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濃答應著下去傳話,然後又急匆匆的跑到後麵去尋香葛,拉著她悄聲笑道:“你的眼光真是不錯,人家是營山軍營裏的人呢,林將軍手下的幹將,前途無量啊。好姐姐,將來你發達了,可別忘了妹妹。”
香葛便扭頭啐道:“不胡說八道你會死啊?哪個瞧得上他,不過是將軍手下的一個兵勇罷了,你喜歡你盡管去嫁,我一輩子守著夫人,再不出這道門的。”
翠濃笑嘻嘻的問道:“喲,這麼說姐姐是看上咱們家的那個清秀小廝了?姐姐快說,到底是誰呀……”
香葛把手中的針線放到一邊,起身來擰翠濃的臉,一邊又罵道:“我把你個爛了嘴的小蹄子,一天到晚你每一句好話,今兒我不好好地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鍋是鐵打的!”
兩個丫頭笑嘻嘻的鬧作一團,冷不防身後有人說了一句:“你們兩個在這裏鬧什麼,你們夫人呢?”
聲音太過突然,也太過熟悉,倆丫頭一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忙抱在一起轉過臉來看時,卻見自家老爺和二舅爺兩個人站在門口,倆人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趕了幾夜的路沒休息一樣。
香葛不由得歎道:“我的天哪!可是老爺回來了麼?”
盧峻熙不耐煩的進了屋門,一把扯開身上的衣衫,生氣的說道:“不是你家老爺還有誰?還不快去準備熱水和衣裳,我和你們二舅爺趕了幾天的路,髒都髒死了。”
翠濃終於緩過神來,忙道:“老爺,二舅爺請稍等,奴婢去回了夫人。”
盧峻熙忙抬手攔住她,吩咐道:“別聲張,不許弄得闔府的人都知道了,悄聲些。”
翠濃忙答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跑了。
香葛開了衣櫥找了兩身家常的袍子並中衣,汗巾子等物,捧出來放在一旁,又出門去喊了婆子進來吩咐道:“快去抬兩桶熱水來送到後麵的浴室去。”
粗使的婆子向來奉香葛翠濃兩個丫頭的話為聖旨,此時更不敢怠慢,匆匆的去廚房抬了熱水送來。
香葛已經親手泡了香茶來給二人,盧峻熙早就渴得厲害,接過茶來一邊吹著氣一邊喝,柳明澈卻低聲問香葛:“你們夫人在前麵會客?這會子來了什麼客人?”
香葛忙回道:“剛聽翠濃那丫頭說,是營山軍營來的人,據說是什麼林將軍的手下……”
盧峻熙一驚,一口熱茶嗆了出來,緊張的問道:“林滄鉞的人?來我們府上做什麼?”
香葛忙福身回道:“是奴婢該死,話沒說清楚。聽趙家嫂子說,那人是林謙之家黃嬸子的兒子,就是……黃嬸子跟她之前的那個男人的大兒子。”
“他?”盧峻熙一下子明白過來,一時間心思又轉了幾轉,低聲歎道:“竟然是他,他如今是林滄鉞的手下幹將?”
柳明澈也暗暗地思忖道:“如果他不忘舊恩倒是好事,隻是事關重大我們萬不可冒險。還是先讓雪濤探聽一下他來京城到底是什麼事兒要緊。”
盧峻熙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門簾嘩的一聲被掀開,柳雪濤匆匆的進門,急走了幾步又愣在屋子中央,傻傻的看著他們兩個一時間成了一尊五彩蠟像。
柳明澈忍不住笑道:“這傻丫頭,看見我們莫不是高興傻了?”
盧峻熙卻慢慢的站起來,向著柳雪濤走了兩步,張開手臂,柔聲叫她:“雪濤,我回來了。”
柳雪濤嚶嚀一聲哭出了聲,人卻一陣風似的撲進了盧峻熙的懷裏,抱著他嗚嗚的哭起來。盧峻熙緊緊地摟著她,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摁進自己的身體裏麵去,又在她耳邊輕聲的哄著:“乖,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你看你,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香葛早就躲了出去,後麵跟著柳雪濤回來的小丫頭壓根兒就沒敢進門。
柳明澈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夫妻兩個相擁在一起,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無奈之下隻好端起茶來背過身去慢慢的喝茶。