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栒? 真相(2 / 3)

隻覺腰間一緊,被她從後緊緊抱住。燭影停住腳步,站在那兒。

“難道你真想我把屍首留在這兒?”他冷冷問一句。

赤瀾身子一震,他當真如此決絕……一失神,他已掙開她的雙臂,走出兼倚閣。她腦海裏晃過王,公主,佟伯,噙日……先是爹,後是娘,再是師父陸曉知,現在輪到先生了麼,一個個都離她而去……目光一顫,匆忙提步追出去。

“先生!”

她伸手去抓燭影的手,他卻將手一挑,將她的手甩開。她又去抱他的手臂,他竟反手出招將她打開。此時的她似是被什麼迷了心竅一般,也出手攻向他。無論用什麼方式,隻要能留住先生便可,她不要再失去任何東西……

二人倒不是真出狠招,她隻是一直纏著他,而他隻是想脫身,竟一時相纏不下。

不知何時,竹林裏多了兩個青色身影——青靂子、□□子。隔不一會兒,侯長羚與飛霜、雲霽也站在了那兒。聽雨莊裏,總是不缺等著看戲的人的。

飛霜看向青靂子,話中帶刺,道:“我們的教主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還當著自己丈夫的麵,跟舊情人打情罵俏。”

青靂子卻還是那副表情,千年不變,反倒是一旁□□子轉頭在他臉上瞥了一眼。

一聽飛霜說如此,赤瀾心中起怏,也自知不應當著眾人的麵與燭影打鬥。身子一個虛晃,左手鬆開竹子,換右手攀住,繞竹一旋身,左掌運力擊在燭影右臂上。

燭影不料她會出左掌,加之她向來招式快,一時躲閃不急,竟讓她打中。更不料她這一掌會運足了力,隻覺右臂一震,緊接著一麻,受勢往後狠狠一甩。卻見袖中飛出一件物什,水般清澈透白,映著周身的碧翠,在空中劃過一道柔美的弧線,一縷紅繩,好似灑出的鮮血……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同時落了地,同時向地上看去。落葉之上,一塊半圓的白玉。

燭影目光微微一顫,神色依舊淡然,邁開腿不緊不慢的向那塊玉行去。彎下腰,伸手去撿,手指剛要觸及,側旁忽然伸過一隻布滿傷痕盡顯滄桑的手——搶先一步將它捏在手中。燭影心裏一顫,整個身體僵住,血液仿佛已經凝固,呼吸也跟著停止。

看著玉上精雕細琢的龍蛇紋,侯長羚唇角勾起古怪的笑。

“真是久違。”

耳邊響起陰惻惻的聲音,燭影眸光漸漸暗沉下去,化作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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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自窗欞射入,冷冷灑在她臉上,嘴唇輕動:“原來你就是那個商丘白,可惜……我不是沈奕秋。”

聲雖輕,卻如一陣寒冷的狂風。他的右手攥了攥,又緩緩鬆開,清冷的月光灑在那塊玉上——古老的圖騰,紛繁的紋路裏清楚的突出著那條似龍又似蛇之物。

原來,謊言與真相之間,竟不如一層窗戶紙來得結實。

“我毫不設防的將你整個納入心底,你卻在我心上狠狠刺一刀……”說了一句,憤恨、辛酸、不忍,全哽在喉間,噎住下麵的話。

燭影喉結一動,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臉上有些悵惘。像她那般猜忌心重,竟對他這般的信任,那是因為她將他放進了心裏……

她緩慢而又沉重的問道:“你再回答我一次,你入天水教是因為兩族的仇怨麼?”

“是。”他輕吐一個字。

“跟著我也是另有目?”

“是。”

她秀眉微蹙,一雙烏黑深沉的眼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反正你也騙了我這麼久,為什麼就不能再騙我一次,說點好聽的……”說罷又自嘲地笑了笑,當中透著苦澀。

燭影抬眼看看她,又垂下眼簾,依舊不語。

他七歲的那年,巫族的人幾乎死絕,失去雙親的他跟著族裏人逃亡。後來被一個男子帶進了仙霞穀,拜何滿子為師。

二十歲那年,天水教尋得開軒琴,因侯長羚的緣由,他遇見了她。然後,設下局……

“燭影有幸來聽雨莊,還要多謝侯堂主。”他笑容溫和,感謝著對方給與的表現機會。

對麵的侯長羚更是笑容可掬:“此事應是侯某感激燭影仙客才是。”

他嘴角輕揚,自懷中取出一個剔紅漆盒,道:“這是燭影不經意得來的一件稀罕之物,現將之贈與侯堂主。據說隻要吸入此香少許,便會讓心中的欲念強上百倍,甚至出現幻覺……”

那是巫族的蜃幻香——海旁蜃氣象樓台,廣野氣成宮闕然。

在離開之時,侯長羚客套挽留。

他婉拒道:“近來穀中出了事。烏鳶老前輩練功走火入魔,狂性大發……”輕笑一聲,看一眼侯長羚,“侯堂主可能不知,這種事穀中時常發生。穀中還有一個瘋人窟,那裏關了好些這樣的人。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在石窟內,若是一不小心落入他們手中,便會落個屍骨無存……”

開石窟機關的人不是他,但他就是這樣將她一步步引入圈套,他確實騙了她……

後來,見她聰穎非凡,他決定跟著她,伺機複仇。在桑家見她貪玩時,他也懷疑自己看錯了人,所以說了句後悔出仙霞穀,卻不料她說出那樣一句狠話來,讓他肯定了自己跟著她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