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太了不起了。”何澤一邊拍攝一邊叨嘮著。
淩波專注地聽著賀子青激昂的講述,聽著人群中發出的陣陣掌聲,重組,羅納奇能重組基因,讓生命再次燃燒,多麼高深的智慧,淩波被羅納奇的事跡所感動了,他匆匆地在本上記錄著,然後又向四處望去,沒有那女孩的身影,他看到嶽陽峰緊鎖著雙眉,與周圍人的表情極不諧調,表情十分冷漠。
“羅納奇教授有著許多偉大發明,我在這裏無法一一地介紹給大家,羅教授能在百忙中光臨我市進行考察,是我們興台市的驕傲,我希望我們興台市的人民能分享羅教授成功的喜悅,希望他的研究成果能為我們興台人民造福,讓我們興台的人民擁有健康美好的未來。”賀子青激昂的講述令場上觀眾掌聲雷動。
“羅教授,我可不可以代表好奇的興台市人民問一個問題?”賀子青麵向羅納奇禮貌地問道。
“當然可以,我會盡量滿足興台市民提出的問題。”羅納奇用和藹可親的語調溫和地回答著,場上立刻鴉雀無聲。
“我們知道你最近正在研製新的科研成果,可不可以讓我們興台的人民先分享一下你的成果呢?”賀子青滿懷期待地問,台下一陣掌聲。
“在我的科學成果沒有應用到市場之前,我是嚴格保密的。”羅納奇正了正身子,目光威嚴地掃視了一下台下,“不過——”羅納奇的臉上又露出一絲微笑,“為了回報熱情的興台人民,我還是忍不住要透露一些給大家。”
“是什麼?”台下人群忍不住齊聲喊著。
“基因芯片。”羅納奇看了一下靜靜望著他的觀眾,“就像電腦芯片一樣,基因芯片是指在一個硬幣大小的芯片上,儲備有上萬條甚至數百萬條基因,把人類目前所了解的基因圖譜全部收集進去。”
“這個基因芯片有什麼用途呢?”賀子青問道,同時擺擺手,示意觀眾肅靜。
“基因芯片的臨床作用非常大。”羅納奇清了清嗓子,“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你剛出生不久的兒子突然發高燒,你完全沒必要急著找醫生,你隻要用棉簽在他的嘴裏擦了幾下,然後把上麵取下的標本放進一個裝有基因芯片類似掌上電腦的儀器內,這個儀器很快就得出結論:你的兒子是因為感染了鏈球菌而得了腦膜炎。隨後,儀器給你推薦了除青黴素以外的其他有效抗生素,因為基因芯片知道你的兒子對青黴素過敏。”
“哇,太神奇了!”台下觀眾驚叫起來。
“聽起來像個天方夜譚呀!”賀子青忍不住加了一句,“不知我們什麼時候能享受基因芯片帶給我們的方便。”
“我已經成功地研製出了這種基因芯片,它不僅能給你的身體建立一個健康的檔案,而且能準確的分辨基因的類型,改變不正常的基因圖譜,治愈許多疑難的病症。通過這小小的基因芯片,讓那些患天生基因缺陷的病人及早恢複正常狀態。我有兩個病人,是一對夫妻,嚴重的基因缺陷,使這對夫妻不僅相貌醜陋而且嚴重畸形,倍受社會的歧視。”羅納奇說到這裏拿出兩張照片,一個長著青蛙一樣的臉,另一個好似狒狒一樣臉是狹長的,二人臉上都長著片片的疙瘩。
“這兩人好難看呀。”觀眾唏噓著。
