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遇(2 / 3)

這時,信綾梳開口道:“偷學武功是圓師弟不對,不過才兩天,一個小孩子能偷去什麼呀,算了吧。”她說起話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信風揚卻說:“若是誰都去偷學武功,誰做錯了事都算了,今後我沂山派還有沒有規矩?我沂山派如何在江湖上樹立威信,還怎麼在江湖立足!”

“就是,定要嚴加懲治。”會稽派的弟子也附和。

年默成看向圓缺,道:“你在三清觀時,受罰不過是麵壁思過,背背經書。為師也不為難你,你回房麵壁思過三日,其間不許出房門一步。”

閉門思過倒不怕,怕的是如今沂山派當他這個弟子不存在,會稽派也恨他學了他們的天馬劍法。想來這三日,圓缺定是要被遺忘在小屋裏了。

窗外,夜幕已降,圓缺感覺到了饑餓。好想圓一、圓歧、小飛他們,有他們在他總不至於挨餓的。在三清觀沒什麼好吃的,隻有些簡單的糕點,青菜一碟,白粥一碗。因為他跟石太然修的是天師道,所以他們也能吃葷。現在葷是不求了,青菜、白粥哪怕隻要有一樣就好啊,以前如何就不覺得這些東西有這樣誘人呢?

越想越是覺得饑腸轆轆,今日晚課還未做,於是圓缺盤起腿誦起經來:“青華妙嚴,慈相億千。身居長樂,尊座金蓮。慧光無礙,照諸幽泉。甘露流潤,遍灑空玄……”要是念經能填飽肚子就好了。

清早,信綾梳端著食物來到信夫人房中。

“娘,喝粥。”

信夫人剛梳完妝,見女兒來了,走到桌前坐下。

“娘身子可好些了?”信綾梳將調羹遞至母親手中。

信夫人點頭道:“早就好了,這幾日都悶在房中,娘想出去透透氣。”

綾梳笑道:“待會兒梳兒陪娘出去走走。”

信夫人微笑點頭,喝了兩口粥,又道:“叫上你圓師弟吧,也帶他四處看看。”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剛來幾日的孩子。

綾梳猶豫道:“他……恐怕不行。”

“為什麼?”

綾梳道答:“圓師弟在房裏閉門思過呢,三日不準出房門一步。”

信夫人眉頭微擰,問:“為何?”

“偷學我們會稽派的天馬劍法。”

信夫人有些吃驚:“這孩子挺乖巧的,怎麼會偷學武功呢?”

“昨天在西邊的林子裏何師兄他們看見的,還和圓師弟打了一架。好在被我和林師兄看見了,不然更慘。”

聞言,信夫人有些擔心,忙問:“圓缺現在怎樣了,有沒有人受傷啊?”

“沒事,受了點小傷。”綾梳輕鬆的說道。

信夫人仍是擔心,對女兒道:“走,去看看他。”

於是,母女二人拿了藥和食物,去到圓缺房裏。

此時圓缺正在床上盤腿打坐,見房門被推開,走進了信夫人和綾梳,便開口叫道:“信夫人,師姐。”

信夫人見他鼻青臉腫,心疼道:“怎麼打成這樣,快擦點藥。”

圓缺受寵若驚,道:“信夫人,圓缺不要緊的。”

信夫人又道:“嬸嬸給你帶了好吃的。”一聽有吃的,圓缺就等不及了,忙從信夫人手中奪過食物塞進嘴裏。她輕撫他的頭,笑道:“不急,不急,慢慢吃。怎麼,你沒吃飯嗎?閉門思過不給飯吃的嗎?”

信綾梳來了氣,罵道:“何師兄也是的,怎能不給圓師弟吃飯呢!圓師弟,你放心,師姐會幫你好好教訓他們的。”

信夫人邊給圓缺擦藥,邊說道:“一個孩子,能偷學什麼呀!再說,就算真學了又怎樣?”

圓缺吃著東西,看著信夫人,心頭湧上一股暖意,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不是圓一他們給他的感覺,也不是師祖師伯給他的感覺,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也許就是母親的感覺吧,有娘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娘,他一直都想有一個娘。

◇*◇*◇

那株反季開花的海棠花已經凋零,赤瀾兩指捏起枝頭的最後一片花瓣,輕輕拔下。鬆手,花瓣飄飄搖搖,落到早已在地上的同伴身旁。

走進流雱殿,赤瀾抬眼看向台階之上的商師逆,他身邊侍者手中捧著開軒。禮畢,她立在倪汝鬆旁邊。目光觸及對麵時,一個陌生的身影落入眼簾。

那人站在侯長羚的身邊,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頎長的身形,素白長衫,眉目俊秀,溫文爾雅。他目光微垂,眼睛很幹淨,就像……她忽然想起三清山上的那個少年,他們的眼眸有幾分神似,隻是此人眼中添了幾分深沉與憂愁。或許人在這世上多活幾年,傷心事也就多了。

“侯堂主。”商師逆開口叫道。

侯長羚舉步上前,躬身朝教主一拜,而後轉向眾人,說道:“我天水教威儀比天,巫族開軒古琴終是落於我教手中。關於開軒,想必我天水教教眾多多少少知道些當中奧秘,也定然覺得有些蹊蹺。今日,侯某便讓大家好好見識一下這巫族的寶貝。”說罷,他看向那個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上前兩步,立於殿中央,一身儒雅,不似一般人那樣恭恭維維。很快,有侍者抬出琴案。他跪坐在座褥之上,長眸微掃,目光在赤瀾身上稍滯,然後移開,最終落在身前與他一樣素雅的琴上。

他伸出攏在袖中的手,修長的十指,按上琴弦。一指撥過,“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