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狂歡晚會,實際上布滿詭譎的氣息,究竟恐怖的背後是什麼?
[1]
聖濱城的街道差不多都是彎彎曲曲的小道,在樹木和民宅中交錯著,沒有汽車尾氣的汙染,小城裏顯得格外清爽。
這一天是聖濱城成立五周年的慶典,來得人很多,車輛也比往常多了起來,為了利於環保,所有來聖濱城的車輛都停在聖濱城外的公路上,參加活動的人都步行走進城裏。
聖濱城入口的公路上,兩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人正檢查著參加慶典的人的門票。
城裏的景象令所有來的人都會感到精神愉悅,整個小城在一片陰涼之中,地麵幹淨得看不見一絲雜草,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東西,就像西方的聖誕樹。
淩波和紫霖是惟一沒有被樹上這些眼花繚亂的東西吸引住的人,兩人在小城裏慢慢地走著,四處打量著熟悉的身影。
很快他們看到了咪麗和杜北北正興致勃勃地看著樹上掛的東西,淩波匆匆走了過去,咪麗一抬頭看見淩波,嚇得拉著杜北北跑了,很快就沒了蹤影,淩波氣得直歎氣。
嶽家大院是聖濱城最寬敞的地方,延伸到廣闊的海灘,自然成了集會的好地方。
嶽陽峰的住宅造型別致美觀,很多人都站在門前拍照留念。小樓有三層,建在山坡之上。樓前庭院像花園般寬敞美麗,好似風景畫般令人賞心悅目。不時有魚兒躍出蜿蜒流動的小河,還有些不知名的小鳥飛來飛去,加之隨處可見的奇花異樹,令來這裏的遊人讚歎不已,流連忘返。
嶽陽峰穿著寬鬆的白色休閑服,在自家門前的空地上談著什麼,賀子青站在一旁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這時,紀芙敏穿著華麗的紫色晚禮服,恰到好處地顯示出潔白優美的雙肩和完美的身段,加上秀麗的容貌不時招來別人的目光,她神情泰然地朝嶽家大院走來。安東也刻意地打扮一番,顯得更加具有魅力,他殷勤地左右奉承著芙敏。
嶽陽峰遠遠地看著紀芙敏走了過來,賀子青高興地迎了過來。
“嶽夫人,你看起來實在太迷人了。”賀子青讚賞地看著紀芙敏說,“你是不是完全恢複了記憶?”
紀芙敏冷漠地看了一眼賀子青說:“我是個沒有記憶的人,我隻知道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嶽陽峰需要我捧個場。”說完徑直朝前走去。
賀子青愣了一下,這時,身邊有人叫道:“天呀,這不是嶽夫人嗎,簡直不敢相信,竟好得這麼快。”
紀芙敏的身邊立即圍了幾個人,他們激動地問東問西,賀子青連忙幫著芙敏打發走了這些人,然後拉著芙敏的手朝小樓快步走去。
安東笑嘻嘻地看著他倆的身影,然後混進人群溜達去了。
到了小樓的門口,賀子青停了下來遲疑地問:“芙敏,你的手好涼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很好。”芙敏漠然地說,“子青,我真不希望在這看到你。”
“你為什麼不希望我來呢?”賀子青不解地問。
“我擔心你不夠冷靜做傻事。”芙敏望著屋裏嬉笑的人說。
“你見過我不冷靜的時候嗎?”賀子青笑著說,“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遇事冷靜。”
“那就好,希望你牢牢記住這點。”芙敏憂鬱地說。
“芙敏,你的話讓我很費解。”賀子青說。
“你很快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記住我的話,一切都是假的,當你見到你想見的人的時候,記住,她的血和我一樣和辛若梅一樣和安東一樣,都是涼的。不要靠近,千萬不要靠近。”芙敏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小樓。
賀子青回味著芙敏的話,也跟著慢慢走了進去。
“敏兒,我一直在等你。”嶽陽峰從樓梯那邊慢慢地走了過來,深情地看著芙敏,“你今天很漂亮,讓我看到了年輕的你。”
芙敏冷笑了一下:“是嗎?難得你記得我年輕時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了。”
嶽陽峰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啊,敏兒,自從你治療之後,我們還沒有好好地聊過,你先休息一下去吧。”
芙敏打量了一下像集會場所的大廳說:“這裏好像沒有休息的地方。”
“你到樓上去休息,樓上任何一個房間都行。”嶽陽峰說,“我讓若梅陪你上去,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常來陪伴我。”
“若梅,辛若梅嗎?”芙敏不屑地問。
“當然是我。”一個細細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飄了過來。
芙敏回頭一看,隻見辛若梅就站在嶽陽峰的身後,剛才怎麼沒看到她,芙敏不安地想。
辛若梅穿著一身鮮紅的禮服,站在嶽陽峰的身邊,目光放肆地看著芙敏說:“羅教授對你不錯吧,把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連家都不想回了,嗬嗬,不過,如果我是羅納奇,我也會留住你的。”
芙敏怔怔地看著辛若梅說:“你好像要成為這裏的主人了。”
辛若梅仰頭爆發出一陣大笑,許多人的目光向這邊望了過來。
“這可不好說。”辛若梅停止了狂笑說,“我有責任幫著嶽老板開創我們的事業,你說對嗎?”