“這兩人靠拾垃圾艱難地生存著,還生了一個女兒,不幸的是,女兒也同樣患了基因缺陷症,不足五歲卻像五十歲的老人,典型的早衰症,這對夫妻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他們選擇了自殺,抱著女兒投向了大海,萬幸的是他們的女兒被人救了上來,送到了我這裏,我將她收為養女,幾年來我不斷地修複她那不正常的基因,逐漸改變了她的基因形態,如今有誰還會認為她難看呢,今天我將她也帶來了,就是想讓大家看看基因修複治療後的結果。”羅納奇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他望向舞台的一邊,聲音顫抖著:“夢麗,我的好女兒,站到爸爸身邊來。”
整個劇場鴉雀無聲。
淩波和何澤也跟大家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一位披著長發的白衣少女翩然地出現在人們麵前,這個女孩20左右的樣子,雪白的衣服勾勒出魔鬼般的身材,漂亮的臉蛋隻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精美”。
“啊,就是她。”淩波認出這就是昨天那個憂鬱的女孩,不過此時的夢麗雙眼閃著晶瑩的亮光,不再憂鬱,而是露著甜甜的笑意。
淩波疑惑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用手拉著何澤的衣角,何澤突然反應過來,趕緊伏在攝像機上。觀眾群裏有人發出驚歎的口哨聲,隨後讚歎聲和掌聲不斷傳來。
“夢麗,你感覺興台市美嗎?是不是和我一樣喜歡這裏?”羅納奇笑著問女兒。
“興台真是個美麗的地方,我喜歡這裏,謝謝爸爸帶我到這裏觀光。”夢麗用甜美而又嬌嗔的聲音說著,羅納奇慈愛地看著她。
真是與昨天大不相同,在昨天的斜風細雨中,夢麗顯得那麼柔弱無助,眼中明明透著深深的悲哀,難道我看錯了嗎?理解錯了嗎?今天的她簡直判若兩人,神采奕奕,甚至有些賣弄風姿,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夢麗。淩波不解地看著台上宛如仙女般的夢麗。
“夢麗,我的好女兒,你對眼前的生活有什麼感受?”羅納奇親切地問著。
“生活是多麼的美好,我愛這美麗的世界。”夢麗甜美微笑著望著台下的觀眾,悅耳的聲音有絲絲的顫抖,“我愛藍天白雲,愛大自然賦予人類一切美妙的事物,我要像天使般享受生活帶給我的快樂。”夢麗陶醉般激動地說著。
“她真美,真像天使一樣可愛。”觀眾中有人喊道。
“我能不能像她一樣變得漂亮起來呢?”觀眾中的一個女孩期待的聲音。
“那麼你還記不記得你那可憐的父母呢?他們相貌醜陋嚴重畸形嗎?”一個冷酷的聲音傳來,就像一團冷氣,蓋住其他讚歎聲,是那個很特別的青年,銳利的目光冷冷地射向舞台。
夢麗那漂亮的臉僵住了,迷人的眼睛呆呆地望著那青年。
羅納奇皺起了眉頭,他打量了一下這個青年,眼中頓時閃出一絲慌亂,他站起來挽住夢麗的肩憐愛地輕輕拍著:“夢麗很小就失去了父母,她沒有兒時的記憶,在她的生活裏隻有快樂。”他望著那冷漠的青年,“這位先生,假如你五歲時就失去雙親,你願意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嗎?”
“是呀,這人怎麼這樣!”觀眾也都不滿地瞪著那冷漠的青年。
那青年目光犀利地盯著台上的夢麗,周圍的人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不斷發出“噓噓”聲,青年沒有理睬他們,又盯著夢麗繼續說:“你是真的感到快樂還是在演戲?”
