草原上一代天驕的錚錚鐵骨,拜出了少年英俠的決天大義,四下武士無不震憾,那領都也深深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少年,心中暗暗哺喃地道:“這個少年竟然勇不畏死,如此高風亮節,俠骨英風,真可謂俠義傾城,義重如山,真乃我平生僅見,就算那五大狼主,也根本無可抗手,奇哉!神哉!”
慕容焉拜畢,取刀而起,臉上帶著滿意的笑意,正欲揮刀斷臂,正在此時,林右突然弓弦驟然數響,那幾十匹段國鐵騎的馬匹,聞聲紛紛驚起,僅此工夫,箭嘯嘶風,破空而至,但聞啪啪數聲,一膘武士尚未弄清怎麼回事,兜鍪頂上的雉尾紅纓,紛紛墜地,一幹眾人紛紛悚然驚駭,領對頓時麵如死灰,急忙摸了頭頂,早已冷汗洋洋,一驚由顧,一看之下,但見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忽焉而至,快絕如矢,待眾人看清樣貌,幾個不禁大喊:“是屈雲!是屈雲!快殺了他們!”
屈雲胯下駿馬陡地蹄立而起,他卻趁機一個倒翻跳了下來,忽然將長弓鐵劍一起擲地,陡地和慕容焉抱在了一起,這個勇敢的少年眼中,沒有刀箭,沒有生死,隻有兄弟,草原上的鐵漢眼中淚水卻已流下,顫抖著道:“秀焉,你不把我當兄弟,為什麼去死也不告訴我一聲!為什麼去死也不告訴我一聲!”
那群武士這時正待射殺,領對卻急忙揮手止住他們,神情莊重地望這這兩個兄弟。
慕容焉早知是他,沒想到自己在死之前還能見到這個兄弟,淒然淚下,道:“屈雲,因為是兄弟,所以你不能死,幫我做完我要做的事,那就是替淩伯伯報仇,還有,好好地保護岱兒……”
屈雲道:“你騙了我,你讓我在鬆居等你,但你卻要去死……”
“屈雲,對不起!”
“我在那裏等了你一天,就知道你騙了我……”一言及此,屈雲猛地將他推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匕首,橫在自己頸間,突然轉向那群段國武士,大聲地道:“卓鳶是我殺的,要死的應該是我屈雲,和我的兄弟慕容焉無關,今日我就把頭親自割下來送給你們,但你們要放我的兄弟!”
什麼是兄弟?什麼是朋友?這就是兄弟,一個人一生中會接觸到很多的人,有的張口兄弟,閉口摯交,但往往在關鍵時溜之大吉,棄人不顧,那不是朋友,是禽獸,人生在世,含情負性,豈同草木無知,而象屈雲與慕容焉兩人這樣爭著去死的,才是真正的兄弟,即便世上的許多親兄弟也少能如此,真是羞煞了紅塵不悌之徒。
慕容焉聞言,神情猛然一震,大聲喊道:“屈雲不要亂來,你要是死了,乞郢的父老依然會都被殺死!”
屈雲霍然一驚,果然立刻住手,道:“焉,你這是什麼話?”
慕容焉道:“昨天我殺了白月,所以你不能死,我要單獨到黃藤一行,自然有辦法,你快把刀放下!”
“你殺了白月?!”屈雲微微一怔,繼而突然仰天大笑,道:“秀焉,你可真厲害,果然是我屈雲最敬重的兄弟,殺得好!殺得好!”
慕容焉道:“如今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我……我已經是個廢人,你若是兄弟,就讓我去死!”
這句話不啻晴川霹靂,不但是屈雲,其他一膘武士也紛紛大驚,目光都轉向了慕容焉,屈雲手中短刀“啪”地墜地,急忙奔過來抓住了他,仔細地打量他的眼睛,淚流如雨,突然目眥欲裂,雙目火赤,厲聲振吭大叫:“是誰,是誰害了你?”
慕容焉心中一酸,淚已流下,緊緊把住兄弟之臂,輕輕地低謂屈雲道:“屈雲,這不關任何人的事,你也知道我的病,活不了多久,我隻能和你做十八年的兄弟,如今我快病死了,所以你就讓我去死,這件事不能讓段國人知道,否則他們決不會隻殺一個將死的人輕鬆了事,你回去好好照顧部中父老,還有調皮的岱兒……”
屈雲不待他說完,早已淚如雨下,心中大慟,再也顧不得情麵,突然如孩子一般大哭地道:“焉,你讓我報了父親的大仇,我爹臨死的時候將我們拉在一起,他已經把你看成了他的兒子,我的兄弟。自他死後,你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即使是死,我們也要死在同一口刀下,既然我們都殺了人,就讓我跟你一起去黃藤吧,你若是不答應,你走後我立刻死在此地,你就讓我的頭也去試試試黃藤的刀究竟有多利!”