芙敏勉強笑了一下,轉過頭去正好與賀子青的目光對上,她皺了下眉頭。
辛若梅看到賀子青,她的眼睛透著一絲淫邪,嘴唇像塗了血一般。
賀子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脖子仿佛又被盯了一下,他壓製住心裏的恐懼,鎮定了一下,迎了過來:“又遇到兩位了,我真是豔福不淺。”他強迫自己笑著轉向一邊的嶽陽峰,“哦,嶽老板,你現在可以開心了吧,嶽夫人又變得光彩照人了。”
嶽陽峰笑嗬嗬地點了點頭:“今天真是我聖濱城大喜的日子,太太在這一時刻回到我身邊,太值得慶賀了。”
芙敏勉強一笑說:“我有些累了,失陪。”說著獨自上樓了。
“我去幫您招待客人。”辛若梅衝嶽陽峰甜甜地說著,扭動著腰肢走了。
[2]
“這裏,這裏是我見過的,最最有意思的地方。”杜北北興奮地四處看著。
“是呀,是呀。”咪麗拍著手叫道。
“咪麗,你在這兒啊。”安東欣喜地跑了過來,“我到處找你,這人太多,我真怕找不到你了,心一直在撲通撲通地跳,找不到你,心會死掉的。”
“心不跳就是死人了。”杜北北不冷不熱地說。
安東好像才注意杜北北在這,他眨了下眼睛說:“你也在啊,你今天好精神啊。”
杜北北裝作沒聽見,朝四周東張西望,聽見安東小聲地對咪麗說:“你看看我們倆誰更帥一點。”
“怎麼沒見何澤?”杜北北打斷了安東的話問。
“不知道啊,剛才還在呢。”安東一臉天真的樣子,又轉過來對咪麗嬉笑起來,“我看見有很多人在看著我,我心裏好得意,但我隻想在這美麗的時候,有你在我的身邊,讓我把所有的溫柔都奉獻給你,好嗎,咪麗。”
咪麗咯咯地笑彎了腰,杜北北氣惱地瞪了安東一眼,拉起咪麗的手向遠處跑去。
“咪麗,咪麗。”安東在後麵追著。
淩波和紫霖坐在小路邊的長椅上,這條小路與聖濱城最大的路交叉成Y型,路邊有些擺攤的當地人正在賣水果。
聖濱城到處散發著水果的清香,這裏的水果大都是自家種的,隨買隨摘,果實上還留有露珠,十分誘人,來聖濱城參加活動的人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買幾樣水果邊走邊吃。
“淩波,我真想生活在這裏,安安靜靜,無憂無慮。”紫霖望著當地居民悠閑自得的樣子說。
“看起來是不錯。”肖淩波讚同道,“你想吃水果嗎?”
紫霖點了點頭說:“我喜歡吃蘋果。”
肖淩波起身向前麵一個果攤走去。紫霖繼續坐著看來來往往的行人。
肖淩波往紙袋裏裝著蘋果,身邊還有兩個人也在買蘋果,像是一對夫妻,他們跟買水果的老漢談論著價錢,老漢一個勁地搖頭,表示不能降低價格,女的瞪著眼衝老漢發火,大概的意思是這蘋果不值這個價,老漢依然不慍不火地笑著。
淩波暗想嶽陽峰真有兩下子,連聖濱城賣水果的小販素質都這麼高,這時,身邊走過來個女子,身材窈窕,穿著一身淡藍的衣裙,戴著與之相配的絲巾,圍住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淩波開始時沒有注意到她,當他付完錢正準備走的時候,聽到身後老漢叫道:“喂,你得付錢。”
自己明明剛剛付錢,淩波疑惑地轉頭看老漢,才發現老漢並沒有叫他,而是叫身邊這個藍衣少女。
淩波這才注意到,這個藍衣女孩拿了兩個蘋果,直接走了,沒有付錢,老漢連叫了兩遍,女孩連頭也沒回,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老漢又坐了回去,依然溫和地賣自己的水果。
淩波不解地看了老漢一眼,朝那女孩追去。
“等一下,這位小姐。”淩波走到女孩身邊說,“你拿人家的水果怎麼不付錢?”