“請不要提及與本次演講毫不相幹的事。”賀子青語氣嚴厲地對那青年說道,“羅教授要說明的是基因修複的結果,如果你對此有異議,可以在會後谘詢。”賀子青嚴肅地看著青年說。
青年冷笑著沒有作聲。
“好了。”賀子青微笑地走到夢麗身邊,“請坐下吧。”他指了指夢麗身後的座位,“你剛才說得很好,你這年紀的女孩就應該生活在快樂中。”
夢麗有些茫然地坐了下來,羅納奇鬆了口氣,他坐在夢麗身邊和藹地拍了拍夢麗的手,夢麗猛地將手抽了回來,羅納奇微微一笑。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麵性,我們應該看到積極的一麵,一個科學的誕生也許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但它帶給人類的卻往往是巨大的貢獻。”賀子青沉穩的聲音有著極強的說服力。
肖淩波注意到夢麗好像渾身顫抖起來,她的目光透著一絲驚恐,眼睛緊緊盯著那男青年。
“賀市長說得對。”羅納奇接過賀子青的話,“我所取得的每一項成果都凝聚著人們無法想象的痛苦。”說到這裏他麵容沉痛地看著觀眾,賀子青表情不易察覺地一愣。
“我必須提到和我一起搞醫學研究的同事,他們為了研究各種病毒對基因的損害,夜以繼日的實驗,導致身體受到嚴重的損傷,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正是他們無怨無悔的付出,才有了今天這偉大的成果。”羅納奇語氣沉重地說著,鏡片後閃著點點的淚光。
觀眾敬佩地看著羅納奇。
賀子青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羅納奇,卻發現身邊的夢麗身子抖個不停,於是輕輕地拍了拍夢麗的肩輕聲說:“夢麗,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大家的目光也都轉向了夢麗。
夢麗木然地點了點頭,剛才的喜悅神情完全變成了一種茫然的表情,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甚至柔順的頭發也一根根飄立起來。
賀子青感覺不對勁,連忙扶住夢麗,同時略抬了抬手向羅納奇示意。
羅納奇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愣了片刻說:“對不起,我女兒夢麗今早可能忘記吃藥了,韋之夫。”他向台下招呼著。
韋之夫一臉驚慌地跑上台來。
“帶夢麗回去吧。”羅納奇強打精神說。
韋之夫點了下頭,連忙去攙扶夢麗。
賀子青麵對著台下的觀眾微笑著說:“尊敬的市民們,讓我們把今天的報告繼續下去,我們每一個人都希望有個健康……”
話沒說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刺耳的聲音劃破整個劇場,夢麗暴躁地將細高的韋之夫推出老遠,摔下台去,然後向風一樣尖叫著飛速地衝向台下,以至頭發筆直地向後延伸著,在人們驚愕的目光中,衝出門外,很快不見了蹤影。
劇場大亂,羅納奇癱坐在椅子上,韋之夫滿頭是汗掙紮著爬到台上,和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將羅納奇帶離舞台。
賀子青試圖維持秩序,對台下亂哄哄的觀眾說:“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羅教授的演講還是很成功的。”雖然提高了聲調,卻沒有一個人在聽他說,於是幹巴巴地接著說道,“那麼,好吧,今天就到這裏,請不要擁擠。”
[5]
肖淩波和何澤坐在電腦前盯著畫麵,畫麵反複播放著上午中心劇場發生的騷亂,夢麗的頭發正如暴怒的獅子般四處炸開,飛一般地衝向外麵。
肖淩波又將畫麵回放,那個冷漠青年說話時,夢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淩波把畫麵定格在那個冷漠的青年男子身上,這個青年穿著黑色的短衫,牛仔褲,頭發略顯零亂,他的眼光透露著一種殺氣。
淩波又把畫麵定格在夢麗身上,夢麗目光望向那冷漠的青年,眼中透露著驚恐。