慕容焉聽他辭氣悲伉,泣下霑衿,仰天太息,他能說什麼呢,難道他真的眼看著屈雲去死麼,他知道屈雲向來說到做到,相信自己一轉身,他就會拔劍拋頭,而他跟著自己,還可以找機會救他。一念及此,慕容焉悲來填膺,墜淚如雨,良久點了點頭。
屈雲見他答應,不悲反喜,其情其景早看得眾人無不收了兵器,暗暗垂淚,那領對清咳一聲,道:“都說慕容沒有勇士,此言實在是大謬得很,你們兩個是我見過僅有可稱得上英雄的人,對於這樣的人,我若是再不相信你們,而讓你們斷臂取信,將令我無地自容,死到地下都覺羞恥,你們就隨我到黃藤一行吧,至於生死,你們就聽天由命吧……”一言甫歇,這人歎了一聲,立刻吩咐眾人收拾北歸,一幹眾人紛紛上馬,屈雲也扶了慕容焉同乘一騎,向眾人一抱拳,與他們一起西去,北上……
草原上的天空青蒼湛湛,穹頂似的籠罩著充滿神秘的萬裏深川,或廣袤得足以策馬馳騁的碧茂草地,或秀美深隱的一爿芳林,無不仰視青雲白日,蒼穹下的一膘騎士,如同在無邊的大海之上行舟,在淡淡的嵐光中不知駛向什麼地方——他們正是慕容焉、屈雲還有段國的鐵騎。
深川是神秘的,常常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如今,在那片草從中,正有一片白如霜雪的刀光,箭鏑蘊藏著,幾十雙陰冷的眼睛隨著那群騎士的靠近而緩緩移動,其中一個人身材高大,方麵寬頤,但一雙眼睛卻鷹顧狼視,如同鷹隼一般透著股桀驁凶殘,令人不寒而栗,他渾身上下都是紅色,連靴子和頭發也是紅的,紅得如同一片火,一片血,正是因為如此,以至於令人分辨不清他的年齡。此人兩眼一睜,威棱外射,冷冷地盯了那群騎士一眼,突然怒光暴射地用鮮卑話說道:“不是說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和尚麼,怎麼是一群段國人?”
這時,其中一個刀客早嚇得兩腿顫抖不已,撲通跪下,麵如死灰,上下牙床直打顫地道:“大王……”哪知他話未說完,那個紅衣人早眼角吊起,森森一笑,直嚇的那人立刻該口道:“陛下,小的該死,我剛才明明看見一個和尚和兩個很美的女人往這邊來,其中一個女的還叫大和尚‘寒忍大師’,屬下……絕對沒有說謊,按說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這裏的,怎麼……”說到此處,那個大漢見紅衣人眼光有變,早嚇得說不出來,連連磕頭求饒,不待他說第二遍,旁邊早過來一個人一掌打在大漢的天蓋上,一掌將其擊斃。
出手的是一個身材適中,麵容稍瘦的年輕人,他殺了那大漢,眼望了其餘眾人一眼,嘴中猶自罵道:“陛下殺你那是因為你忘了規矩,不是你打聽消息錯誤!”
其餘幾十名大漢聞言,竟然沒有幾個露出誠惶誠恐之色,反而個個非常同意地點了點頭,頗見凶悍之色,顯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那個逼著別人稱自己為皇帝陛下的紅衣人到此,方露出一點緩和的顏色,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肩膀,嘴角噙著一絲陰殘的笑意,道:“二弟,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意,但今日本尊既然下了山,就不能空手而回,我向來殺人,心中從未有一絲憐憫,今日那群段國人壞了我搶女人的大事,我就殺光他們,兄弟以為怎麼樣?”
年輕人聞言,連連點頭讚成地道:“正該如此!”當下他揮了揮手,這時見一膘段國鐵騎正漸漸靠近,雙目厲芒倏然斂去,猛一落手,那群大漢頓時亂箭齊發,嘶風嘯空,聲音刺耳已極地忽焉而至,那群段國人哪裏會想到會有如此危險,頓時紛紛中箭落馬,沒中箭的驚成一團,紛擾雜遝,紛紛抽出兵器迅速聚到一處,邊撤邊向亂箭方向去看,陡見那群大漢一湧而出,手裏提著刀劍大吼著撲了過來,迅速地將他們圍在中間,二話不說,揮劍就殺。
這件事發生得是那麼突然,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這群段國人早就遭了滅頂之災,其中一個驚惶莫名地驟極驚呼道:“那個穿紅衣的是惡名昭著的燕北惡盜慕容紅,此人武功高強,我們殺出去!”
這時,屈雲胯下駿馬已經中箭,急忙下來擋在慕容焉前麵,他當然不知道誰是慕容紅,這個人乃是燕代陰殘已極的人物,可以說殺人不眨眼,據說身上背了三百多條人命,生性好色,在燕代橫行無忌,任意縱橫,殺人取財,可以說無惡不作,鮮卑人沒有人知道知道他的名字,隻是他喜歡穿紅,所以都叫他慕容紅。但卻不知今日陰差陽錯,竟然遇到了他,真是無妄之災。
須臾,那群不要命的大漢已經和段國武士打殺在一起,本來段國人已經很凶悍了,但與這群悍不畏死的刀客劍客相比,又遜色不少,所以一直無法突圍而出。這時,屈雲自地上撿起一柄劍來,跳過來擋到兄弟前麵,揮起‘太微劍法’,那幾名匪賊如何是他的對手,三招兩勢便傷了五、六個人,正在此時,慕容焉背後又有幾個欺他目盲,趁著屈雲在前麵無暇分身之際,突然向慕容焉發難。
慕容焉此時業已目盲,但尚能看到些許極其模糊的影子,而且常言道“盲精啞毒”,一般來說,盲人的感覺遠遠超越於常人很多,這刻莫看他目不能視,但聽力與感覺卻變得極其敏銳,那幾人尚未觸及他的身體,慕容焉早將手中的木杖當作長劍,運了‘太微劍法’中以守為主的‘星轉河漢’,一招二十式交疊變幻,莫測其窮,運轉起來卻似永遠沒有用盡的一刻,而且招招愈來愈奇,竟舞成了一道劍幕,不過此劍幕並非果真如一道屏障,而是中間有許多漏洞,那些出劍快些的匪賊覷準了機會,倏地出劍擊入那漏洞,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覺手臂上的曲池穴被重重擊了一記,手中長劍彎刀再也拿執不住,紛紛跌了兵器,駭然退了下來。好一招‘星轉河漢’,端得是變幻莫測,守中兼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