女孩將紗巾往上包了包,好看的眼睛透著一絲嘲笑,什麼也沒說繼續走,淩波決定幫老漢把這水果錢要回來,於是繼續跟了上去。
“你這是明顯的搶劫行為,看你的樣子也是有知識的人,怎麼能這麼做?”淩波提高了語調說。
這個看起來纖弱的女孩頭也沒抬,冷不丁伸出一隻手朝淩波擊去,淩波頓時向後摔倒在地,蘋果撒了一地。
女孩冷笑了兩聲繼續走,紫霖迎了過來拉住淩波:“算了,人家賣水果的都不追究她,你何必呢。”
女孩調皮地衝紫霖一笑,慢悠悠地往前走了,轉個彎很快不見了。
“啊,這個女孩。”紫霖愣住了,“她好像是賀子青的女兒語慕。”紫霖望著女孩的背影驚叫起來。
“是嗎?”淩波後悔得直抓頭,“我怎麼沒注意呢。你確定?”
“不,不太確定,隻是感覺像,太像了。”紫霖低頭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不會的,聽說語慕有點那個,那個殘疾,還有點弱智。”淩波望著遠去的少女說,“根本就是兩個類型。”
“說的也是啊。”紫霖迷茫地看著遠處的那藍衣少女。
越來越多的人從兩人身邊經過,幾乎清一色的青年,兩人焦急地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隨著人流走進嶽家大院。
嶽家大院的四周開始擺放起一張張長長的桌子和椅子,有幾個人抬著一箱箱酒往各處放,還有一輛電動小貨車停在大院的旁邊,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麵具,車的橫梁上寫著:參加狂歡晚會的朋友,請在這裏挑選一個麵具。
院裏的很多人都已經戴了上麵具,在奇形怪狀的麵具下,想認出一個人太難了。
紫霖和淩波在人群裏四處穿梭,尋找冷岩或者何澤的身影,卻看到了咪麗正和杜北北打鬧著,安東在一邊滑稽地扭動著身體,淩波心裏一沉,連忙走了過去。
“咪麗。”淩波大喝一聲,“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咪麗一驚,連忙想逃,淩波抓住了她的手說:“你別想溜了,告訴你,從現在起不許離開我半步。”
“幹嗎呀?”咪麗生氣地叫道,“你別總管我好不好?”
“咪麗呀,別生氣,我會陪伴在你身邊的。”安東在一邊甜蜜地說。
淩波“忽”地一下轉過身來,盯著安東吼道:“告訴你,滾遠點,離我妹妹遠點。”
“天呀,這是為什麼?”安東一臉委屈地說。
“嗬嗬。”杜北北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這是因為肖大哥不想讓你騷擾咪麗,對吧,肖大哥?”杜北北得意地問。
“我做錯什麼了嗎?”安東就像要哭了似的說,“難道我愛咪麗也有錯嗎?”
“別在這演戲了。”紫霖站在一邊嘲弄地看著安東說,“你不是口口聲聲地說,我才是你惟一永遠愛的人嗎,這才幾天啊,就變了呢?”
“這個,紫霖,其實我心裏一直沒變啊。”安東調皮地眨了下眼睛,“隻要你心裏有我,哪怕是那麼一點點,我也會立即依偎在你身邊。”
“別編了,收起你那套把戲吧。”紫霖厭惡地瞪了他一眼。
“何澤呢?”淩波冷酷地盯著安東說,“你不是說他早就到了嗎,為什麼我到處找不到他?”
