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繼位與分封(1)(2 / 3)

太子為了博取老皇帝的愛,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偽,即善於偽裝。在這方麵,後來成了隋煬帝的楊廣就是最好的標本。隋文帝直到臨死,才看出他的真麵目,痛悔莫及地說:“獨孤(文帝後)誤我。”為了對付自己的競爭對手,就隻有拚死地爭,即勾結黨羽,發展勢力,以求一逞。所以,沒有巧妙的偽裝,沒有拚死的爭奪,要想保住或爭得太子的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通過這一係列的手段,是位即使得到手,但由繼承引起的舊怨還遠沒有結束,為了徹底剪除舊日的競爭者,一場殘酷的報複與殺戮,還要繼續進行。劉宋的前廢帝劉子業為了鞏固帝位,把恐為外患的諸叔“皆聚之建康,拘千殿內,毆捶陵曳,無複人理。湘東王或建安王休仁、山陽王休祜指肥壯,帝為竹籠,盛而稱之。以或尤肥,謂之豬王;謂休仁為殺王,休祐為賊王。以三王年長,尤惡之,常錄以自隨,不離左右。東梅王偉,性凡劣,謂之驢王”。“嚐以木槽盛飯,並雜食攪之,掘地為杭,實以泥水,裸或坑中,使以口就槽食之,用為歡笑。前後欲殺三以十數;休仁多智數,每以談笑佞泱說之,故得推延。”(《資治通鑒卷一三○)雍正即位之後,將他的兄弟允禩更名為“阿其那”(或謂意為狗),允搪更名“塞思黑”(或謂意為豬),殘酷虐待致死。允、允禵均遭迫害。所有這些,無一不是圍繞繼承這一問題所引發的暴行。

應該指出:嫡長繼位製度是落後的宗法製度的核心,是一種僵死、喪失任何活力和阻塞任何發展的自殺性製度。自己的嫡長用明是一個弱智、白癡,但是也隻好讓他來繼承皇位。晉武帝的兒”惠帝,“嚐在華林園,聞蝦蟆聲,謂左右曰:‘此鳴者為官乎?私乎?’或對曰:‘在官地為官,在私地為私。’及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類也”(《晉書》卷四《惠帝》)。晉武帝當然知道他根本負擔不了國君的重任,但廢嫡必然引起諸子的紛爭。因此,他盡管對兒子惠帝很不滿,也隻能按照常規,把皇位傳給他。其結果,是“政出群下,綱紀大壞,貨賄公行。勢位之家,以貴陵物,忠賢路絕,讒邪得誌,更相薦舉,天下謂之互市焉”(同上)。西晉敗亡,如此其速,和這低能兒皇帝是直接關連的。這種以天下為我私產的製度,其結果是:其得天下也,“屠毒天下之肝腦,離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產業”;其既得之後,則但求子孫萬代,永保私產,而根本不問子孫是何等人樣?有何德才?最終卻是壞了國家,也同時毀了他們拚死爭來的基業。

太子所居日東宮。不過在西漢時候,東宮、東朝,指的卻是皇太後,因為她的宮殿在長樂宮之東。把東宮當成太子的代名詞,至少不晚於東漢。《後漢書·班彪傳》載:“時,東宮初建。”就是證明。太子的東宮又稱震宮,《易經》以震為長男,其方位為東,故雲。(《東漢會要》卷二《雜錄》)漢製:東宮置太傅、少傅,以輔導太子。其屬官有太子門大夫。庶子、先(或作洗)馬、舍人。又有詹事,統領率更,家令、丞、仆,中盾、衛率,廚、廄長丞。唐製則設太子太師、太傅、太保各一人;太子少師、少傅、少保各一人,以道德輔教太子,官不必備,唯其人,無其人則缺。通常多以朝臣之德高望重者兼任。譬如:唐太宗就曾特令魏征領太子太師。詹事“統東宮、三寺、十率府之政令,舉其綱紀,而修其職務”(《唐六典》卷二六)。從總體上講,東宮的官製以詹事府擬於外朝之尚書省,左右春坊擬中書。門下,三寺擬五監九寺,戍衛東宮的十率府擬十六衛禁軍,是比擬外朝而小其規模建製的。

太子既身係國本之重,因此,對其教育與培養就是重大的政治問題。西漢的思想家賈誼、戴德等人都認為秦之速亡,是與對太子的教育培養密切相關的。他們都認為殷、周之所以享國長久,都是因為在這方麵有過成功的經驗。“古之王者,太子初生,團舉以禮,使士負之。有司齋肅端冕,見之南郊,見於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為赤子時教固已行矣。昔者,周成王幼在繈褓之中,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其德義;師,道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日少保、少傅、少帥,是與太子燕居者也,故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道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翼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初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習與正人居之,不能毋正也。”(《新書·保傅》)《大戴禮記》的作者戴德,在《保傅》章中,同樣強調這些觀點,要求把太子自幼即以正人、正道相薰染,使“少成若性,習慣之為常”。古者太子八歲人小學,十五人太學,承師問道。“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司過之吏,有徹虧膳之宰,太子有過,史必書之。”“於是有進善之,有誹謗之木,有敢諫之鼓,鼓使誦詩,工誦正諫,土傅民語。習與智長,故切而不攘,化與心成。”(卷三)曆朝的君主,大體上都是企圖循用這種古典式的儒學教育來培育太子的。大抵幼年的皇子,通常就以宮內有文化的妃嬪宮娥教讀,如宋神宗時張夫人“久在宮掖,嚐教哲宗、道君(徽宗)讀書”。宋朝宮中專設有資善堂,設翊善、讚讀、直講等,教皇子書。東宮還曾特設小學教授。(《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十三)明朝建大本堂,教育諸皇子,後移至文華殿東廂房,教師多在閣臣與翰林中指派。“每早各官皆繡服進,俱行叩禮後分班立。東宮自座上背誦先日之書,畢,東講官直上至地平前立,內侍授以牙簽,手執指書而講。《四書》講畢,從西而下,橫折過東,還班。西講官從下橫折過東,直上地平前,講經如東儀。講畢,從西下,橫折還班。蓋左進而右退,折旋中矩,禮也。書冊皆向上。講畢退食後,東宮乃易,金鑲寶石或玉鉤條,向西窗下習仿書一張。各官易素袍複進,通講三日之書。”(《謇齋瑣綴錄一》)中期以後,講讀已流為形式。孝宗時東宮詹事吳寬上書:“東宮講學,寒暑風雨則止,朔望令節則止,一年不過數月,一月不過數日,一日不過數刻。”(《明會要》卷十四《東宮出閣講學》)萬曆時,皇長子常洛出閣講學,時已十四歲。二十年中輟學就達十二年之久。這樣的學習,其效果自不難想見。清皇朝對於皇太子、皇子的教育是十分嚴格的。康熙就說過:“自古帝王,莫不以預教儲貳為國家根本。朕恐皇太子不深通學問,即未能明達治體,是以孳孳在命,麵命耳提泊幼時勤加教育,訓以禮節,不使一日遐免。”(《康熙起居注》第163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