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你跑慢點!”大街上,範大成一邊跑,一邊喊著前麵的豆子。
“哎喲!”豆子突然撞到一個人身上,叫了一聲。隨後,地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響。
圓缺和範大成追了上來,低頭看,一塊玉碎在地上。兩人愣住了——賠?沒錢。不賠?看著定是很貴重的物品。抬頭看這被撞之人,一身白淨的衣衫,溫文爾雅,麵容平靜,不見半點慍怒。
圓缺忙將地上的碎玉撿起,捧到那人跟前:“對不起!”
那人看了圓缺好一陣,看得圓缺都有些不好意思時,他才伸手接過碎玉,卻不說話。於是,圓缺開口問:“這個要多少錢?我們會賠的……會想辦法賠的。”圓缺越說越沒底氣,他們哪裏賠得起呀!
“賠?你有錢嗎?”那人開了口,沉穩而又柔和的聲音,很悅耳。
範大成見此人似乎很好說話,忙對圓缺說道:“圓缺,人家大爺也沒說要賠啊。”然後他賠笑道:“大爺,你瞧我們隻不過是要飯的……小孩子,調皮。”他拍了拍豆子的腦袋。
圓缺也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
“圓缺?”那人輕聲念道,然後又盯著圓缺看,“聽口音像是南方人?”
範大成正沒辦法,見他自己岔開了話題,便急忙接道:“是啊!圓缺,江南的。”
那人緩聲問:“那如何來了曲阜?”
範大成又道:“我這兄弟原是跟父母來的,可半路上預見劫匪,家人遇了害,隻剩他一個人了。”這個故事他已經說得很熟練了。
“父母?家人……”那人若有所思,很好看的一雙眼變得狹長。
圓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人的神情,卻瞧不出一點喜怒哀樂來,心裏有些沒底。忽又聽那人問:“你幾歲了?”
這人為何要問他歲數?圓缺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答:“我十……”
“哎,先生!”
忽然傳來叫聲,那人抬頭循聲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走來了赤瀾和書院的幾個學生。“你們走吧。”他輕聲說道,上前一步繞至圓缺身後,迎向赤瀾幾人。
圓缺愣住了,這就沒事了?正納悶,忽被範大成一把拉住往前跑,還聽他說道:“快走!一會兒他要後悔了,可就完了。”豆子也急忙跟著跑。
圓缺邊跑便說道:“不是叫你在人前別喊我圓缺嗎?”
範大成卻道:“哎呀!這裏不會有沂山派的人的。”
書院的一個學生望向跑走的三個乞丐,問:“燭影先生,你怎麼跟幾個乞丐說話?”
“哦,沒什麼。”燭影從容應對,“你們一會兒不是有課嗎,怎麼還在街上?”
“是,那我們先回去了,先生告辭。師弟,我們先走了。”
幾個學生走後,赤瀾才開口問:“剛才怎麼了?”
燭影微笑:“沒事。”
“你手裏是什麼?”她看著他的手。
燭影道:“沒什麼。”
赤瀾伸手抓起他的手掰開來看,幾塊碎玉,稍稍拚湊,一隻玉蝴蝶。她抬頭看他,問:“是那幾個乞丐摔碎的?”燭影點點頭。她又問:“你要玉蝴蝶做什麼?哪有男子佩戴這個的?”
他抬頭望著人群,拿扇輕敲掌心,作輕鬆狀:“誰說是我佩戴的?”
她微微一笑,抓起那幾塊碎玉握在手中,繞過他向前走去。燭影稍稍一愣,少頃嘴角輕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打開折扇,轉身跟上。
“注意,前手、後手、後肘自然成為一條直線。”沈教授手拿一支箭從站成一排的學生們生後走過。“你,前肩未鎖死,如何射箭?”他用箭支敲了敲一人的頭。
“嗖!”被敲之人的箭飛了出去,飛出沒多遠就落了地。
“哈哈哈……”大家一陣哄笑。
沈教授罵道:“有什麼好笑的,你們也一樣。”
那人又上了一支箭。沈教授轉身往回走,說道:“眼睛與箭高低一致,鼻尖正對弓弦,做到人、弓一體。視線和箭、靶心在同一條直線上。手腕放鬆,手背不要外翻,控製好開弓力量。手別抖!”他在一人身邊說道,繼續向前走。
那人吃力道:“教授,拉不住弦了。”
沈教授罵道:“手無縛雞之力。你看人家小你那麼多,都能將弓拉滿。”他看看桑玉指。
聞言,大家暗暗加了力道。
沈教授揚聲道:“準備……射!”
嗖嗖嗖……有中靶的,有脫靶的,也有沒到靶就落了地的。
“我的靶上怎麼兩支箭?”忽然有人喊起。果然,那靶上斜斜插著兩支箭。“誰把箭射我靶上了?喂!你往哪兒射啊?”
旁邊的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大家又笑了起來。
沈教授拉著臉說道:“還好意思笑!沒一個射中靶心的!”
赤瀾那支箭也偏離了靶心,她眼中有一絲不滿。
一旁學生誇道:“射得不錯啊,第一次射就有這水平。”
課後大家都走了,赤瀾卻留了下來。她拿起弓,射了一支又一支,明明都瞄準了靶心,可箭卻仿佛自己會拐彎,總偏離靶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