“他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呢?”淩波托著下巴沉思著說。
“有意思。”何澤也挺著下巴沉思著,“太有意思了。”
“此時這兩個人分別在什麼地方?”淩波說。
“誰知道呢?”何澤說著開始整理拍攝的圖片,“這不是咱要操心的,讓賀市長操心去吧。”
肖淩波懊惱地捶了一下桌子說:“現在連那個青年叫什麼,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如果弄到這方麵的消息,就太有新聞價值了。”
肖淩波情緒激昂地說著,轉頭卻發現何澤開始玩起了電腦遊戲,以往淩波總會跟何澤一起玩,兩人常常在電腦前對著打,殺得天昏地暗而忘了時間。此時,淩波卻沒有這個心思了。
“我去海邊看看,你呢?”淩波問。
何澤頭也不抬,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扔給淩波,又繼續盯著電腦玩了。
[6]
南宮紫霖這幾天心情非常糟糕,第一次參加國際研討會,就受到同行的質疑,她的論文《不同星體上的時間與空間》沒有說服力。當她在講壇上闡述完對一顆超新星的見解的時候,台下一片不以為然的竊竊私語和嘲笑聲,人們把她的理論看成異想天開,甚至有人說她是自不量力的小姑娘,她沒有得到一個支持者,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會議沒有參加完,她就匆匆地趕到機場,沒有一個送行的人,她背著一個不大的旅行包,買了當天的機票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南宮紫霖靠在機艙的窗前,望著白雲在自己的身邊飄浮著,淚水悄悄地流了下來。那篇《不同星體上的時間與空間》文章論述的觀點來自於媽媽辛若梅的一封信,那是一年前南宮紫霖給媽媽的信中談到自己研究新的課題,題目是一顆超新星引發的奇異物理現象。這種奇異的物理現象在天文界引起爭論,紫霖開始涉及這方麵的學術領域,她在信中主要寫了自己對父母的思念,順便寫了一下自己目前對這門新學科有很多困擾。信發出去很久沒有收到回信,事實上,自從父母五年前出國以後,她收到的信越來越少,最後這封信是半年多以前收到的,母親在信中的語氣變得冷漠,沒有一絲關心女兒的話,卻說了一些關於這顆超新星引發的物理現象,表明是一顆超大質量的恒星處於毀滅狀態,正在吞噬它的衛星。信在最後告訴紫霖不要來信了,她們的研究進入關鍵的階段,將換一個新的工作地點,不要來信打擾她的工作。口氣冷冰冰的,像一盆冷水潑到紫霖身上。紫霖心痛了好幾天,她不斷地寄信給媽媽,卻石沉大海。紫霖開始專心研究課題,她常拿出媽媽這最後的信反複看,媽媽和爸爸一樣是醫生,怎麼會對物理也有這麼深刻的研究,而且跟傳統的物理理論完全背道而馳,紫霖根據媽媽這封信嚐試著寫了一篇學術論文發表出去,於是她有機會參加了在瑞士舉辦的國際研討會。在學術界裏,她還是個很浮淺的學生,在興台大學才任教兩年,就公開反駁那些資深學者的主張,參加國際研討會的學者,都是來自不同國家太空領域的專家。紫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對自己的理論這麼自信,當她滿懷信心地站在講台上麵對眾多的學者時,才發現自己是這麼的幼稚,她的理論與傳統的物理學完全背道而馳。麵對一片質疑聲和不屑的目光,紫霖完全不知所措。
透過窗口,她依稀看到興台在大陸的某一點上,大海湧動著浪花。自己灰溜溜地逃離瑞士,比預計回國的日期早了好幾天,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散散心。
紫霖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了起來,雜誌的尾頁是介紹興台市的概況,以及周邊的環境。米加、連蝦、如雲是屬於興台市的小島,是休閑度假的好地方;還有由一個小漁村改建的聖濱城,被稱為興台市的世外桃源。興台市很大一部分靠山,連綿的山脈像綠色屏障,裏麵建有度假村,林中花園等。紫霖感歎自己在興台市這麼多年竟然許多地方都沒有去過,她決定利用這幾天找個地方住下來,好好想一想。