安東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我去幫你找吧。”然後飛快地向遠處跑去,混入人群中。
“紫霖,我總感覺何澤可能出什麼事了。”淩波憂鬱地說。
“不會的,那小子能出什麼事呀,沒聽說有拐賣青年男子的。”杜北北嘻嘻笑著說。
“閉嘴。”淩波衝杜北北大叫一聲,杜北北嚇了一跳,頓時呆立在那裏。
“哥,你幹嗎那麼凶啊?”咪麗氣憤地說。
淩波沒有理睬咪麗,咪麗生氣地拉著杜北北的手躲開淩波,站在一邊開始評論人們臉上的麵具。
淩波焦慮地看著紫霖說:“我了解何澤,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不可能不來這裏。”
“何澤的票是和咪麗、杜北北放在一起的,照理說應該一起來聖濱城,何況何澤的票還在咪麗這裏,他卻獨自去了,這好像說不過去。”紫霖憂心地看著淩波。
這時,冷岩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肖淩波。”他老遠地叫道。
“冷岩。”淩波驚喜地說,“你跑到哪去了?”說著和紫霖連忙迎了過去。
“淩波,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冷岩喘著粗氣說。
“冷岩,別急,你是怎麼來的?”紫霖問道。
“跑著來的。”冷岩喘息著,“我不知道什麼車來聖濱城,隻好跑步了。”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淩波問道,“害得我和紫霖找了一晚上。”
“我去1號別墅了。”冷岩深吸口氣說,淩波和紫霖都驚訝地望著他。
“告訴大家都離開這裏,不能接觸流……”冷岩還沒說完,猛地停住了,盯著一個方向看去。
淩波和紫霖順著冷岩的目光看,隻見一個圍著紗巾的女孩,正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冷岩,冷岩的臉刹那間僵住了。
女孩甜甜地笑著走了過來,目光柔亮亮地望著冷岩說:“冷哥哥,想不到在這遇見你,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為什麼找我?”冷岩目光冰冷地看著少女。
“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遇見你就喜歡你。”少女一臉清純美麗,是讓人瞬間就愛上的那種女孩。
冷岩鄙視地看著她,這時杜北北猛地衝了過來叫道:“炫冰兒,啊。”
咪麗也興奮地跑過來叫:“啊,真是她。”
女孩開心地說:“對,我就是炫冰兒。”
杜北北和咪麗立即盯著炫冰兒傻笑起來。
“滾。”冷岩猛地衝炫冰兒大吼一聲,震得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炫冰兒並沒有惱火,隻是委屈地看了冷岩一眼,一轉身跑得沒影了。
“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她!”咪麗氣憤地朝冷岩大叫起來,杜北北也憤怒地看著冷岩。
冷岩激動地向咪麗叫道:“你想讓我怎麼對待她?”
“她是炫冰兒呀,是流星樂隊最紅的歌星。”咪麗衝冷岩尖叫著。
“今天所有的人都是來看她的。”杜北北也氣憤地叫著。
冷岩望了一眼四周,很多人好奇的圍了過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冷岩煩躁地看著四周說:“告訴你們,炫冰兒是魔鬼,她是會吃人的,她帶流星樂隊來這裏就是要吸你們的血,你們不要被蒙騙。”
“胡說。”杜北北憤怒地指著冷岩道:“你怎麼總說別人是魔鬼,誰一有點成就,你就說誰是魔鬼,剛才還說羅納奇是魔鬼,我看你才是魔鬼。”
“他這是妒忌。”人群中不知誰喊道。
“把他攆出去,這是個搗亂分子。”又有人喊道。
“你們早晚得後悔。”冷岩激動地說。可是越來越多的人指責冷岩,好像他是一個不祥之物,隨時威脅別人的生命一樣。
淩波拉著冷岩勸道:“你別激動,這樣說沒有用。”冷岩氣得手都抖了,他一下甩開淩波,撥開人群向外跑去。
安東躲在人群裏嘻嘻笑著,衝炫冰兒眨了下眼睛,炫冰兒滿意地將紗巾重新圍好,悄悄地走了。
咪麗依然氣憤地說著:“這個該死的冷岩,我還沒來得及找炫冰兒簽字呢。”
杜北北使勁地點頭表示同意,一抬頭正好看見炫冰兒的身影一閃,他連忙拉著咪麗追了過去。
“回來。”淩波叫道,湧過來幾個人擋住了他的視線,咪麗和杜北北趁亂溜走了。
“這個炫冰兒跟賀語慕怎麼會這麼像呢?”紫霖不安地說。
在嶽家小樓的頂層,芙敏站在窗前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流下了眼淚,安東抬頭正好看到了。
[3]
