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總有一些陰暗的事情發生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陰謀、算計、罪惡和死亡。
永安公園,晚上九點半,一張白色的麵包車停在公園的小廣場上,就像一隻伏在那裏等待獨特的猛獸,格外詭異。
一個鬼鬼崇崇的身影出現在公園昏暗的燈光裏,他四處打望了一下,然後徑直朝停在小廣場上的那張白色麵包車走去。這個人當然就是王貴,雖然我和他約好的時間是十點鍾,但他還是忍不住提前到達。那可是一百萬!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和酒鬼來說,一百萬是一個足以讓他失去靈魂和理智的誘惑。今天早上他按約和李秋雁離了婚,然後整天心神不寧地等著這從天而降的一百萬。也許這是一個荒唐的交易,怎麼可能有人會為了李秋雁那個女人而出一百萬?不過這個數字實在太大,如果人生就是一場賭博,那麼這一次絕對值得賭,即使輸了也不損失什麼,贏了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
王貴走到小廣場上,那張麵包車駕駛室的門沒有關。王貴忐忑地坐到駕駛室,借著淡淡的月光看到了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手提箱。他已經忍不住要叫出聲來,連忙把那個手提箱抱在懷裏,生怕它飛走一樣。手提箱沒有上鎖,王貴輕鬆地打開了箱子,裏麵整齊地放滿了鈔票。王貴隻覺得此刻如踏雲端,飄飄浮浮,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發現那鈔票好像有些不一樣。車鑰匙就插在車上,他打開室內燈,仔細一看,破口大罵起來,那一箱子的鈔票竟然隻是一堆燒給死人的冥幣。
王貴大叫一聲,惱怒地把手提箱朝外奮力扔出去,冥幣漫天飛舞,也是這時,他突然發現很多人影朝車這裏衝過來,一下子把車團團圍住,手裏竟然都拿著槍。帶頭的那個人大喊一聲:“警察,不許動,把手放在頭上!”
王貴嚇得從車上滾下來,忙把手高高地舉過頭頂,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兩名警察衝過來把王貴死死按住,雙手銬牢,其他警察迅速把車搜查了一遍,其中一名大喊一聲:“方隊長,車尾發現一具無頭女屍!”
王貴聽到這句話,隻覺天眩地轉,差點暈了過去。
就這樣,王貴連拖帶拉被押上了警車,他一直哭號著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喊聲如殺豬一般,尖利淒涼。
警車剛走,一個身影從公園茂密的樹後走了出來,雙目如星,明亮而冰冷。那個人當然是我。我冷眼看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變成現實,突然有一絲成就感。不過,更複雜的步驟還在後麵,我要更謹慎才行。王貴馬上會供出是我讓他去廣場拿錢的,我要立即回血樓去做下一步的準備。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隻是我不知道的是,這時在公園的另一棵樹上,有一雙如貓般鬼魅的藍色雙眼正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那個人在我走了之後,輕快地從樹上滑下,在我藏身的樹下挖了一會,然後取出一個沾滿泥土的木盒子——那個裝著瑩瑩人頭的木盒子。
她抱著盒子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抬起頭陰冷地看著我離去的方向。
我回到血樓的時候,秋雁嫂正在煮夜宵,還特意熬了一鍋排骨藕湯。南門星若美美地喝著湯,看到我進門時,催促道:“秋雁嫂熬了排骨湯,可鮮了,快來嚐嚐。”
我對她說:“我一會下來喝。”說完,徑直走上樓去。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我的計劃當中,瑩瑩死了,我已經完成了對左星海的承諾,現在,我要開始完成對瑩瑩的承諾了。王貴被當成綁架殺人的凶手被抓了,他馬上會招認今晚是跟我約好去拿錢的,之前瑩瑩來我這的時候被方警官看到過,方警官有可能調查過她的來曆,而現在被綁架殺害的人又恰好是瑩瑩,我一定會被當成重要犯罪嫌疑人被拘留起來。警察馬上會找到血樓來,這裏會被徹底地搜查一遍,不過沒關係,他們搜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因為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