飛機徐徐在興台機場降落,紫霖拿著背包直接去了售票大廳,買了去米加的船票,雜誌上介紹米加是個珊瑚島,草葉建的房屋很有特色,聽起來不錯,紫霖幻想著夜間劃著船飄蕩在平靜的海麵上,仰望滿天的繁星,會產生怎樣的感覺。她看了看時間,又到機場的餐廳買了份便餐吃了起來。
[7]
杜北北穿著花花綠綠的沙灘服,吹著口哨,背著畫板,赤著雙腳,戴著一頂白色的遮陽帽,鼻子上架著一副大大的遮陽鏡,悠然自得地在沙灘上走著。
已經在這裏消磨好幾天了,一幅像樣的作品都沒畫出來呢,回去怎麼跟老麻交代呢?你這個假期都幹嗎了?你都留級三年了,你想到什麼時候離開學校啊?哇,老麻的叫聲都會殺死我,弄不好還得降級一年,老媽會被氣死的。
杜北北一麵想著老麻生氣時的樣子,一麵尋找著繪畫的題材,畫海灘太枯燥了點,而且不少藝術大師都用不同的色彩表現過形形色色的海灘景色,再畫就沒什麼意思了。畫假日的海灘,也不好,人物太多,得畫到什麼時候呀。畫船也沒勁,表現不出什麼主題,唉,畫什麼好呢。
他沿著海岸線東張西望地走著,腳下的細沙漸漸的少了起來,變成了粗糙的石頭,他不記得把鞋扔到什麼地方了,隻好一麵罵著自己,一麵小心地踩著沙子走。突然,杜北北眼前一亮,啊,一個令人激動的畫麵出現在眼前。
在延伸進海中的一塊巨大的礁石上,一個身姿健美的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他雙手抱肩,微微傾斜著身子,眺望著大海深處,太陽開始偏西,紅紅的夕陽照在這男子挺拔的身上,發出朦朧的光。
再靠近點,杜北北在亂石中不停地跳來跳去,啊,從這個位置上看,這男子的側影清晰的呈現出來,貼身的背心,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肌肉;棱角分明的半邊臉,透著俊美,透著凝重。火紅的雲朵下、深藍的大海邊、翻卷的浪花中、黑黑的岩石上挺立著一位青年男子。他的眼神在眺望著什麼,是在向往著海的那邊?是在思念著遠方的親人?
好一幅動人的畫麵,就叫《天人合一》,杜北北思緒飛揚起來,他手忙腳亂地支起畫架,全神貫注地勾畫起來,千萬別動,就這個姿勢,求你千萬別動。
淩波沿著海邊慢慢地走著,也許是職業的關係,他總是希望對夢麗的報導能有個結果。夕陽的餘暉將雲朵染成片片的紅色,一絲惆悵在心中湧動著。咦,那不是在劇場看到的很特別的青年嗎?他站在那幹什麼?
[8]
淩波一眼就認出那站立在海中岩石上的青年就是上午在中心劇場中惹事的青年,離他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一個花裏胡哨的青年正在畫他,大概是一起來的,不然他怎麼一動不動,標準的模特姿勢。
潮水已經漲得很高了,那青年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淩波踩著零散的岩石,跳躍著來到那冷漠的青年身邊:“嘿,哥們兒。”淩波輕鬆地打著招呼,那青年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好似雕塑一般對淩波置之不理。
“海水漲潮了,你看看你身後沒路了。”淩波繼續說著,那青年依然深深地注視著遙遠的海麵,那眼神中飽含著深深的痛楚,這銳利而痛楚的眼神,令淩波再次想起夢麗那淒楚的目光,這銳利而痛楚的眼神,同樣令淩波產生一絲的震撼。
“嘿,哥們兒。”淩波試著想打破男子的沉思,“我們去沙灘上走走如何?”
那青年依然不動地望著遠方。
“朋友,你能不能讓開點。”杜北北看見淩波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於是衝著他不滿地叫了起來。
“對不起,我讓開,你接著畫。”淩波抱歉地向杜北北擺了擺手,又繞到那青年的另一側,“你是模特?你的身材可真棒。”
“請你走開。”青年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好,我這就走。”淩波沒趣地向後看著,尋找著可以落腳的地方,潮水幾乎將身後的岩石淹沒了,他小心地向隱約露出的黑色石頭踩去,“哥們兒,好心告訴你一句,快離開吧,海水很快就會淹沒你的,你不會想不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