不覺中,天空已經出現一片紅紅的晚霞,像是潑灑的鮮血。嶽家大院的四周開始擺放起一張張長長的桌子和椅子,有幾個人抬著一箱箱酒往各處放,還有一輛電動小貨車在大院裏慢慢地開著,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麵具,車的橫梁上寫著:參加狂歡晚會的朋友,請在這裏挑選一個麵具。
淩波和紫霖來到嶽家的小樓找賀子青。
嶽陽峰小樓裏幾個派頭十足的人在高談闊論。
淩波和紫霖走進嶽陽峰住宅,裏麵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各個地方。嶽陽峰坐在一群人中間正熱烈地說著什麼。
紫霖和淩波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客廳,這是他們見過的最有趣的布置。
嶽陽峰家的客廳很大,裏麵的布置卻五花八門。就拿各套沙發來說,有中世紀歐洲古典式的高背沙發;有意大利的皮製沙發;有新興起的布藝沙發;有中國典雅的紅木沙發,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樣式奇特的組合桌椅等,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每一套沙發裏都坐著幾個人,品著香茶吃著各式茶點,悠然自得。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些人,就會感覺到了家具市場。
還有大廳裏支撐天花板的柱子,有方的有圓的,有古代宮中常用的紅色木頭柱子,也有大理石雕刻成的石柱,還有教堂裏的黑色柱子。
牆上掛的畫也是千奇百怪,有各種流派的油畫、水墨畫,甚至還有漫畫和卡通畫。
那些擺設更不用說了,什麼瓷器、石雕、木雕、各類新奇的工藝品、刀劍等,甚至還有洋娃娃、風箏等。
紫霖驚訝地說:“嶽老板興趣夠廣的了。”
“是呀。”淩波接話說,“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喂,美女。”嶽陽峰看到了紫霖在他的客廳裏轉悠著,就高興地喊了起來,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廳,令所有的人都轉向了紫霖。
紫霖站的位置離嶽陽峰挺遠,發不出那麼高的音量,隻好向嶽陽峰招了招手。
“讓我把聰明美麗的紫霖介紹給我的朋友們。”嶽陽峰高聲地叫著,“快過來。”
紫霖靦腆地笑了一下,淩波貼在她耳邊說:“你過去吧,這個嶽老板挺有意思的,我接著找賀市長,一會兒門口見。”
紫霖點了點頭。
賀子青坐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在滿屋的歡聲笑語中,悶悶不樂。
辛若梅笑吟吟地從樓上下來,她朝嶽陽峰望去,看到紫霖站在他的旁邊,辛若梅冷笑一聲,又在一屋子人中看到了賀子青,於是朝賀子青走去。
“賀市長,一個人坐在這想什麼呢?”辛若梅嬌滴滴地問。
賀子青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他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漠地抬頭看了看辛若梅,沒有說話。
“賀市長,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啊?”辛若梅笑著說。
“你想說什麼?”賀子青語氣淡淡地問。
辛若梅坐在賀子青的身邊,翹起二郎腿說:“你很快就會見到賀語慕了。”
賀子青像被重擊了一樣僵住了。
“嘻嘻,賀市長,你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念你的寶貝女兒語慕嗎?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可愛的語慕,非常漂亮的語慕,能迷死人的語慕,當初莫瑤當作心肝寶貝一樣天天把她領在身邊,沒有人不喜歡她。”辛若梅喜氣洋洋地說。
“這不可能。”賀子青木然地念叨著。
“怎麼不可能?”辛若梅提高了聲調,她變戲法似的從貼身的口袋裏拿出張照片來,遞給賀子青,“看看,這個女孩。”
賀子青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她的女兒賀語慕的照片,清純美麗還帶著幾分俏皮,賀子青的手顫抖了,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就要來了。”辛若梅開心地貼在賀子青的耳邊說。
賀子青努力地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拿過茶桌上的紙巾輕輕地擦了下眼睛說:“這些年語慕住在什麼地方?”
“隱匿的海。”辛若梅用神秘的語氣說。
“什麼意思?”賀子青不解地看著辛若梅。
“就是你們看不到的海。”辛若梅意味深長地看著賀子青。
賀子青還是沒有明白,他又追問道:“她為什麼住在什麼海?”
辛若梅得意地笑了:“她在跟我學本事。”賀子青一頭霧水地聽著,這時,遠處有人叫道:“子青。”
賀子青循聲望去,隻見芙敏走了過來。
“我可以來聽聽你們在說什麼嗎?”芙敏來到賀子青身邊漫不經心地問。
辛若梅收起笑臉說:“喲,嶽夫人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好讓我有機會多陪陪賀市長。”
“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芙敏微笑著說,“我正好有事想跟子青談談。”
“我想賀市長更想跟我聊,對吧,賀市長?”辛若梅挑逗似的看著賀子青。
賀子青此時不希望有人打擾,滿腦子都是語慕,他煩惱地看了看這兩個女人,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們總是陰陽怪氣的,他現在沒興趣去判斷孰是孰非。
“是的,若梅,我希望接著聽到語慕的事,所有的事。”賀子青說。
芙敏臉色暗了下來,辛若梅有些得意地笑著說:“賀市長,關於語慕,芙敏知道的不比我少,隻是她不像我這麼直率,什麼都肯跟您說。”
“我也不會像你那樣編謊話。”芙敏尖刻地回了一句。
“我編沒編謊話,過不了多久,賀市長自會分清的。”辛若梅傲慢地看著芙敏,“我走了,你就跟賀市長說一說實話吧。”說完起身走了。
肖淩波一直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他們,芙敏注意到了他,衝他點了下頭,然後坐在剛才辛若梅坐的地方,憂傷地看著賀子青。
“別這樣看著我。”賀子青冷淡地望著芙敏,“請告訴我語慕的事。”他拿起手中的照片,悲傷地看著。
芙敏看著賀語慕的照片,臉刹那間失去了血色,像塊大理石般冰冷:“我記得跟你說過,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都是假的。”
“不真實嗎?她是我的女兒,五年前每天都生活在我的身邊,我等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你卻說這些都是假的。那麼你說什麼是真的?,,賀子青激動起來。
芙敏似乎很不想聽到這些,她臉色難看地望著賀子青。
肖淩波走了過來,接過照片看了看說:“賀市長,這是流星樂隊的主角炫冰兒,我剛才還看到了她。”
“你說的是真的?”賀子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炫冰兒跟賀語慕長得很像,但絕對不是一個人。子青,你不要把她當成語慕。”芙敏冷漠地說。
“嶽夫人。”賀子青轉過頭來冷漠地看著芙敏,“我無法再相信你,你從來沒給過我一句真話,你從一開始就撒謊,說自己失去記憶,假意勸我相信你,在別人麵前裝出淒涼無助的樣子,看在嶽老板的麵子上我尊稱你嶽夫人,但請你以後自重,我不想再看到你。”說完氣衝衝地離開了。
紀芙敏呆立地看著賀子青,滿臉絕望,喃喃地說:“子青,你答應我要冷靜。”肖淩波看了她一眼,跟在賀子青的後麵,他相信芙敏這一刻的表情不是偽裝的。
“語慕在哪?哦,就是炫冰兒。”剛一走出嶽家的小樓,賀子青一把抓住了淩波的手問。
淩波向人群指了指說:“剛才還在人群裏,賀市長,你不要僅憑一張照片就斷定她是語慕。”
“找到她就什麼都弄明白了。”賀子青煩躁地說著,匆匆地朝院裏走去,在人群裏四處穿梭。
肖淩波心情沉重起來,對女兒的思念已經衝昏了他的頭腦,賀市長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沉穩和睿智。
這時紫霖走了過來說:“淩波,你在看什麼?”
“賀市長。”淩波指了指亂哄哄的人群,“辛若梅給了他一張語慕的照片,並告訴他女兒很快就要出現了,結果他整個心都亂了,什麼都不顧了。”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能信辛若梅的話?”紫霖焦急地說。
“語慕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兒啊。”淩波歎息著搖了搖頭,“而且你猜怎麼著,語慕和流星樂隊的主角炫冰兒是一個人,你說賀市長聽到這個消息能不激動嗎?”
“這太巧了吧。”紫霖吃驚極了。
[4]
最後一抹夕陽即將消退的時候,幾乎所有來參加慶典的人都變得興奮起來,聖濱城的酒香醇可口,是那種男女都喜歡喝的飲品,很多人戴著麵具,端著酒杯,毫無顧慮地盡情喝酒、打鬧,整個天空都散發著濃濃的酒味,還有人群喧嘩的聲音。
淩波和紫霖盲目地在人群裏轉悠,尋找咪麗、冷岩還有賀子青,這非常難,周圍淨是鬼臉麵具。
兩人在人群裏看到安東,他正在狂笑,這令人恐怖的狂笑,在此時竟然顯得那麼合情理。
兩人還看到了辛若梅,正親昵地挽著一個青年男子喝酒,紫霖心情抑鬱地看著她,辛若梅敏感地捕捉到了,目光毒辣地朝她射來,紫霖連忙躲開她的目光。
嶽家小樓裏的人這時都出來了,嶽陽峰眾星捧月般走在中間,挽著紀芙敏的手臂,紀芙敏微笑著,一身紫色晚禮服,襯托著潔白光滑的皮膚,高挑略顯豐滿的身材極有魅力,一舉一動顯得優雅而高貴。
淩波和紫霖注意到,周年慶典的重要人物賀子青此時並沒有與嶽陽峰站在一起,兩人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著。
嶽陽峰紅光滿麵,聲音洪亮地說:“朋友們,感謝你們喜愛聖濱城,我實現了五年前的承諾,把聖濱城建成人間的天堂,是你們的天堂,今天我要你們盡情地喝酒、狂歡。”說到這時,人群歡呼起來,嶽陽峰瀟灑地揮了下手接著說,“在這值得慶賀的日子,我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告訴大家。”
人群安靜下來,都興奮地看著嶽陽峰。
“我那變成植物人的妻子芙敏,在羅教授高超的醫術下,重新擁有了美麗健康的身體,讓我們為她的重生喝彩吧。”嶽陽峰說到這,目光深情地看著紀芙敏。
人群歡呼起來,嶽陽峰眼含熱淚,輕輕拉起芙敏的手吻了一口,紀芙敏淡淡地一笑,人群立刻掌聲雷動。
正在這時,海麵上傳來長長的鳴笛聲,伴隨著嘈雜的鼓聲,人們紛紛向海上望去。
夕陽下深藍色的海麵上,一艘潔白的遊艇閃著珍珠般誘人的光澤。這是一艘不大的遊艇,大概隻能乘坐六、七十人左右。船頭站立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黃色亮麗的現代裝束,長長的黃色紗巾隨風擺動著。
“炫冰兒,炫冰兒。”岸上的人們歡呼著,紛紛向她跑去,船上的鼓聲轟轟響著,場麵亂套了。
此時炫冰兒換上極具性感的現代裝,露出迷人的微笑,她邁開修長的大腿,扭動起纖細的腰身,隨著音樂有節奏地舞動起來。
“炫冰兒剛才還在這裏,怎麼瞬間她就回到船上了呢?”紫霖吃驚地看著船上瘋狂跳舞的炫冰兒。
人群中,杜北北興奮地跳了起來:“啊呀呀,我熟悉這聲音,多動聽的音樂啊。”
咪麗熱淚盈眶歡呼著:“炫冰兒炫冰兒我愛你。”
正在她興奮呼喊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咪麗一回頭,隻見冷岩正嚴厲地看著她。
“咪麗,聽我一句,趕緊離開這兒。”冷岩嚴肅地說。
“不。”咪麗大叫。
“這裏馬上就要發生大爆炸,”冷岩焦急地說。
“你胡說,這怎麼可能。”咪麗氣憤地看著冷岩說。
“別聽他的。”杜北北聽到了冷岩的話對咪麗說,又惱怒地衝冷岩叫道,“你別在這掃我們的興好嗎,沒人非讓你來這裏。”
“我才不管你信不信,炸彈是我埋的。”冷岩衝杜北北吼道,“我要炸死那艘船上所有的人,如果你不想跟著送死,就快點帶咪麗離開這兒。”冷岩的吼聲被一浪又一浪的歡呼聲淹沒。
“你幹嗎要炸死船上的人?”咪麗氣勢洶洶地問,“那是流星樂隊的船,都是超級偶像,你怎麼能這麼幹!”
“咪麗。”冷岩痛苦地搖了搖頭,“咪麗,那是艘鬼船,船上的人都是魔鬼,包括你喜歡的炫冰兒,她們來這兒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為了什麼慶典,她們是來害人的。聽大哥一句,離開這兒,快點。”
“別瞎說了。”杜北北白了冷岩一眼,“我看你才是來害人的,不然你安什麼炸彈啊。”
冷岩發出一陣大笑:“說得好,我今天就是要殺人,殺很多的人,你看看我手裏是什麼?”
咪麗和杜北北吃驚地看著冷岩手裏提的包,冷岩煩躁地打開包,果然裏麵裝了好幾捆炸藥。
“啊,真是炸彈。”杜北北驚叫道。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弄到的。”冷岩咬牙切齒地說。
“你想幹什麼啊?”咪麗尖叫著。
“我今天要殺人,殺很多的人。”冷岩露出殘酷的笑容,“過一會你就會看到嶽家大院像禮花一樣綻放,那場麵一定特別壯觀,我會躲得遠遠地看這出好戲,咪麗,到時別怪你冷大哥沒有提醒你。”冷岩說完恐怖地大笑幾聲,然後飛快地跑進人群不見了。
流星樂隊的風格以怪異著稱,每次演出都穿著奇異的服裝,畫著臉譜,形象猙獰恐怖,舞蹈瘋狂,歌聲刺耳,卻極受歡迎。隊員共有8人,五女三男,年齡最大的22歲,最小的隻有15歲,炫冰兒是領隊,18歲,妖豔迷人。她自創歌曲,自編舞蹈,從不與外界合作。
看著岸上的人在興奮地歡呼著,炫冰兒詭異地笑了起來,她飛快地舞蹈著,同時另幾個人如流星般閃了出來,個個畫著臉譜,衣著怪異,瘋狂地跳著。
流星的鼓樂有一種穿透力,就連不擅音樂的淩波也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紫霖也受到了影響,跟著鼓掌起來。
遊艇已靠岸,炫冰兒帶著流星隊員邊舞邊跳地飛奔下船,鼓樂響徹雲天,岸上的人們圍著流星隊員歡聲尖叫,無論男女老幼都跟著跳躍起來。人們似乎都陶醉了,毛頭小孩、滿頭白發的男人和女人以及各式各樣體形的人都在狂舞著,做著各種難看的動作,他們互相取笑著,同時又做著更加惡人的舞姿。
這時,賀子青費力地衝了過來抓住了炫冰兒的手,激動得半天才費力地叫道:“語慕,語慕。”
炫冰兒吃驚地看著賀子青,周圍傳來陣陣尖叫聲,人們以為溫文爾雅的賀市長迷上了炫冰兒。炫冰兒嘿嘿笑著,眼中卻突然露出一股殺氣。
不遠處杜北北扯著嗓子大喊著:“有炸彈,快離開。”但是沒有人理他。
咪麗使出吃奶的力氣尖叫著:“真的有炸彈,快離開。”但她被人撞得東倒西歪,同樣沒有人理睬她。
甚至有人向他倆威脅地舉起拳頭:“別在這裏搞惡作劇,不然踩死你。”
淩波透過人群看到妹妹一臉驚慌的樣子,聽不清她在叫什麼,於是向咪麗擠了過去,又看見杜北北漂亮的襯衫被扯掉了半個袖子,正衝著人群大叫道:“這裏布滿了炸彈,我親眼看見的。”他聲嘶力竭地反複喊著,然而隻是引起人們哄堂大笑。
淩波感覺挺好笑,是呀,這是個搞惡作劇的夜晚,誰會相信有炸彈這事呢,杜北北也真會出洋相。
咪麗也費力地撥開人群跑了上來,剛剪的發型淩亂不堪,她衝到離炫冰兒不遠的地方用雙手做成喇叭狀,向著炫冰兒聲嘶力竭地叫道:“快離開這裏,這裏危險,真的危險。”盡管咪麗一臉的嚴肅和急切,但人們就像看一出滑稽小品。
“語慕,快跟我走,今晚這裏可能真的要出什麼事。”賀子青焦急地拉著炫冰兒說。
炫冰兒猛地甩開賀子青,賀子青差點摔倒,他眼中充滿了淚水,直盯著炫冰兒叫道:“語慕,我是爸爸啊。”
炫冰兒衝過來抓住賀子青的衣領,滿眼殺氣地說:“聽著,我是炫冰兒,我知道你說的賀語慕是誰,告訴你吧,她死了,是被我殺死的。”
“語慕,我們慢慢地說好嗎?”賀子青懇求著。
炫冰兒一猛勁將賀子青推出很遠,嘲弄地大笑起來向周圍喊道:“這個家夥是個色鬼,哈哈哈。”人們跟著大笑,炫冰兒又瞪了賀子青一眼,若無其事地邊舞邊跳地向別處走去。
音樂鼓聲再次劃破天空,人群又瘋狂起來,淩波費力地向急得直跺腳的咪麗擠去,眼看快到跟前了,又被興奮的人群衝開了,眼看著咪麗和杜北北無力地掙紮著,被戴上麵具,在混亂的人群中看不清蹤影。
晚會成了狂歡夜,嶽陽峰令人在院中放起了煙花,整個聖濱城燈火輝煌就像過年一般,家家擺酒席,空氣中到處飄散著強烈的酒味,人們臉上都戴著各式麵具,滿街亂竄互相碰杯狂飲。到了後半夜,已有很多人不勝酒力倒下了,地上隨處可見呼呼大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